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接近傍晚时分,每天不变的是那天际的红云,我抱紧了自己,双手撑着下颚,就这样失神的看着,夕阳很美,总是不自觉的被此景所吸引。
“啊……”入神时,隐约的听见一人的低沉声,我转回目光,东袁瑾宸已经醒了,而且作势直起身子,我连忙扶住他,伤口的疼痛,让他面容绷紧了许多,直到完全坐起时,才松缓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我淡淡的勾起了嘴角,他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认真的眼神,让我笑意全无,他仍是没有将眼光挪开,我尴尬的看向天边,不敢与他正视。
“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安歇才是,你身上的伤,也需要静养”借着这个话题,来缓解这僵硬的气氛,我这才朝他看去,他忽而,莫名的扯了下面容,是笑,很轻的一个微笑,随后自己站起身子。
“小心”唯恐他体力不支,我急忙撑他身边,他再次的朝我看来。
“走吧”我短暂的回应他,于是,去寻找一个容我们可以安歇的地方,这荒山野岭,毫无人烟气息,想找一个可以露宿一夜的地方,却成了难事,走了好些路,有些疲惫了,正当我为此焦急的时候,远处山脚之下,有一屋子,喜出望外的走近,杉木制成的围栏将四周紧密的围住,便是一个简单的院子,一间木屋立在中央,四周长满了野草,有些破烂,应该早在很久之前就被遗弃的,向四周扫视一番,虽然破旧了一点,至少可以遮风避雨,不用睡在荒郊野外,已经值得欢喜了,推开门,走了进去,脚下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也被杂草盖住,靠近屋子,伸手推开木门。
“咳咳……”太久的缘故,堆积的尘土,扑鼻而来,不禁咳嗽了几声。
东袁瑾宸伸手挥开眼前的蛛丝,一层又一层,整个屋子都罩在灰尘与蛛丝之中,每一个呼吸,都带着刺鼻的感觉,在一旁的东袁瑾宸,也咳嗽着声。
思量之后,与他一同动手收拾着屋子,他认真的模样,多次让我呆滞,这一刻,没有太子,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需要休息,需要静养的病人,也许,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是无比的温馨,远离了城市的喧闹,不能丰衣足食,但足以自给自足,过着平淡的生活,这是我以前在宫中时,也幻想过的,只是,没想到,曾经幻想的,也有实现的一天,实现的方法,却是如此的惨痛,如此的被迫……我看向窗外的远处,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失望的收拾着手中的活儿,两个时辰的忙碌,屋子不再那么凌乱,之前的“面目全非”这一刻,清晰可见,我如释重负的吸了口气,坐在一旁,垂着微酸的颈骨,四周很静,东袁瑾宸站在窗前,背对着我,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停止了手下的动作,走近他,窗前朦胧一片,但在他看来似乎眼前有难以离去的景物,吸住了他此刻的心思。
“太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在他旁边轻轻的说着,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好久没有这么安静过”我静候一会,他才缓缓开口,眼睛却没有离开前方,生在皇族的他,从小便赋予了使命,他自知自己是未来的东袁帝,举足轻重,任何事都不可任着自己的性子,想法太多,总是会让人有些疲劳,深知他此刻的心境。
“是的,虽然无灯火缭绕,但却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我由感而生,抬头看着一空的闪烁,这里的星星似乎比皇宫中的耀眼,其实星空都一样,只是此刻的心境不同而已,我很喜欢,想必东袁瑾宸也很喜欢……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再说只言片语,各自看着一方,清风吹过,淡淡的野花香从鼻尖飘过,这香味再自然不过了。
夜深时,睡意明显,便来到一角,依着冰冷的墙壁闭上了眼睛,没有绵柔的床铺,只有厚厚的乱草,以此代铺,也好过荒郊的冷石,朦胧中,站在窗前的身影,还是没有离去……
渐渐清醒,窗外透过一株光亮,一夜也只是一瞬间而已,起身之际,胸前多了件衣服,是他的外衣,这才知,屋内已没有他的身影,我猛然起身,拉开木门,门外宽阔之处,飘着缕缕青烟,坐在火堆旁的东袁瑾宸手里握着长长的竹竿,竹竿的一端香味飘然,我走近他,将手里的衣服递到他面前,他侧眼看来,伸手接过,不说一字,我弯身坐在一旁,看着火苗之上的熟物,他全神贯注,火候均匀,与上次狩猎情景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一次只有我和他而已。
一会,他将烤熟的野鸡,递到我面前,眼神示意,我缓缓抬手,拿着一端,他还注视在火堆上的另一只美味。
“你……的伤好点没?”我轻轻的问到,不敢直视他。
手中翻动的食物物停了下来,他看我一眼,又转了回去。
“已无碍”简单明了,告知他此刻的状况。
“哦……”我诺诺回答,撕下一块鸡翅,品尝着,每次看他脸色时,都还是那张平静的面容,狼狈之后的模样,依然是那冷淡的外表,我没有再开口,只是吃着手中的食物,他还是沉默在一边,默默的将手中的野鸡,制入最美的味道。
河流在这所屋子的不远处,清澈的溪流从远处的山坳间缓缓的流淌着,阳光透过水面照射在湖底的鹅卵石,随着湖面的波动,有些刺眼,本是与他坐在岸边观景,见湖底有鱼儿的足迹,便忍不住踏入水中,捕捉几只鱼儿,来做今晚的晚餐,挽起衣袖,将裙摆系在了腰间。
“那里,在那里”见到鱼儿的游动,我便心中欢喜,指着水底,催促着东袁瑾宸。
东袁瑾宸,举手将木叉箭入水中,没想到白劳一场,随后又见几只游过,我又是提醒到,鱼儿,太过狡猾,还是没得逞,我叹了口气。
“你若是再开口说半个字,恐怕到明天也没有鱼来做你的晚餐”一直安静的东袁瑾宸,这会不满的对我说到,虽是声音平静,但口气却不是很好,似乎我在怨我刚刚的惊呼,才导致他每每落空,见他认真的模样,我不再开口,安静的闭上了嘴巴,他再次的眼光投入到湖面之上,在静候中,湖底有了动静,我控制心中的惊呼揪紧了衣角,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注视着河底的鱼儿,湖面一阵波动,木叉的另一端一只鱼儿穿肠破肚,我勾起了嘴角,伸手在湖底扯出一根水草,将鱼儿栓在了上面,一只,两只,最后满载而归,回的屋内,便生火准备今天的晚餐,坐在火堆旁,扔着干枯的树枝,他坐在一边出声,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好像,他永远都一颗猜不透的心思,我低头,看着火堆入神,忽而想起,还有一事未了,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见路边有株“紫金花”,花不如其名,名字虽好听,但其相貌却是极其的平凡,此花可以淡化疤痕,清凉解毒,将其风干之后收藏,夏天可以用来饮用,只是味道偏苦,很多人便不爱饮用,我拿着这株花靠近东袁瑾宸,他转移目光看了我一眼,随后注意到了我手中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