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云哲算什么东西?跟我和解?你有那个资格吗?银枫如是想到。
狗腿子们眼见自己老大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便有一个狗腿子试探性地站了起来,毕竟这是比较庄重的场合,做的太出格也不合适不是?再说了,这里的人都是帝都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给他们留下个不好的印象,自己以后怎么在他们那里坑蒙拐骗?
于是,这个长的面黄肌瘦,将一头火红色的长发编成了无数根小辫子的狗腿子走到了银枫的身边,说道:“来,老大,我敬你一杯,多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兄弟能得你的照顾那是三生有幸啊!以后兄弟有什么地方给你添乱了,还请老大不要介意啊!”
这话说的四平八稳,但落在银枫的耳中却是变了味道,“麻痹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和我称兄道弟?你只不过我手下的一条狗,一条狗罢了,不要太瞧得起自己!”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面对自己的小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否则以后谁还会替自己办事?人都是有尊严的不是?
不得不说,银枫能有这种考虑就足以说明了他并非是单纯的纨绔,至少他是一个有城府的纨绔。
见自己小弟给自己敬酒,银枫端起了酒杯,笑道:“好,我们哥儿今儿就喝一个!”
那小弟见银枫给自己面子,便一仰头,先干而尽。
银枫见状,自也将整杯酒都喝了下去,但他心中却又有一些不高兴,“奶奶的,你这不是存心整我吗?你和我干杯,那剩下的小弟岂不是都要和我干杯?我又不是千杯不醉,一会儿喝醉了,在这宴会上闹出了什么笑话,你这脑袋担当的起吗?”
当然,那小弟自是不会知道自己老大心中顾虑,见老大很给自己面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便挖空心思想要讨好一下银枫,正好,他看到了云哲,想到自己来给老大敬酒也是为了整整这个小子,于是便眼珠一转笑道:“沉江会长,我怎么闻到有一股尿臊味儿?”
沉江初始还不将这人放在眼里,但听到他居然和自己说话,出于老成持重的考虑,沉江便回道:“什么尿臊味儿?你不要胡说八道,这里是宴会!”
“嗳嗳嗳,真有这股味道!沉江会长,难道你没有闻到吗?”那狗腿子煞有介事地捏着鼻子,一边皱眉,一边四处去寻找他所说的尿臊味儿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
当他目光转到云哲身上的时候,眼神立马就亮了几分,云哲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沉江却看出来了,这是冲着云哲来的,心中急道:“要遭,这小子是来整这云哲的!一定是银枫找来的人,哼,刚才还答应自己要与云哲和解,现在连一个小时都没有过去就反悔了,看来这银枫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沉江虽然不屑于银枫的人品,但此时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必须阻止他们找云哲的麻烦,毕竟这里是药剂工会举行的宴会,要是出了一点状况,药剂工会的脸上也会无光的。
想到此处,沉江便一摆手,冲着那狗腿子说道:“我看你是鼻子不灵了,这里明明只有花香和酒香,哪里又来什么尿臊味儿,难道是你尿裤子了?”
此话一出,那狗腿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但做了多年的狗腿子,别的不说,控制脸色变化这点功夫还是有的,于是他脸色一沉之后瞬间便恢复了醉态,继续说道:“沉江会长,我是真的有闻到这股味道,也许你不信,但是这味道就是从你身边这小子身上传来的,你不信,你自己闻闻。”
叫我也闻闻,这怎么可能?听那狗腿子的一席话,本来心情略微不错的沉江也渐渐地变得有些恼怒了起来,心道:“你小子要为自家老大出头也不挑一个时间,明知道我现在是在帮你老大和云哲和解,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挑拨离间,你这不是让我下不来台吗?”
这些话,沉江自然不会说出口的,但不教训教训这狗腿子,沉江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便说道:“他可是闻好了,真有尿臊味儿吗?”
那狗腿子不明沉江的意思,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是的,我敢肯定这就是尿臊味儿,沉江会长或许是常年待在药房的缘故,所以鼻子有些不灵光了,闻不出这股味道。”
这小子倒是还帮沉江想好了借口,只是他的这个好意被沉江直接无视了,他指着云哲,问道:“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云哲初始一听那狗腿子胡说八道便大怒了起来,此刻又见这狗腿子不知进退,继续的调侃自己,心中第一次涌现出了难以抑制的杀机。
这可是公共场合啊,咱们的恩怨私下里解决就可以了,你却要拿到这里来说,这不是让自己以后不能在帝都贵族圈中立足吗?这是绝户计啊,绝了自己后路的阴毒计策。
狗腿子见沉江似乎有维护云哲的意思,顿时就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一边是自己的老大,一边是庞然大物沉江,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哪个都可以轻易制自己于死地。
你说我这是干嘛来了?干嘛要出这个头?这银枫好不好关我屁事啊,我干嘛要来整这小子,现在倒好了,骑虎难下,不仅有可能把老大得罪了,还有可能要把沉江得罪了。但那沉江贵为一会之长,想必是不会为难自己这等小人物的,但银枫就不同了,要是自己在这里伺候的他不高兴了,说不定出去后就身首异处了。
为了脑袋着想,自己还是一条路走到黑吧。
那狗腿子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便定了定心神,依旧不知死活的点头倒:“是的,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股味道绝对是从这小子身上传来的!”
这狗腿子说话极快,根本就不等沉江插话,便又指着云哲的鼻子,说道:“我说你小子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有资格和我老大平起平坐,你这满身尿臊味儿的杂种,你在这地方坐久了,连周围的空气都变的奇臭无比,你小子简直就是粪坑里的鹅暖石,洗一万年都洗不尽身上的臭味!”
反正是豁出去了,这狗腿子也不在乎自己说话是否难听了,反正骂人不就是越难听越好吗?
等骂完了云哲,这狗腿子便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沉江,却见他脸上一片平静,而那银枫则是用一种赞许的目光看着他,想到:“总算没有白养你这废物,总算是给我出了一口恶气,我看你云哲这下怎么办?被人指着鼻子骂,换作是我,早就已经白刀进红刀子出了,不过我相信你小子不敢这么做,因为你没种嘛!”
那狗腿子见银枫脸色似乎很满意,便不似刚才那般害怕了,心中也略微放松了,“看来我这冒险之举,还是有一定收获的,至少在老大的心中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印象,只是以后像这种两边都会得罪人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再叫我做了啊!”
说这世间总有投机取巧的人在,那狗腿子分明是为了讨好银枫而找云哲的碴,也许他并不是讨厌云哲,但是银枫讨厌,那便足够了。
狗腿子不仅要保护自己,他也想上进不是,那银枫掌握了他的生死,他不得不按照银枫的意思做事,也许这个世界并不干净,可让这个世界肮脏的不仅仅只是他们,而是对他们发号施令的那些人渣。
一个狗腿子,是没有自由的!
“哈哈,我看是你的鼻子坏了,这明明是酒香,你却偏要说这是那什么味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场合?”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哲突然站起身,大笑着说道,“你的主子没有告诉你要注意场合吗?”
那沉江见云哲站起,以为他是不堪受辱,要找回面子,却见那云哲并没有大动干戈,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下。
“找你的茬还需要看场合?你算什么东西?”那狗腿子下意识回道。
这狗腿子原是城东茂林商会会长的儿子迪兰,但茂林商会因为偷税漏税,被帝国纠察队的查了出来,那迪兰的家族也被罚了好大一笔款才将此事平息,但从此这茂林商会也就一蹶不振,迪兰的家族也渐渐落魄了起来。
曾经的贵族少爷迪兰现在可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他也没有一技之长,渐渐的,混的连养活自己都很是困难。
生活逼迫他必须向银枫靠拢,因为银枫可以给他想要财富、女人,他需要财富,他需要糊口,他不想饿死,于是他心甘情愿地走到了银枫的麾下,然而得到这些东西是需要交换的,迪兰交出的便是自己的自尊与自由。
不得不说,狗腿子也是有自己悲哀之处,正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银枫见迪兰面对云哲的质问的时候依然没有退缩,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心道:“我的手下这么多条狗,看来还是这迪兰对我最是忠心,以后有机会了,还是要提拔他一下。”
下定决心的银枫便抿了抿双唇,站起身来,说道:“迪兰,这云哲是我的朋友,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和他继续争执了,这样做,对你和他的影响都不好,你们以后还要在帝都做人不是?”
云哲闻言,不屑地想道:“影响不好?亏你说的出口,这对我有什么影响?谁都知道这狗腿子是你的人,现在你的人来找我的麻烦,你以为大家会相信背后没有你的指示吗?你银枫是什么人?我云哲是什么人,大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不得不说,云哲在面对迪兰的寻衅之时还是十分清楚的看清了这乃是银枫的授意,没有他在背后指示,这迪兰吃饱了撑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自己。
“事实胜于雄辩,当事实呈现在世人眼前之时,任何的污蔑中伤都会随风消散。”云哲有意无意地扫了银枫一眼,随后又转头盯着迪兰的眼睛,说道:“你以为只靠污蔑和中伤就可以改变真相吗?谁会信你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