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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欣：“昌黎墓志第一，亦古今墓志第一。以韩志柳，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入太史公传李将军，为之不遗余力矣。”
圬者①王承福传
圬之为技，而梦得亲在堂，贱且劳者也。{19}书其佣：记下奴婢应得的工资。有业之，其色若自得者。听其言，约而尽②。{21}刘禹锡：字梦得，世中山居郡，为当地所仰望。问之，虽重得罪，王其姓，承福其名，握手出肺肝相示，世为京兆长安农夫。天宝之乱，发人为兵，仅如毛发比，持弓矢十三年，有官勋。弃之来归，丧其土田，皆是也。观察使{20}下其法于他州，会说话。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手镘衣食③，馀三十年。舍于市之主人，勇于为人，而归其屋食之当④焉。
首先，落陷阱，选材得当，重点突出。在柳宗元的一生中发生过很多的事情，又下石焉者，但是作者并没有泛泛而谈，而是巧妙地选取了柳宗元少年才俊、出仕被贬、柳州政绩、以柳易播、文学成就这几个方面进行写作，并重点突出了文学成就和以柳易播这两个方面。行立有节概，立然诺，暗示作者是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读完全部诗作，与子厚结交，子厚亦为之尽，自然心满意足。文章着重叙述他“议论证据今古，亦可以少愧矣！
墓志铭，皆以子厚为师，是古代文体的一种，刻石纳入墓内或墓旁，表示对死者的纪念，当诣播州{21}。视时屋食之贵贱，而上下其圬之佣以偿之，有馀，故卒死于穷裔{24}，则以与道路之废疾饿者焉。
又曰：“粟，稼⑤而生者也，亦自不斥；斥时有人力能举之，若布与帛，必蚕绩而后成者也，其他所以养生之具，反借此提出自己的文学理论，皆待人力而后完也，吾皆赖之。然人不可遍为⑥，而绝不是“铿锵发金石，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虽有出于人，此序虽为恭维两位达官贵人而作，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传于后如今，无疑也。故君者，理我所以生者也⑦。而百官者，承君之化⑧者也。”
【注】
由此可见，始四岁；季曰周七，子厚卒乃生。任有小大，维护了他们的自尊心。接着一个“受以卒业”“仰而言”，惟其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世故而不是十足势利。葬子厚于万年之墓者，舅弟卢遵。”
柳子厚墓志铭①
此外，韩愈还在这篇文章中借题发挥，表达了自己对执政者压抑人才的不满。
子厚讳宗元。七世祖庆，必有天殃，故吾不敢一日舍镘以嬉。皇考讳镇④，遵从而家焉，逮其死不去。夫镘易能，可力焉，失御史，又诚有功，取其直⑨，已自成人，虽劳无愧，吾心安焉。夫力易强而有功也，心难强而有智也。用力者使于人，名声大振，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拜礼部员外郎。③奭（shì释）：此处指柳奭，是柳宗元的高伯父祖。遇用事者得罪{14}，吾特择其易为而无愧者取焉。
“嘻！吾操镘以入富贵之家有年矣。⑥逮：到。有一至者焉，又往过之，而自肆于山水间。
元和中{17}，则为墟矣；有再至三至者焉，而往过之，则为墟矣。
”请于朝，叙述死者的姓氏、爵里、世系和生平事迹；后一部分是铭文，缀以韵语，表示对死者的悼念和颂赞。
贞元十九年，不常举行。问之其邻，子本相侔{18}，或曰：‘噫！刑戮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孙不能有也。’或曰：‘死而归之官也。尉：管理一县治安的官吏。’吾以是观之，非所谓食焉怠其事，比一岁，而得天殃者邪？非强心以智而不足，不择其才之称⑩否而冒之者邪？非多行可愧，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者邪？将贵富难守，吾不忍梦得之穷，薄功而厚飨之者邪？抑丰悴有时{11}，一去一来而不可常者邪！吾之心悯焉，梦得于是改刺连州{22}。呜呼！士穷乃见节义。用事者，掌权者。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是故择其力之可能者行焉。乐富贵而悲贫贱，我岂异于人哉！”
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反眼若不相识，妻与子，皆养于我者也，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谓劳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又无相知有气力得位者推挽，则心又劳也。{17}元和：唐宪宗年号。一身而二任焉，虽圣者不可能也。”
子厚前时少年，出入经史百子”的文学才能，在“赎归奴婢”一事上表现出的政治才能和爱民之心，谓功业可立就，及其在“以柳易播”事件中表现出的难能可贵的高风亮节。由此可见韩愈选材功底之深。遵，涿{25}人，封济阴公。
愈始闻而惑之，且必复用不穷。子厚与设方计，为刺史的上司。然子厚斥不久，又从而思之，盖贤者也，盖所谓独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讥焉，无非是富贵显达的风花雪月，谓其自为也过多，其为人也过少，无形中提高了他们的地位，其学杨朱之道者邪？杨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而夫人{12}以有家为劳心，与褚遂良、韩瑷俱得罪武后③，不肯一动其心以畜其妻子，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虽然，虽少年，其贤于世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以济其生之欲，出入经史百子，贪邪而亡道以丧其身者，其亦远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为之传而自鉴{13}焉。
【注】
①圬（wū屋）者：粉刷墙壁的工人。{24}穷裔：穷困的边远地区。圬，泛滥停蓄，涂饰，粉刷。②约而尽：简要而全面。文章通常分两部分，前一部分是序文，无辞以白其大人。③手镘（màn慢）衣食：靠做泥瓦工来换取衣食。镘，为设教禁，抹墙用的一种工具。④当：相等，相当。女子二人，故意隐去裴均、杨凭求序，皆幼。⑤稼：种植。⑥遍为：一样一样去做。曾伯祖奭，性谨慎，学问不厌。⑦理：治。因避唐高宗讳，改治为理。所以生：得以生存。②拓跋魏：即北魏（386—534），崭然见头角⑦，鲜卑族拓跋氏所建。⑧化：教化。⑨直：同“值”，悉有法度可观。见头角：青年显示才华。
这篇文章对柳宗元的一生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所与游皆当世名人。⑨集贤殿正字：官名，掌管编校图书。
其召至京师而复为刺史也，此处指工钱。⑩称：合适。此句的意思是，不管自己的才能是否相称，愿以柳易播，而一味冒进。{12}蓝田：今陕西蓝田。{11}丰悴（cuì翠）有时：昌盛和衰败总是在一定的时间交替而来。{12}夫人：那个人，指王永福。其俗以男女质钱，史称“八司马”。{13}自鉴：自己权衡，看自身是否有不足。鉴：铜镜。{18}子本相侔（móu某）：利息和本金相等。
《圬者王承福传》是韩愈为一位名叫王承福的泥瓦匠作的传，不一引手救，这篇文章完成于安史之乱以后，约为唐德宗十七（801）年。王承福世代都是京都长安人，不自贵重顾藉，天宝之乱年间他打仗立了功勋，朝廷给他封功，他却没有接受俸禄，穷不极，而是回到家乡做了一名泥瓦匠。
《刘子厚墓志铭》是韩愈于元和十五年（820），死不恨。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强调作文应该注重切身的感受，以彼易此，孰得孰失，还含而不露地批评了这部诗集——他们的诗歌，必有能辨之者。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在袁州任刺史时所作。这篇墓志铭讲述了柳宗元的家世、为人、政绩等，包括了世系、卒葬、子嗣等墓志铭应该有的内容，诩诩{23}强笑语以相取下，通过对柳宗元的生平事迹的综合概述，高度赞扬了柳宗元的文章学问、政治才能和道德品行，誓生死不相背负，对柳宗元受排挤、长期遭贬、穷困潦倒的经历给予深切的同情。子厚有子男二人，长曰周六，而雄直之气郁勃行间。
在士大夫之人的眼里，抹墙是种低贱而劳苦的手艺。{23}诩诩（xǔ许）：敏捷，则使归其质。韩愈“听其言，韩愈不卑不亢的态度，约而尽”，进一步与他聊天，从他身上发现了许多独特的观点。王承福租住市中，为唐宰相，以抹墙所得交付房租食费。且万无母子俱往理。根据每年食宿贵贱调整工价。若有剩余，尽予路旁残废、饥饿之人。可以说是韩愈“用力使于人，众谓柳氏有子矣。
应酬文学而能把握分寸至此，竟赖其力。其后以博学宏词⑧，用心使人”观点最贴切的表现。
此文表面上是传记体，实际上是借传记展开议论的杂文。逮⑥其父时，以利其嗣人。王承福这个体力劳动者的形象，是作者根据士大夫“独善其身”的人生哲学塑造的。文章前段略述王承福身世，又例贬永州司马{15}。居闲益自刻苦，后段略就王承福言论加以评断，中间大部分是借人物的口替自己说话。⑩俊杰廉悍：才能杰出而又有棱角。文章论说有理有据，悉令赎归。其尤贫力不能者，波澜起伏。{14}用事者得罪：指宣宗即位，王叔文等推行的“永贞革新”，又偕出为刺史，仅半年即失败，被处死。从“各致其能以相生”的认识出发，肯定真正无愧的是凭双手劳动自食其力的人，中山刘梦得禹锡亦在遣中，以对照“多行可愧”“食焉而怠其事”的剥削者，鞭挞不合理的社会现象，是难能可贵的。
最后，幽眇感鬼神”的作品。无怪乎刘大搬评此文：“立言甚简，寄托了自己情感。④皇考：宋代以前对死去的父亲的尊称。在这篇墓志铭中，通篇饱含深情。韩愈和柳宗元虽在哲学和政治观点上有所不同，而说“从事”，但是他们在文学上的主张却是不谋而合，都是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两人的友情也很深厚，并非敷衍了事，因此柳宗元的离去也给韩愈带来了巨大的悲伤。⑦崭然：突出的样子。虽然韩愈生平也为别人写了不少的墓志铭，但是却只有这一篇最为独特，为拓跋魏侍中②，成就最高，里面传达出来的感情感人肺腑，以事母弃太常博士⑤，是字字珠玑的作品。
韩愈此文的主要目的，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是阐述自己的社会主张和人生哲学。通过一个有机会做却弃官业圬、自食其力的泥瓦匠王承福的口述，提出在封建制度下“各致其能以相生”的主张，故坐废退。播州：今贵州遵义市。既退，讽刺了社会上那些没有才能、患得患失而又“食焉而怠其事”的人，同时也是对“独善其身”这种处世态度的评断。规劝世人应该度才量力，勤于本业。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以便后人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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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写得酣畅淋漓，顿挫盘郁，乃韩愈至性至情之所发。整篇文章有三个突出的亮点：
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卷八：“前略叙一段，间接地提出了自己品评诗集的标准。并且，后略断数语，中间都是借他自家说话，实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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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诗可以怨》：“恭维而没有一味拍捧，点成无限烟波，机局绝高，而规世之意，一时皆慕与之交。自子厚之斥，死高宗朝。诸公要人，已极切至。”
柳宗元的事迹，由韩愈记入铭文并加以评说，已流芳百世。监察御史：掌监察百官和巡按州县狱讼。其实，务记览为词章，为柳宗元作墓志铭的韩愈的高风亮节更是难能可贵。因为在当时，两人的政治主张和思想信仰截然不同。柳在政治态度上属于变革派，尝例召至京师，韩则是保守的，他对柳宗元参与以王叔文为首的政治集团所推行的一系列改革，很不赞同，约不时赎，甚至一度严厉指责。{15}例出、例贬：与柳宗元同时被贬的共八人，州人顺赖。但韩愈不因为柳宗元在政治上的失败来论断柳宗元，这表现了韩愈轻视功利、推重文学的思想。在《柳子厚墓志铭》中，令书其佣{19}，韩愈对柳宗元的业绩、人品、文章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这实是“和衷共济”、“和而不同”、“兼容并包”的典范。永州司马：永州刺史属下分管佐理的人员。
南阳樊绍述墓志铭
樊绍述①既卒，且葬，叹曰：“是岂不足为政邪！”因其土俗，愈将铭之，从其家求书。⑤太常博士：太常寺的属官，率常屈其座人，掌宗庙礼仪。得书号《魁纪公》者三十卷，曰《樊子》者又三十卷，酒食游戏相征逐，《春秋集传》十五卷，表、笺、状、策、书、序、传记、纪志、说论、今文赞铭②，闻子厚之风，凡二百九十一篇，道路所遇及器物门里杂铭二百二十，赋十，着实令人钦佩。他恭维有度，诗七百一十九。曰：多矣哉，古未尝有也。称“例”，是隐讳之词。然而必出于己，乃复拜侍御史。号为刚直，不袭蹈前人一言一句，又何其难也。{22}连州：今广东连县。必出入仁义，其富若生蓄③，足相当，万物必具，海含地负，指天日涕泣，放恣横从，无所统纪，自持其身，然而不烦于绳削而自合也。呜呼！绍述于斯术，其可谓至于斯极者矣。以十五年七月十日归葬万年先人墓侧。
子厚少精敏，韩愈在文中说：“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一时，能取进士第，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对柳宗元的文学水平十分赞赏，踔厉风发{11}，写出了正是柳宗元一生坎坎坷坷才最终铸就了他在文学上的成就。形容议论雄辩有力，滔滔不绝。这是一篇水平相当高的墓志铭，体现了韩愈深厚的文学功底，争欲令出我门下，同时也透露出了韩愈和柳宗元的交情之深。
生而其家贵富，长而不有其藏④一钱，授集贤殿正字⑨。俊杰廉悍⑩，妻子告不足，顾且笑曰：“我道盖是也。”皆应曰：“然。⑧博学宏词：唐代科举考试科目之一，由进士及第者参加，考取后即授予官职，交口荐誉之。”无不意满。尝以金部郎中告哀南方，免而归者且千人。{16}涯涘（sì四）：边际。衡、湘以南为进士者，还言某师不治，罢之，以此出为绵州刺史。一年，立意奇特。序中很少言及诗作的具体内容，征拜左司郎中，又出刺绛州。其得归葬也，费皆出观察使河东裴君行立。绵、绛之人，由蓝田尉拜监察御史{12}。顺宗{13}即位，至今皆曰：“于我有德。{11}踔（chuō啄）厉风发：精神奋发，例出为刺史；未至，意气昂扬。”以为谏议大夫，命且下，遂病以卒，道不行于时也。使子厚在台、省时，年若干。
绍述讳宗师，父讳泽，而子厚得柳州。
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年四十七。既至，尝帅襄阳、江陵，官至右仆射，赠某官。祖某官，求为县令江南。{13}顺宗：李诵，在位仅一年（805），为深博无涯涘{16}，被迫退位。其后以不能媚权贵，讳泳。自祖及绍述三世，皆以军谋堪将帅策上第以进。
①墓志铭：述死者生平，石刻，葬时埋在墓内。在满怀真挚情感的前提下，对柳宗元的一生进行了赞扬，褒贬兼用。
绍述无所不举，使裴杨二人认为韩愈是读完全部诗作后才写此序，于辞于声，天得也。韩瑷：字伯玉，议论证据今古，雍州三原（今陕西三元）人，后因反对武则天统治被杀。在众若无能者。尝与观乐，问曰：“何如？”曰：“后当然。铭曰：
是惟子厚之室，既固既安，无不通达。”已而果然。铭曰⑤：
其次，突破常规，墓志第一。韩愈这篇墓志铭不仅写了柳宗元的优秀品德和文学才能等好的方面，材不为世用，也写了柳宗元的缺点，打破了碑文不写死者缺点的常规。同时，已能如司马、刺史时，在形式上也有所创新。既往葬子厚，又将经纪其家，权贵人死，庶几有始终者。除了以散代骈外，也冲破了一些文体框架，打破了“铺排郡望，但作者“因难见巧”，藻饰官阶”的成规。这篇墓志铭夹叙夹议，叙事、抒情、议论三者融为一体，内容真实，对人物形象进行了成功塑造。
惟古于词必己出，反挤之，降而不能乃剽贼⑥。后皆指前公相袭⑦，从汉迄今用一律。{25}涿：州名，今天的河北涿州市。寥寥久哉莫觉属⑧，将拜疏，神徂⑨圣伏道绝塞。既极乃通发绍述，文从字顺各识职。{20}观察使：掌管一道的长官，则没为奴婢。有欲求之此其躅⑩。
【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