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口已经结痂,怕日后留下伤疤,敷上这个便可了此顾虑”我认真的看着他,他眼光闪烁一丝,有所怀疑,这其貌不扬的野花,当真会有这样的作用?想必他心中在考虑这个问题的。
“把衣服解开”我开口提示他,他看了自己的衣襟,又看向我,表情显的为难,不愿动手。
“不用”他冷冷的说着,面部表情无半点的动然,又看着火堆不理会与我,经多日的相处,他此表情一点也不足为奇,也不值得我去生气,或者更多的计较,他习惯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叹气一口,将手中花朵塞入口中,挪动身子蹲在他面前,伸手去解他胸前的盘扣,他条件反射的抬手阻止。
“你……”欲言又止,他定是认为我为一女子,这样会不会太轻浮了,这些我也想过,只是,现在却由不得他,我口中含药,不好开口,推开他挡在胸前的手臂,执意解开了一颗颗的盘扣,他不再说话,而是更为吃惊的表情,当他伤口裸露在眼前时,我犹豫了,那日心急,只想为他吸出毒血,却没顾忌男奴有别,此时,面部烧灼了起来,进退两难中,我吐出已经嚼碎的花朵,敷上他的伤口。
“我们已经离宫数日,皇上和夫人一定为此担心,说不定已经派人寻我们,若是此次回去,见你身上的伤疤,奴婢就是有十条命,也抵不了太子你金体受创的过错,太子就当帮奴婢一回了”我一边说一边包扎着,说话中,已经完成了手上的动作,接着,扣起了他的衣襟,当我抬头看他时,他急忙躲开我的视线,装作无视刚刚的一切,就想小孩子犯错,而故意躲闪,我不禁在心里觉得好笑,但是没有明显的表情,于是重新坐回到我的位子。
“你好像很不爱说话,与你相处这些日子,你说的话,也不过了了几句,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话刚说出,才发觉自己多嘴了,我问他的这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身份,正当我想开口解释时,投来的是他那犀利眼光,我渐渐的低下了头。
“那你呢?为什么来宫中?只是因为母后救你,才无条件的自愿留在这宫中?”他开口问我,庆幸,他没有生气,我抬起头,他的眼光不再注视我,还是看着眼前的的火焰。
我沉默了一会,却不知怎样回答,皇宫是我千方百计想要留下的地方,只是庆夫人是个仁慈的主子,轻易的就将我留了下来,毫不费心计,至于愿意或不愿意,对与我来说,是一个多余的问题,我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更为准确的说,是没有资格……我看向他,他见我不语,迎来目光,注视一会,我勾起了嘴角。
“宫中,至少是个可以安生的地方,总比流落街头,或者死于荒野,比起这些,我倒是宁愿留在宫中”我无比轻松的回答他,在他看来,这个回答是多么的随便,带着一丝的敷衍,如果,我不进宫,现在的我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也许上天怜悯,沦为乞丐,再糟糕的结果,就是过着一生逃亡的日子,这些原本的可能,在我进宫那时,不复曾在,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完成我该完成的一切,我看他一眼,仍是没有减去嘴角的微笑。
“流落荒野也好过宫中的明争暗斗,荒野无边,至少可以做个真正的自己,不必拘束”他不以为然,耸耸肩,对于我刚才的一语,给了评价。
“太子从小生活在宫中,自然不知民家疾苦,饥荒之年,连残菜剩饭都是奢求,那时,不管是真的自己,还是假的自己,都抵不上一条命”那年,南北国闹水灾,连续两年颗粒无收,后来雨势减小,却又是干旱,又是一年无收成,每天早朝都有开放国库的奏折呈上,思量之后,父皇下旨,用国粮救灾,明间传来,明君当朝,国定兴旺,待时不久矣,在一月之内,国库的存粮已经减去了大半,再下去,别说百姓,就连宫中恐怕也无饱餐可言,一月之后的一个晚上,天色昏暗,闪电雷鸣,父皇闻声,快步来到窗前推开了窗户,雨滴渐渐的滴落了下来,越来越大,父皇仰天而唤,天不亡南北,记得那晚雨下的很大,星翠连连喊到,南北国有救了……那一夜,仍在我脑中的最深处……至今也难忘怀。
我与他同样生活在宫中,只是,彼此相遇的不同而已。
“我去找些柴火”悲凉袭来,我扯开话题,起身离开了火堆旁,往事重提,心中的感慨与往年不减半分,人已去,楼已空,重登高处,凄凄凉凉,忧愁谁能解,每次重新想过之时,也只是徒增伤悲……不想,不提,却也难做到……
夜里,朦胧中觉得有些寒意侵入我的身体,沉睡中搂紧了自己,睡意渐渐淡然,无奈中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向旁边依着墙壁而息的东袁瑾宸,他似乎也很冷,浑身都不停的颤抖着,走近他,蹲下身,看清时却见额上出了许多的冷汗,双唇苍白,他开始含糊不清的说着,面容十分的痛苦,我靠近他,静听他口中说的。
“冷……”他说的含糊不清。
“冷……”但是我听的很清楚,他很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难道是伤口……我急速扯开他衣服,臂膀上的伤口,却是血肉模糊,怎么会……伤口明明已经结痂了怎么会突然的裂开?紫金花?紫金花……一心想着它的益处,却忘记紫金花也是一种毒药,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因为紫金花的毒性,才让他伤口再次的裂开,这会,他颤抖的更加的厉害,屋子中央的火堆,还在燃烧着微弱的火苗,我将旁边的枯枝全部仍在火堆之上,火势渐渐旺盛了起来,屋子被照的极其明亮,就连我之前的寒冷感觉,也随之而去,反而面部火热了,我回头看着东袁瑾宸,他没有一点的改变,我急忙的回到他身边。
“东袁瑾宸,醒醒……”却害怕他此刻的昏迷,似乎我的声音,一点也唤不起他的意识,忽而,脑中闪过,紫金花的毒,可以用它的花蕊来做解药,也是唯一的解药,我纵起身。
“眼前这个人才是让你国破家亡的人,如果不是他,你会流落至此吗?我现在是在帮你,你却要阻止我”
瞬间,凌天那句话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触电般僵硬在原地,回头朝他看去,却不知心中的焦急为的是哪般,只要他死了,东袁国定会掀起一阵风波,也好让心头的怨恨减少一点,这是个好机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我却犹豫了,见他如此模样,心头软了下来,觉得他可怜,真是可笑,我竟然对他心生不忍,南萣瑄,你在做什么?我在心中问着自己,只是……东袁瑾宸……不可以死……绝不可以……只有他好好的活着,才能为我所用……带着这个信念,我冲出了屋子,来到了后山上,天很黑,只有月光给予的点点亮光,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我拿出腰间的火折子,星星之火随之燃起,林间,我开始仔细的寻找着,怕不小心就忽略了,心中却是不敢有半点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