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了,心中欢喜,扯下一株,有救了……将它藏于衣襟内,转身离去。
“啊……”一个踉跄,被绊倒在地,手心传来的刺痛,让我不觉的惊呼了一声,此时却也顾及不了这么多,起身,匆忙的下了山,山路崎岖,给我的行动带来了诸多的不便,每次将要滑倒之时,也是随手扯住边上的杂草,支撑自己的身子,自知,手掌已经伤痕累累。
到了山下的蜿蜒小路,我开始奔跑,东袁瑾宸此时的状况才是我为之担心的,远见屋内的灯火,我冲进了屋里,一旁的东袁瑾宸还是在昏睡着,我取出藏于衣襟内的紫金花,摘下它的花蕊,用石头将其砸碎,敷在他的伤处。
“冷……”他嘴里还是念叨着这个字,屋内的火光,一点也没有改变他的体温,看他如此模样,伸手抬到了自己的胸前,当我指尖碰到领口的盘扣时,我停了下来,犹豫中,还是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只要能保住他的命,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盘扣完全解开时,我贴上他的身子,将他搂在了怀里,这样他也许会好过一点,当他醒来的时候,想必,也不记得这一事,自然就不会有所感想,误解……一会的时间,他传给我的依然是冰冷的气息,残有的是我自己身子那淡淡的暖意,我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东袁瑾宸颤抖的身体也平静了下来,唇齿的颤动声,也消失在了耳际,这一夜,我没有轻易的睡去,静闭的双眼,有着一颗清醒的头脑,窗外的天际,一缕亮光透过云朵,天快亮了,太阳也即将升起,看了眼东袁瑾宸,面色已没有那么苍白,我直起身,扣紧了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他的伤处,已经没有出血,算是躲过了这一劫,我拉开门,踏上通往湖边的幽径,来到河边我卷起裙摆,挽起了袖口,拾起地上的木叉,小心翼翼的踩入了河中,有些冰凉……那日,东袁瑾宸捕鱼时凝视一地,而且速度之快,之猛,一举便穿中要害,我全神贯注,看着水底的动静,当木叉对准时,却没有击中,过了一会,又游过一只,我屏住呼吸,用力袭去,我勾起了嘴角,看着木叉一端微微挣扎的鱼儿,转身上了湖岸。
屋外,生起了火堆,也许,鱼汤,会比烧烤的鱼肉更有营养,从屋内找了瓷器,足够炖汤之用,时而朝门口看去,没有动静。
瓷器中已经开始沸腾,时而传来淡淡的香味,不过还有一点腥味,掀开盖子,里面的鱼肉已经完全熟透,浓浓的鱼汤,也到了火候,盛出一碗,朝屋内走去,推开门,一人站在面前,若不是有些距离,恐怕就此两人相撞。
“你醒了”东袁瑾宸,正打算出门。
“嗯……”他轻轻的回应我,然后转身走到昨夜睡得地方,弯身坐了下去,我随他也蹲在他面前。
“你身子还很虚,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鱼汤,趁热喝了他”一勺热汤递送到他面前,他犹豫,我注视着他面部的微表情。
我自己可以……啊……他抬起手的那刻发出了低吼声,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又痛了。
“你怎么样,是不是又痛了?”我急忙问他情况,不觉中,他锁定了我的目光,当我眼神与他相撞时,我哑口无言,就这样,与他相互看了好久。
“昨晚……”他缓缓开口。
“昨晚太子旧伤复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宿,今日能够醒来,奴婢也就安心了”我连忙打断他即将要说出的,唯恐他问起昨夜那极为羞涩的一幕,也许,他有所感觉到自己昨夜的不对,但,我却不想他提起半个字,就这样糊涂下去也是很好。
“太子还是趁热用了这鱼汤,要不然该凉了”他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还是被我领先一步,将一勺热汤送到他的唇边,见我如此操心,他张开了嘴巴,吞下一勺鱼汤。
“你的手……”他的眼光聚集到包扎的手掌上,抬手拉过我的手腕,我预作抽回,他加大了力度,让我无功而返,我低下了面容,不敢与他直视,下意识里,握紧了手掌,尽管掌心已经开始在隐隐作痛,也不是此时我最在意的,他入神中,我猛然抽回,换来的是他极其诧异的眼光。
“小小伤口无碍,太子是因为奴婢才受的伤,若是有何不测,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我一勺鱼汤再次的递到他唇边,他目光不离的喝了下去。
“太子怎么不问我那日深夜为何出宫?”沉默了许久,我忍不住的问到,这一疑问近日一直浮在我的心头,他心思慎密,那夜我出宫此举,本事奇异的诡秘,他救我不说,连问都不问,哪怕提半个字也罢,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越是安静无事,我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你若不想说,我问来也是自讨无趣”他轻描淡写,有了明确的态度,完全不去深究我问此问题的用意,更不加思索那夜出宫的目的,我抬眼,看向他深幽的双眸,他未曾避讳,也未曾有一丝的闪躲,平静的眼中,看不见任何的起伏。
我快速起身,急步出了屋子,来到屋外的一角,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有着莫名悸动,因他而起的悸动……脚步在迷茫中挪动,由快变慢,我跑到了河边,眼前湖面波动,流水潺潺,立在水面上方的水草,随风而摆,我无力的软坐到了地上,抛开刚刚的莫名思绪,将面容埋在了双膝间,脑中空空如也。
“没想到南萣瑄也有如此苦恼的时候”正在这清静时刻,一声淡语四散而来,我从混乱中清醒,仰头朝侧边看去,是他……他还没走?在吃惊中显出一丝镇定,转回目光投与湖面之上,当作他刚刚一语成了空气。
他轻笑,坐在了我身边,与我同样看着眼前,可能他看的是景色,我看的却是眼前的空洞。
“怎么?你对于我的出现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反倒自个儿问起我来,我确实是以为他已经离开,他的行踪不定,也绝不会向别人透露他所在哪里,无声而来,也是无声而去,正因为我了解这点,当他刚刚出现的时候,我才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是西国的皇子,我只是一介婢女,你何去何从,我哪有身份去询问”我侃侃而谈,语气十分的淡定,但口气中的讽刺之感,他也感觉到了,只是他一贯的冷淡作风,对于这些危言讽刺一点也不会记挂在心上罢了。
“是吗?那你昨夜为他舍身取暖之时,怎么没想过自己的身份,他为皇子,你同样是宫女”我一语告之,换来的是他更加冷嘲热讽,他如此的淡定,却激怒了我,昨夜,他什么都知道,今天却来将此当做玩笑,泛泛而谈,看着他嘴角的冷笑之意,我克制心中的不快,转回目光,看着湖面一方。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来挖苦我吗?而且,堂堂的皇子,也有偷窥的嗜好”沉默一会,我缓缓开口,若是被他轻易的挑衅就怒气满腔,在他看来也是笑话,我却不想再做一个一眼就被他看穿的南萣瑄,韩薇凝才是我要装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