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西北方的崇山,春天的山野,夜晚显得格外的寒冷。
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面容如天上的新月般的清秀而楚楚动人,赤着脚向森林的深处走着。
山路的两旁长着水杉、橡树、银杏和莲香树,树叶在山风的吹拂下扑簌簌地响个不停。
夜晚的山路上阴森而沉静,女人走着走着有时会被树根绊倒,尖锐的石头刺破了她的脚,森林的深处有着夜枭的叫声,一声声凄厉不已。女人却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和恐惧,异常坚定地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女人披头散发,目光漆黑深沉如夜。她的嘴里含着一根长长的铁钉,左手拿着一只稻草做的人偶,右手握着一把铁锤。
崇山上的贵船神社供奉的是高龙神与暗龙神,女人走到了神社的门口。
她将稻草做成的人偶用铁钉钉在一棵粗大的橡树上,一边用铁锤用力地敲打着,一边口中喃喃地用怨恨的语气诅咒着说:“啊!去死吧!我恨你!”
铁锤发出的哐哐哐的声音散布在空荡荡的山野里,远方传来了一阵同样的回音,听着令人毛骨悚然。女人脚上流着血,那是因为披荆斩棘地光脚在山路上走而划破的。
一个穿着白布衣服的男人从神社中走了出来,看他的打扮像是贵船神社里的人。
“喂!”男人对着女人喊道。
“什么事?”女人继续敲打着人偶,头也不转。
“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在梦中出现了两只巨大无比的龙神,龙神说明晚丑时会有一个女人来神社,让我转告这个女人一些话。他说会在今晚听你的愿望,如果想实现愿望的话,在四十九天之后必须身穿红衣,脸上涂着朱砂,头上戴着铁圈,铁圈上还要点上三支烛火,如果心中再怀有深刻的仇恨和愤怒,就可以直接从人变成鬼。”
男人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女人一个人站在橡树前,若有所思,满意地笑了起来,一阵神经质的笑声。她忽然转身向山下疾跑,丢开了手中的铁锤和人偶。
“真是高兴啊!”她一边跑一边说着,狂笑不已,脸色怪异至极。披散着的长发凌乱不已,白衣乱发,确实状如活鬼。
……
这个时候,在晴明的府上,晴明和博雅两个人还坐在外廊上把酒清谈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遇上什么特别的事,博雅就会坐在这里陪着晴明喝酒喝到深夜,有时喝醉了,便在晴明的府上留宿。
两人继续闲聊着关于恋爱的话题。
晴明看着月亮喝了一口酒,对博雅说道:“博雅,根据咒,连天上的月亮也可以摘给心爱的女人。”
“月亮?……如何能摘?”博雅怔怔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完全无法理会晴明的意思。
晴明用手指着月亮,说道:“可以对着她用手指着月亮说,心爱的女人啊,我把那月亮送给你!如果女人说是,那么月亮就是那个女人的了。”
博雅一阵大笑,觉得晴明是在说笑话。
“可是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博雅突然又认真地说道。
“说不出口?”
“不能,打死也说不出口!”博雅神态窘迫地说道。
晴明和蜜虫相顾而笑。
博雅又拿出那支叶二来出神地吹着。
“恋情还真是一个让人苦痛的东西呢!”蜜虫在一旁不由的感叹道。
晴明盯着蜜虫看了一眼,笑道:“看来你很喜欢博雅呢。”
“才不是,我喜欢的人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蜜虫微微撅着嘴,偷偷瞟了一眼晴明,两个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