“离儿,这就是兰烟了。”雨澈在马车外对我说道。
我好奇的撩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满山片地的花海,好多花,我甚至连名字也叫不上。
雨澈将马车停了下来,“坐了这么久了,下来走走吧!越过了这片花丛,我们就要进兰烟的城镇了。”
我信步走下了马车,纵身在满上的花丛中,真是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事。闭上眼睛,静静的呼吸着那让人心旷神怡的空气,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不复存在了。
一株绿色的像花一般的草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朝它走了过去,它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似乎一下子,让我神清奕奕。
“那株是忘忧草,是一种灵草。”薛进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离儿丫头,要解你身上的毒,这味灵草是必不可少的。”
“薛神医,你当真能解清我身上的毒么?”
薛进微微的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离儿丫头是对老夫不信任咯!”
我连忙摇头,“离儿没这个意思,只是,自己也没想到,我还能这般好的活在这世上。”
“老夫从不打无把握的保票,说了能解,那就一定能解。”
“其实有时,我会觉得生命离我很遥远,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消逝。现在的每一日,我都把它当作是人生的最后一日,我只希望,在我死去的时候,不会抱有什么遗憾。”
“离儿你现在有遗憾么?”雨澈忽然出声问道。
我有些欲言又止,却最终点了点头,“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知道,他那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习惯性的捂住腹部,迎接着剧痛的来临。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有些自责似的看着我略微扭曲的脸颊,“还是想想解毒以后,想过怎样的生活吧!”
我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其实这里也不错,这样的环境不就是我以前一直心心念念的么?也许,我会在这,过余下的半辈子吧。
“好了,我们进城吧,我已经用飞鸽传书知会思愉了,她已经准备好你的别苑了呢!”雨澈朝我笑了笑,甚至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看来,我已经开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雨澈似乎有些微微的不开心,“离儿,再不许你这么说了,在我面前,你永远不会麻烦到我,知道么!”
匆匆的点了点头,我钻进了马车。雨澈对我的好,我不是看不到,可我,真的已无法回应,女人就是这样,心里一旦装下了一个人,便再也容不下其它了。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驶向城镇,没有多做停留,直直的,驱进了皇宫。兰烟的皇宫比紫鹰的更加气派,华丽间更带有一丝韵味,到处都是奇珍异草,假山瀑布,终于体会到,为何兰烟有‘奇草之国’之称了。
因为雨澈坐在车头,所以一路上我们都畅通无阻,所到之处,所有的侍卫会栖身下跪给他请安,他总是亲切的叫他们起来。原来雨澈的亲和力,就是这样而来,甚至在皇宫中,都没有一丝王子的架子,完全的,以德服人。
“离儿姐姐!”马车缓缓停下,我撩开门帘,看到远处有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朝我飞奔而来,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淘气的思愉。
我赶忙走下马车,回应着思愉对我热烈的迎接,微微张开双臂,接住了她的身子。
“离儿姐姐,思愉好想念你呢!自从得知你会来的消息,可是日盼也夜盼,今日,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思愉离开我的身子,激动的拉着我的手,却在看到我的样子后,微微的吃了一惊,“离儿姐姐,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转而对上雨澈,“姐姐是因为中毒了,所以变成这样了?”
她的话,引来了我们三人的一阵低笑,“真不知道这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雨澈宠溺的将手抚在思愉的头上,“出门在外,有些伪装是必须的。”
思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离儿姐姐,思愉先带你去看看你的别苑吧,顺便把这一脸奇奇怪怪的妆退掉。”思愉说着,便不由分手的将我拉走了。
“离儿姐姐,水汀苑是整个皇宫里环境最优雅的一处呢!早前因为我喜欢,哥哥特意找父王要了过来,可当时我还小,母后不让我一个人搬来这边来,所以,一直也就这么空着了。哥哥一告诉思愉离儿姐姐你会来常住,思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呢!”像是邀功似的,思愉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这么说,我不是夺了你的心头好?”一时心血来潮,我倜傥起她来。
“离儿姐姐你不知道,这里很幽静,前边还有一处活水泉和一座小桥,东边是御花园,离行宫都比较远。姐姐喜静,住着正适合。思愉也可以偶尔过来和姐姐小住,怎么会是夺了我的心头好呢!”
看她的那副认真的样子,我不禁失笑,“真是说不过你!”
心儿甜甜的露出了一抹笑,“先进去梳洗一番我们再接着聊吧,我去叫人给你准备干净的衣物换洗。”
和紫鹰不一样的是,宫中的每一处别苑都有一个露天的浴池,不知是何原理,一年四季都是热水,我被一个侍女带到了浴池,有些震惊自己所看到的。
就像是来到了仙境似的,白茫茫的雾气将一半的景色都笼罩了起来,假山,竹桥,都只露了半截在外边,就像在云端一般。
“对了,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我转过头,对着身后正恭敬的帮我拿着干净衣物的小姑娘问道。
“奴婢叫婉莲,今后奴婢就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小姑娘甚至不敢抬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婉莲”我不禁轻轻的念了出来,她的名字里也有婉呢!几乎是条件反射,让我想起了婉儿,婉儿她,现在好吗?
“小姐,有什么吩咐?”
“哦,没什么。”我从她的手中接过衣服,“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到外面等我就好。”
“可是……”婉莲并没有马上离开,只是有些为难的看着我。
了解到了她的苦衷,“放心吧,要是思愉问起来,就说是我自己要求的,沐浴时,我习惯一个人。”
见我那样说,婉思也不再勉强,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我将干净衣服放在一旁,退下身上的衣服走进了浴池中。深深的将头埋在热水中,整个身子都跟着放松了起来。这浴池里的水似乎有活血的作用,在里面泡了一阵子后,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起身走出了浴池。温水将我特意描粗的眉和左脸上点的一些麻子都冲去了,套上思愉给我准备的一身水绿的衣裳,整个人都显得神清气爽。
“小……小姐?”显然,婉莲被我的真实样子怔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有些失笑的看着她,“我的样子有什么不妥么?”
“没,没有,小姐长得真美!”
我朝着她友善的笑了笑,“我们赶快去偏厅吧,思愉那丫头大概早就等得没耐心了吧。”
见我直呼思愉的大名,又看我带她还算和善,婉莲倒是没了刚开始那么拘束,脸上慢慢开始有了表情。看到她这般,我的心也舒坦了些。
“哇……离儿姐姐,果真还是恢复本来的面貌更好看!”见我走进来,思愉赶忙从座上起身向我走来,“哥哥去见父王了,待会便过来。”
我点了点头,“那个,薛神医也住在宫中么?”
“你是说薛老头啊,为了方便给姐姐治病,哥哥给了他个令牌,随时都能出入皇宫。没事时,他也会在宫中小住的,住在哥哥的一个偏院中。”
“薛老头?”
思愉吐了吐舌头,“这个说来话长,反正思愉也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这么叫起的。”
有些无奈的看着思愉,都说薛神医的脾气怪得很,若是不喜欢那个人,无论人家怎么恭维也不做理睬,可一旦青睐了谁,那完全是毫无原则的迁就。我想,思愉和雨澈大概就属于后者吧。
“对了,思愉,在这宫中,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么?”想想思愉和雨澈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陪着我,怕自己一不小心会犯什么错误,所以提前像思愉询问起来。
“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半晌,思愉又看着我,有些无奈的说,“若是有的话,就只有碧水宫的岚妃娘娘了,不过一般情况下姐姐你是不会碰到她的,如果一不小心碰到了就赶紧绕道离开,知道么!”
我有些不解的望着心儿,“思愉你是不是岚妃娘娘有过节?”
“岂止是有过节,简直就是恨透了对方!”思愉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喝了口水,“父王和母后本来是很相爱的一对夫妻,可母后的身子一直都不好,生下了我后,更是虚弱得厉害,在我九岁那年,就撒手西去了,父王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次宴会,见到了丞相的女儿岚希柔,也就是现在的岚妃。父王觉得她的气质和母后有几分相似,便将她立为了妃子。进宫后,她待我也不错,让我一度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得知,原来她为了入宫为妃,特意请了专人教他模仿母后的一颦一笑,而且特意对我们好,只是为了博得我们的接受,一旦目的达到了,她的真面目就显露了出来。”思愉有些愤愤的说。
很少看到思愉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我不禁猜测起来,“她的目的是后位?”
“不止是这样。父王娶她之时,曾经很明确的告诉她不会再要子嗣,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后代因为争夺皇位相互残杀,更不想委屈了哥哥。一开始,岚妃是答应了的,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会将我和哥哥看作自己亲生的那么疼。可一年前,在她认为父王已经爱她爱得很深时,便开始秘密的换下了避孕汤汁,终于,她成功的怀上了龙胎。虽然父王曾说不再要子嗣,可如今有了,自是舍不得打掉,到如今,她已有了将近八个月的身孕,一旦她诞下龙子,便会登基为后,到时皇宫不知道会被她和她那个城府颇深的爹弄成什么样子……”
看来兰烟也并不像外表所看到的那样和谐,无论是哪个朝代,后宫的纷争总是无法避免的,难怪雨澈从小就去了前线,恐怕这其中,没那么简单吧!“那你和雨澈有应对的方法了么?”
“好在兰烟大多的兵权都在哥哥的手中,虽然丞相总是想尽办法想瓦解哥哥的势力,可总是不见成效,很多的兵营都是誓死效忠哥哥的,一纸兵权,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所以岚妃现在把我们兄妹当做眼中钉,总是恶意的在父王面前重伤我们,父王虽也相信我们,可碍于她有身孕,很多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她。”
心里不禁对这位没见过面的岚妃好奇起来,她,究竟会是一名怎样的女子?殊没想到,她是我又一个灾难的开始……
“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一袭白衣的雨澈带着微笑走了进来,见了我,微微怔了怔,“离儿,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看到雨澈的脸略带有一丝潮红。“那可要多亏了思愉会挑呢!”
“可不是么,思愉知道离儿姐姐喜欢淡雅些的颜色,所以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比较素雅。”思愉自夸的说道。
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前一秒还在愤愤不平的指责岚妃的她,这一秒马上又变成了那个满腹天真的女孩,这一切,都都是因为她的哥哥么!
“对了离儿,父王得知你来兰烟做客,晚上一定要设宴为你洗尘,所以……”雨澈怕我会拒绝,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既然儿时雨澈和思愉曾到流沙国去做客,想必皇上也在那见过我的吧,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也好,我也好多年没有看到顾皇叔了,今日理应好好给他请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