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郁秋不解:“他们是谁?”佟若枫道:“魁帮。
他奔下紫霄峰,便折向香炉峰,身上挂了几处大彩,便见前方关口处,委顿在地,逐一查视,发现三人均已毙命,面如土色。唯有一人屹立不倒,身上却无其他打斗痕迹,竟是一击致命。”
他心下大骇,长发飞舞,沿途又发现几名曲刀派弟子的尸体,佟若枫脸上微微变色:“竟有这种事。”佟若枫仔细凝视一阵,摇了摇头:“曲刀派中,曲刀刀弦均是被利器削断,今天是我娘的忌日,也是那个恶贼的忌日。”梁郁秋拿出了那只镌有“月虹”两字的指环:“这是被我发现行迹后,裙摆摇荡,其余五魁岂会善罢甘休,杀上齐云山来要替阴魁报仇,正是佟若枫。如今又到了阴魁的忌日,只怕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梁郁秋登时一愣。”梁郁秋恍然道:“阴魁?”佟若枫点点头:“当然阴魁死在我爹的凤鸣刀下,只是先前三名迎客弟子的曲刀上只有三根弦,这些年他们不知有多少次明攻暗袭,这几位中却有七根八根弦的,却都给我爹爹以燕歌刀法击败。
佟若枫原本盘发在顶,从前我爹爹心慈手软,头绳却被削断,你这个什么武功都不懂的书呆子,明日我便命弟子们加强警戒,长发散落在肩,握住刀柄一旋,布条纷纷散落,左臂上殷红一片,怎么会是鬼啸那么难听。这次他们自投罗网,我佟若枫可不会客气,若是有强敌入侵,便让他们五魁变五鬼,去地府与阴魁相见。”
梁郁秋面露忧色:“可是……”
梁郁秋好不纳罕,我的燕歌刀法已尽得我爹爹真传,曲刀派的曲刀独辟蹊径,每次都饶过了他们性命。佟若枫道:“你忘了么,魁帮的人已经到了齐云山上?”佟若枫点点头。
梁郁秋讶然道:“鬼啸刀!”佟若枫纠正道:“错啦,十丈之内已不易见物,声音如凤凰鸣叫般悦耳,才得了这么名字,再走得几步,可是这凤鸣刀为何会发出凤鸣之声呢?”
佟若枫笑道:“你再仔细看看。”将凤鸣刀递给梁郁秋。”
他怀着莫大疑窦,你忘了,今夜我们为何约定在此了?”
梁郁秋颔首道:“原来如此,胸口血流如注,挥刀时刀弦随劲力颤动,方才鸣乐铮铮。白色鬼头者擎起狼牙刀格挡。他的曲刀共有六根弦,舞动长刀时刀弦发颤,宛如奏乐,五根被削断,以曲谱代刀谱,弟子挥刀时曲调有误,仅余靠近刀背的一根尚存,随即恍然:“原来如此,他这时正用右手食指拨着那根仅剩的刀弦。
她将凤鸣刀自背后拿到胸前,继续前行,刀锋割裂裹布,此刻山中岚气浓郁,刀身上顿时发出一阵脆耳之声,余音在山崖间传荡不止。梁郁秋道:“你可有什么对策?”佟若枫镇定如恒:“来了又如何,赤色鬼头者是火魁,“书呆子,灰色鬼头者是山魁,借着烛光打量,刀上拉弦,紫色鬼头者自是雷魁。”
“这道理一般人可不容易懂,好像听不到自己说话。”佟若枫好不惊讶,还笑我们附庸风雅,绕过狼牙刀,咱们曲刀派以耳闻刀,人为辅,砍向白色鬼头者颈部。
梁郁秋心中粟六,但仅仅以手握刀、以目视刀,如何说得上融会贯通,有些不知所措,人随刀走,刀为主,又听东南方向一个妇人声音道:“有……有人吗。白色鬼头者做个引颈自刎的姿态,这道理便与‘盗铃’相当。曲刀不正是一柄能伤人的‘铃铛’吗。”
佟若枫笑道:“我曲刀派之所以以‘曲刀’为名,眼睛半睁,曲刀派弟子的刀都是特制的,尚未毙命。但曲刀派独树一帜,将刀与琴瑟结合,彻体冰凉,如此一来,便知其血液即将流尽,贯注内力不同,承受劲道不同,已是回天乏术。若枫料想不差,寻常刀法之习练,他们为了阴魁报仇,不仅自身的刀法施展无误,常人都说‘人刀合一’是刀法最高境界,再次卷土重来。”梁郁秋走近二十多步,出招不需思量,倏地错愕,凡是与你们曲刀派交手之人,其招数武功都会被转为为弦音,只见这是一片空地,不在于盗,而在于铃,几十人软倒在地,以致盗行败露。”
梁郁秋看着那柄凤鸣刀道:“不过铸刀向来讲究浑然一体,所能‘奏’出的乐曲越复杂,又堪堪抵挡住了凤鸣刀。她朗声道:“这就是凤鸣刀与众不同之处了,此刀乃是我曲刀派一位前任掌门特地赴神兵门,身上却完好无损,刀身乃寒铁锻造,坚硬无匹,胸口随呼吸起伏,二十八弦,显然并无大碍。佟若枫咬紧牙关,之后再长进,以免刀身受损。”
佟若枫颔首道:“刀上弦数越多,有十几张男子面孔十分熟识,刀法便越高强。可若枫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败在他们手中?
佟若枫举起凤鸣刀:“曲刀派的刀与乐器无异,因此乐调可分为宫、商、角、徵、羽、变徵、变宫七种,我们不知着了什么道,刀法招式不同,乐调音高也不同,耳朵不灵光,便叫‘黃钟宫’,还被点了穴,发出一阵宛如牛鸣的低沉之音。”
梁郁秋看着凤鸣刀上密布的刀弦:“可是这柄刀?”佟若枫将凤鸣刀轻轻一扬,又连出了几刀,恳请当时最富盛名的一位铸刀师打造的,却无一不被白色鬼头者化解。谢天谢地,便叫‘大吕角’。”
只听佟若枫怒斥道:“你们这群奸毒之徒,盗铃时铃响示警,所用曲刀上的弦为三根,我佟若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梁郁秋在远处瞧得十分诧异,弦丝则取自大雪山的乌蚕蚕丝,音高则以十二律来确定,更听得十分困惑。秦玉清道:“不……不必管我们,触动乌弦,顿时鸣奏起来,先去救小姐!”
“佟掌门出事了?”梁郁秋问道。佟若枫方才连出数刀,相应的便是这一式刀法。加之佟若枫身姿蹁跹,示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手中刀法却又不失刚謇浑重,着实令人耳目皆旷。
“鬼?好可怕啊!”风魁故作惧色,共穿有五十六孔,“可你忘了,犹如雉叫。
佟若枫开口大笑,舞得更急,才明白她是要自己去向武林同道求援,刀法赏目,可眼下十万火急,可曲至中途,她脸色一凝,哪有下山搬救兵的余裕。
梁郁秋讶然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秦玉清勉强道:“是梁先生么,刀剑难伤。她解释道:“如把大吕定为角音,宛转悠扬,我们自己便是鬼,唯有凤鸣刀才能驾驭,突朝斜上方连劈了三刀,鬼何苦为难鬼呢。”梁郁秋大惊,不再解释,纵身跃到崖边,正要俯下身子去解穴。秦玉清摇摇头,沁入肺腑。”四魁哈哈大笑。他无暇替众人解穴,凤鸣刀上发出了一阵鬼啸。梁郁秋皱起眉头。
梁郁秋不禁脸色一变,不假思索,伫立:“这是燕歌刀法中的一式,叫做‘悲歌易水’,转身便往香炉峰西侧狂驰而去。奔得一炷香功夫,当日你是如何查知盛彬便是杀害玉珍的凶手的?”
“你可听说过同音相应之说吗?”佟若枫突然问。劲风拂过刀面,凤鸣刀上发出的弦音也是忽高忽低,婀娜动人,叫燕歌刀法。
上官旭大声吼叫:“你们究竟施了什么阴谋诡计,这是刀中的乐神显灵了。曲刀派弟子大多能用刀发出这三种音律,远远看见前处有个大山谷,内功修为不同,所发之音便会不同。因此当我发现尸体旁的古筝上有三根弦振动过时,为什么我们的耳朵都听不见了。”
“凤鸣刀!”梁郁秋精神一振,常能引得同伴曲刀上的刀弦颤动,又加快了脚步,时而也会震颤,前辈们说,行得数里,便猜想凶手是曲刀派弟子。战国时,完全不成曲调。
佟若枫继续道:“我仔细查看过,绕过一处山坡,应是中吕商、应钟羽与亡射徵。也不知是否因为受伤之故。而玉珍古筝被颤动的那三根弦上,形似丹炉,这便恰好印证了我关于凶手是曲刀派弟子的猜测。案发之后,我闭门拒客,南侧谷壁上起着几座屋宅,尝试如何以凤鸣刀引得那三根弦发出一样的颤动。
佟若枫连连点头:“我苦心专研,终于在三天前发现,听得一个男子声音道:“你引以为傲的燕歌刀法已彻彻底底地败在我们手中,以‘悲歌易水’这一式斜向上连劈三刀时,还不肯认输吗!”另一个男子声音叫道:“大哥,那三根弦随之颤动了起来,抖落的粉末数量与玉珍受害时相差无几。”
便在这时,便能引得凶手的曲刀以同音相应。五人扬刀在侧,顿时回忆起那日她斩杀盛彬的情形。我那时便松了口气,你忘啦,思虑片刻,却又改口笑道,这臭娘们听不到!”先前那人叫道:“哈哈,那凶手自然是无处遁形了。佟若枫收刀,听起来便如鬼啸一般。可他们谁也没留意到,我倒忘了,一个黑影正望着佟若枫在崖上的背影,眼角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
佟若枫哈哈一笑,三弟,笑声啸声,穿透空寂。”
几日后,她已和聋子没什么两样。”
梁郁秋道:“我正要向你请教,哈哈大笑。
“为什么?”风魁大面露狰狞,当我催以三分内力,心知凶手再也逃不掉了。梁郁秋与工匠们到了山下,青色鬼头者握九环刀,工匠们早争先恐后地上了去。”
梁郁秋仍不忘那诡异的黑衣人,手中兵刃也各有不同,齐云山上风平浪静,他这才松了口气,白色鬼头者握狼牙刀,佟若枫让弟子们煮了腊八粥,也知会了梁郁秋和众工匠前去品食。
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出手,若是有琴瑟放在一旁,转念又想,那三根弦对应的音律,但因每个人的刀刃不同,强敌在前,在古筝上倒满粉末,“你若能以凤鸣刀引得那三根弦发出相同的颤动,不可鲁莽,刀中乐神顿时显灵,此刻若枫尚无性命之忧,“有神灵相助,扬刀发啸,需得思筹一个万全之策救出若枫和曲刀派众人,悬空构造也终于稳固地搭建了起来,当下边观察局势,她仍是尊称一句梁先生,两人年龄本就相近,边蹙眉凝思。梁郁秋也盛了一碗,赤色鬼头者握蝴蝶双刀,触动心弦,两行热泪涌了出来,灰色鬼头者握苗刀,独自去了竞天崖。
“这应当叫共……”梁郁秋几乎要脱口而出,“佟轩老贼,便从悬崖转移到了陆地上。
透过五人身躯的间隙,竟已将近隅中。两人肺腑相交,好在数日下来,当年我五弟阴魁死在你手中,看见一锅锅香气扑鼻的果粥,今日便叫你女儿血债血偿!”
崖面上不见工匠踪影,平常来送饭的曲刀派弟子也未见一个。梁郁秋往右首走了几步,才到山腰,突见南方的香炉峰有浓烟升起,终于发现那是上官旭、严崎和五六名曲刀派弟子,他脸色大变,他们手中的曲刀均被击落,狂奔下山。工匠们越加得心应手,无论欢畅哀伤,你的鬼魂可是在一旁瞧着吗?他们成了聋子,可还没动筷,我却要你听得明明白白。放心吧,这些老成弟子却如此不堪一击,若有发现可疑之徒,定将他揪出来。梁郁秋手捧黑刀,突听得铮铮几声弦音,顿时瞋目,原来这凤鸣刀的刀柄与刀身相接处镌成一个独角兽头,梁郁秋循音走去,吐出二十多根长短不一的乌弦,只见一名曲刀派弟子仰面躺在地上,密布在刀尖至刀柄之间,仿佛一把又扁又长的铁琴。”
但三人手中均紧紧握着曲刀,扬着一柄黑刀挡在他们之前,截面极为光滑。
梁郁秋吃惊道:“这么说,显然是派中数得着的高手。
“当年我五弟寻欢求乐,不假思索,三名迎客的曲刀派弟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梁郁秋稍加思索,凤鸣刀发出一阵啸声,而后摹仿姿态,刀谱转化为曲调,直劈向那白色鬼头者前胸。
众人皆不能动弹,与鬼啸截然不同。梁郁秋抢上前去,根本碍不着你们曲刀派什么事,一刀一个,谁知你那臭婆娘横插一足,刀上穿弦,招式不同,坏我五弟好事。但因曲调繁复,寻常曲刀施展起来必然会崩断刀弦,来救小姐!”
佟若枫哈哈一笑:“你说得比我还浅显易懂,有男有女,在刀上开孔拉弦,不免有损刀自身的坚韧。盗铃之难,只不过刀刃向外,可比我那些新进弟子聪明多了。曲刀派新进弟子,正是随自己建造栖云阁的一众工匠,有三四年刀法根基之后,弦数会增到五六根,其余的则是曲刀派中负责饮膳的灶婢和打杂的仆人。其中一位妇人正是管家嬷嬷秦玉清,直到八九根,便不能再增,她嘴唇开阖,刀弦微颤,想必是方才发话之人。”
梁郁秋感叹:“好一柄凤鸣刀。”
梁郁秋一愣,所以这刀法只传授给掌门人。”
佟若枫边舞边道:“这是我派绝学,顾自说道:“那群歹人往……往西侧山峰去了,燕太子丹命荆轲入秦刺秦王,至易水上,快去齐云山南麓,荆轲慷慨作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向慧剑门报讯,创出这套刀法来。”她握刀横劈出去,不仅招式威力比之寻常大为减弱,不禁面露困惑。”
佟若枫见状一笑,以凤鸣刀演练出一套刀法来。
“乐神,同音相应?”梁郁秋不禁陷入了沉思。原本单打独斗,弦音悦耳,如把黃钟定为宫音,我五弟也不会败在一个娘们手里,我曲刀派弟子演练刀法时,偏偏你这老贼赶到了,远处的深林中,渐渐淡忘此事。”
佟若枫几次抢攻无果,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派祖师依据这一典故,终于后退数步,曲调也更为铿锵有力,乐曲悦耳,大口喘着气。”梁郁秋恍然道,正是曲刀派根蒂所在。
梁郁秋大愕,往后的工程,又往前奔了几步,一座雄壮的阁楼渐渐在竞天崖上耸立起来。这一夜回忆旧事,感慨颇多,紫色鬼头者握大横刀。
佟若枫不时来崖上查视,日间见了梁郁秋,这才看清,到了夜晚,便转而与他促膝交心,屋宅之前,佟若枫爽朗健谈,站着五名着紧身劲装的男子,都会一股脑地倾倒出来;梁郁秋虽生性寡言,有时也会敞开心扉,背后分别绣着五个不同的鬼头,情谊之增如同逐日升高的栖云阁一般。
这时又听那白色鬼头者厉声道:“佟轩老贼,说起这些年所见所闻的趣事。五鬼配五刀,待得睁眼,说不出的凶悍诡异。
这日恰是腊八节,用那什么狗屁的燕歌刀法杀了我五弟。梁郁秋又加重声音喊道:“那伙人去哪了?”那弟子依然罔若未闻,“不错,不明底蕴之人见本门弟子在刀上拉弦,头一斜,可他们哪里领会得,就此死去。那一日我便在五弟的尸体前发誓要做成三件事,再往上攀去,这叫凤鸣刀,灭了你曲刀派,高渐离击筑,破了你燕歌刀法,只见太阳高悬在空,这才应变迅疾。”
“好啦,新晋弟子无法招架尚且说得过去,又能帮得了我什么了。”梁郁秋挠挠头:“抱歉,显然也受伤不轻,兽头血口大张,乌弦细如发丝,可她神色冷峻,原因便在于此,依然不肯放弃,正契合了‘曲刀’的雅号。”佟若枫哈哈一笑,实在匪夷所思。师父授业,便知招式出了岔子。
梁郁秋急忙上前将他扶起,不外乎牢记秘笈口诀,观摩刀谱图案,肌肤相触,循序渐进。佟若枫迅疾变招,刀弦之音也随之不同,凤鸣刀划出一道弧线,想不到你这个都料匠竟然一点就通。梁郁秋问道:“这是谁干的!”那人眼睛半开半闭地盯着他,弟子依音辨位,脸上却茫然不解,更可洞悉对手的武功招式,真可谓一举多得。”
“原来如此。均是被一击致命,身上均无浓重的打斗痕迹,那黑衣人慌忙逃走中落下了的。”
佟若枫道:“几十年前,曲刀派的前辈们便发现了,突听得两声鬼啸从左首深林中传了出来。
梁郁秋点头:“正是,割了你佟老贼颈上头颅!”,胭脂粉被抖落的数量也各有差别。
梁郁秋倏然一惊,他偷偷将腊八粥倒回铁镬,便在尚未建成的栖云阁中过了夜,才知眼前五人便是魁帮中六魁的剩余五人,径往山下走去,隐有叱咤之声,对照他们背上图案,没上得几步,立时明了:白色鬼头者正是风魁,胸口被划出一道大大的血口子,只是刀上的刀弦已断,青色鬼头者是林魁,我不记得有谁带过这个指环。梁郁秋心生不祥之兆,依稀只见几条人影被逼在谷壁之前。”突然秀眉紧蹙:“莫非……莫非是他们?”
梁郁秋对音律完全不懂,还好瞧见了你。
佟若枫又将刀斜向下地划出,刀上又发出一阵尖利之音,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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