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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海外南经

《海外南经》是《海经》部分的开始。从《山海经》的全书来看,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分水岭。以下的内容与前面的《五臧山经》部分,无论是从内容,还是从行文上相比,都有很大不同。《五臧山经》内容写实较多,所记述的山川河流,物产,动物、植物,虽然有很多我们也不知其详,但是相当一部分现在仍有,或从其他文献中可以找到依据和线索。但是《海经》的内容不再有里数的统计,不再有祭神等活动,记载的内容是一个个我们前所未闻的国度,还有很多的神话传说。

《海外南经》记载了在中土本部之外南部的文明,记叙的顺序由西至东。欢头国在《山海经》里也叫灌兜、鹳头、欢兜等等,不一而足,这一部族在传说中是被流放的部族,有人认为是帝尧长子丹朱的后代,在和舜帝的斗争中失败。三苗部族也是南方有名的部族,后来也在舜帝时遭到惩罚。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也是中国古代英雄神话的重要一篇。传说尧帝时十日并出,植物枯死,凿齿、猰貐、九婴、大风、封狶、修蛇等猛兽长蛇为害人间,羿射落九日,射杀猛兽长蛇,为民除害。

《海外南经》基本上都是按照方位排列的国度记录的,其中也记述了一些神灵和奇特的动植物,共十三国、三座山,其余神灵、鸟兽、树木共有六个。

地之所载,六合①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②,纪之以四时③,要④之以太岁⑤,神灵所生⑥,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

注释

①六合,古人以东、西、南、北、上、下六方为六合。这里是指天地四方,整个宇宙的巨大空间。

②经之以星辰,用星宿来划分空间。经,治理的意思。

③纪之以四时,以春夏秋冬四时来记载季节。纪在这里是“分别”的意思。

④要,矫正,更正。

⑤太岁,木星。古人称为“岁星”,太阳系九大行星之一。

⑥神灵所生,大凡神灵所生育的万物。

译文

大地所载四方万物,包括六方之间,四海之内,都用日月来辨别方向,用星宿来划分空间,用春夏秋冬来划分一年四季,用年岁来正天时。自然界所生万物,各不相同,有的早夭,有的长寿,只有圣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奥秘。

结匈国〓南山

海外自西南陬至东南陬①者。

结匈国在其西南②,其为人结匈③。

南山在其东南。自此山来,虫为蛇,蛇号为鱼。一曰南山在结匈东南。

注释

①陬(zōu),同隅,角落。

②其西南,“海外四经”可能是由一组零散的记录整理而成的,这些记录的对象在空间方位上呈环形,因此这个“其”可能是指下文同在海外西南角的灭蒙鸟,下文中的“其”都指上一条所陈述的对象。

③结匈,郭璞注:“臆前胅出,如人结喉也。”俗称“鸡胸”,匈,通“胸”。

译文

海外从西南角到东南角的国家、山川、物产分布如下。

结胸国在灭蒙鸟的西南面,这个国家的人都长着像鸡一样尖削凸出的胸脯。南山在灭蒙鸟的东南面。从这座山来的人,都把虫叫做蛇,把蛇叫做鱼。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南山在结胸国的东南面。

比翼鸟〓羽民国

比翼鸟①在其东,其为鸟青、赤,两鸟比翼②。一曰在南山东。

羽民国③在其东南,其为人长头,身生羽。一曰在比翼鸟东南,其为人长颊④。

注释

①比翼鸟,郝懿行曰:“比翼鸟即蛮蛮也。见《西次三经》之崇吾之山。”

②比翼,并合翅膀。比,并。

③羽民国,郭璞注:“能飞不能远,卵生,画似仙人也。”

④其为人长颊,郭璞注:“《启筮》曰:‘羽民之状,鸟喙赤目而白首’”。长颊,长脸颊。

译文

比翼鸟在灭蒙鸟的东面,这种鸟有青色、红色相间的羽毛,丰常漂亮。这种鸟,只有在两只鸟的翅膀配合在一起时才能飞翔,所以称作比翼鸟。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比翼鸟在南山的东面。

羽民国在灭蒙鸟的东南面,这个国家的人都长着长长的脑袋,遍体长满羽毛。还有一种说法认为羽民国在比翼鸟的东南面,这个国家的人都长着一副长长的面颊,像鸟儿一样。

二八神〓毕方鸟〓讙头国〓厌火国

有神人二八①,连臂②,为帝司③夜于此野。在羽民东。其为人小颊赤肩,尽十六人。

毕方鸟在其东,青水西,其为鸟人面一脚,一曰在二八神东。

讙头国④在其南,其为人人面有翼,鸟喙,方⑤捕鱼。一曰在毕方东。或曰讙朱国。

厌火国在其国南,兽身黑色,生火出其口中,一曰在讙朱东。

注释

①二八,即十六。

②连臂,手挽着手。连,续。

③司,司守。

④讙(huān)头国,郭璞注:“讙兜,尧臣,有罪,自投南海而死。帝怜之,使其子居南海而祠之。画亦似仙人也。”

⑤方,擅长的意思。

译文

有位名叫二八的神人,手臂连在一起,他们的职责就是在这旷野中为天帝守夜。 这位神人在羽民国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脸颊都很狭小、肩膀赤红,这样的神总共有十六个人。

毕方鸟生活在它的东面,也就是青水的西面,这种鸟长着一副人的面孔却是一只脚。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毕方鸟在二八神人的东面。

讙头国在毕方鸟的南面,这个国家的人都长着人的面孔、两只翅膀、鸟嘴。他们正因为有类似于这样的鸟嘴,才能在河里捕鱼。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讙头国在毕方鸟的东面。还有人认为讙头国就是讙朱国。

厌火国在讙头国的南面,这个国家的人都长着野兽一样的身子而且全身发黑,奇怪的是火能够从他们的口中喷出。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厌火国在讙朱国的东面。

三株树

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①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彗②。

注释

①叶,一作“实”

②彗,彗星,又称扫帚星。

译文

三珠树在厌火国的北面,它生长在赤水河上游,这里的树长得像柏树,叶子都呈珍珠状。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这个国家的树形状像彗星一样。

三苗国〓臷国〓贯匈国

三苗国①在赤水东,其为人相随②。一曰三毛国。

臷国③在其东,其为人黄④,能操弓射蛇。一曰臷国在三毛东。

贯匈国⑤在其东,其为人匈有窍。一曰在臷国东。

注释

①三苗国,又作三毛国,苗毛声近。郭璞注:“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

②其与人相随,这个地方的人一个跟随着一个,好像是要迁徙到其他地方去似的。

③臷(zhí)国,神话传说中的国名。

④人黄,即黄皮肤。

⑤贯匈国,郭璞注:“《尸子》曰:‘四夷之民有贯匈者,有深目者,有长肱者,黄帝之德常致之’。《异物志》曰:‘穿匈之国去其衣则无自然者。盖似效此贯匈人也。’”

译文

三苗国在赤水河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外出时是一个跟着一个地行走,成群结队。还有一种说法认为三苗国就是三毛国。

臷国在三苗国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都是黄色皮肤,能操持弓箭把毒蛇射死。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臷国在三毛国的东面。

贯胸国在它的东边,这个国家的人胸部都有个洞。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贯胸国在臷国的东面。

交胫国〓不死民〓岐舌国

交胫国在其东,其为人交胫①。一曰在穿匈②东。

不死民③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一曰在穿匈国东。

岐舌国④在其东。一曰在不死民东。

注释

①其为人交胫,郭璞注:“言脚胫曲戾相交,所谓雕题,交趾者也。或作颈,其为人交颈而行也。”意思是说,此地的人两只脚是互相交叉的。交胫,小腿弯曲相交。

②穿匈,即贯匈。

③不死民,郭璞注:“有员丘山,上有不死树,食之乃寿,亦有赤泉,饮之不老。”

④岐舌国,却反舌,舌头是反转生的。郭璞注:“其人舌皆岐,或云支舌也。”郝懿行按:支舌即岐舌,盖字讹也。

译文

交胫国在它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总是互相交叉着双腿双脚。还有一种说法认为交胫国在穿胸国的东面。

不死民在交胫国的东面,这个国家人皮肤黝黑,个个都能长生不老。还有一种说法认为不死民在穿胸国的东面。

岐舌国在它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都是舌根在前、舌尖伸向喉部。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反舌国在不死民的东面。

昆仑虚〓羿与凿齿战

昆仑虚①在其东,虚四方②。一曰在岐舌东,为虚四方。

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③,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④。

注释

①昆仑虚,即昆仑山,亦作昆仑丘。郭璞注:“虚,山下基也。”

②虚四方,即山是四方形的。虚,指山下底部的地基。

③羿,即后羿,传说中的天神,善射。凿齿,神名,齿长五六尺,状如凿子,故名。

④一曰戈,一作“一曰持戈”。

译文

昆仑山在它的东面,它的基部向四面八方延伸。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昆仑山在岐舌国的东面,基部向四面八方延伸。

羿与凿齿在一个叫寿华的荒野交战厮杀,勇敢善战的羿把凿齿杀死了。地方就在昆仑山的东面。在这次交战中羿手持弓箭,凿齿手操盾牌。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凿齿拿着戈。

三首国〓周饶国

三首国在其东,其为人一身三首①。一曰在凿齿东。

周饶国②在其东,其为人短小,冠带③。一曰焦侥国在三首东。

注释

①一身三首,意思是一个身子,三个脑袋。

②周饶国,传说中的小人国,其国人身高只有三尺。“周饶”亦作“焦饶”,皆“侏儒”之声转。郭璞注:“其人长三尺,穴居,能为机巧,有五谷也。”

③冠带,戴着帽子,系着腰带。

译文

三首国在它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都是一个身子三个脑袋。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在凿齿的东面。

周饶国在它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都是矮小身材,喜欢戴帽子、系腰带,整齐讲究。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周饶国在三首国的东面。

长臂国〓狄山〓南方祝融

长臂国①在其东,捕鱼水中,两手各操一鱼。一曰在焦侥东,捕鱼海中。

狄山②,帝尧葬于阳,帝喾③葬于阴。爰有熊、罴、文虎④、蜼⑤、豹、离朱、视肉。吁咽⑥、文王皆葬其所。一曰汤山。一曰爰有熊、罴、文虎、蜼、豹、离朱、■久⑦、视肉、虖交。其范林⑧方三百里。

南方祝融⑨,兽身人面,乘两龙。

注释

①长臂国,郭璞注:“旧说云,其人手下垂至地。”

②狄山,一名崇山,亦作蛩山,崇、蛩音相近。

③帝喾(kù),传说中的上古帝五唐尧的父亲。

④文虎,兽名,即雕虎。

⑤蜼(wèi),一种长尾猿。

⑥吁咽,意即吁咽和文王都埋葬在这里。郭璞注:“所未详也。”疑是人名,也有可能是舜。

⑦■(chī)久,即猫头鹰。

⑧范林,指林木广泛。

⑨祝融,传说中的火神。郭璞注:“火神也。”

译文

长臂国在它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擅长在水中捕鱼,而且左右两只手能够各抓着一条鱼。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长臂国在焦侥国的东面,这个国家的人擅长在大海中捕鱼的。

狄山,帝尧死后葬在这座山的南面,帝喾死后葬在这座山的北面。这里有熊、罴、花斑虎、长尾猿、豹子、三足乌、视肉。吁咽和文王也葬在这座山上。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是在汤山。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这里有熊、罴、花斑虎、长尾猿、豹子、离朱鸟、鹞鹰、视肉、虖交。有一片方圆三百里大小的范林。

南方有个叫祝融的神,长着野兽的身子人的面孔,常常乘着两条龙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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