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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新繁“何泡菜”

新繁县的“何泡菜”,我是从成都著名评书老艺人何祉戡口中听到他多次谈及,而且在他说评书中,也引用过这位泡菜能手的泡菜秘诀,说得头头是道。何祉戡是新繁县人,对于当地生活,了如指掌;说评书又要积累生活素材,有时就能由他顺手拈来。他有一次说武松景阳冈打虎事前,武松先到酒馆喝酒,不服“三碗不过冈”,抱坛大喝,一饮而尽。他说到喝尽了空坛子,是个上了釉子的好酒坛,于是引出了新繁有个“何泡菜”,他的泡菜名满西川,遍及三巴者,乃是他首先要选好泡菜坛子,武松这个酒坛子正好送给“何泡菜”等等。总之,“无巧不成书”由他去铺张撺掇了,口头文学的宣传魅力,不亚于广告学。

这些年也不时吃到有名的新繁泡菜,也听著名川剧老艺人易征祥夸赞过。易老是位专尝泡菜的美食家,他赴宴会无论饮食再好,吃到最后他都要以吃泡菜压轴。如主人未备此菜,他回家都要从自己泡菜坛子中吃来补起。他说鸡汤下饭吃泡菜,比吃席还舒服过瘾。他对新繁泡菜评价很高,特别是热天吃稀饭,甜泡菜尤好!糖蒜薹、糖姜瓜、糖萝卜等等。家家都有泡菜,人人都会两手,但就不及“何泡菜”的泡得好、稳定、出香味,色泽好看。

“何泡菜”本名何子涛,是新都新农乡人,父母早亡,兄妹四人,他行二,以生活困难,日食难度,13岁就离乡出外拉车、挑煤,出卖力气讨生活。后来到新繁西门高房子饭店拜秦立琪为师,三年满师后留店做帮工,兼做招待。按行规招待必须兼做小菜及泡菜,从此,他与泡菜结了不解之缘。以二十余年经验,远近就教于泡菜名师名厨,并向川西坝内泡菜有名的人家去请教,广益多师,博采众长,经多次实验,成功地泡出具有新繁地方特色的四季泡菜。无论瓜、豆、花果各类蔬菜,包括它的根、茎、叶、藤,都可以入坛泡制,给新繁县饮食业,平添了一套比较完整、适用的精湛工艺,发展到百多个品种。当他用尽心血致力于泡菜研究有成就时,于1982年秋以脑溢血猝然逝世!

何子涛做泡菜,最注意选材,菜要坛子泡,首先是选坛子,以隆昌一带所产下河坛子最好,使用自贡盐,其他香料如八角、草果、三柰、花椒、胡椒、香菌等等,都按一定比例下料,要选上等的。宁缺勿滥。他经手做的泡红海椒,又叫“泡鱼辣子海椒”,这种泡菜的海椒,精选川西坝子上的“二荆条”,其中以丘陵地带双流县牧马山王家场的正宗“二荆条”海椒最好!王家场黄甲乡地区,年产量几百万公斤,供应省内外,远销东南亚。这种“二荆条”,色彩鲜红,油亮发光,吃辣味的感到分外舒服、痛快。所谓精选是要先选新鲜硬健、无虫伤、压伤、茎柄不坏的小红辣椒,洗净后晾干水分、剪去把子,投入食盐溶化坛内。据说“二荆条”其果皮层内胎座组织,不仅富含辣椒芳香素成分和其他维生素,泡后逐渐软化,对佐味吸引强,不易散失。用鲫鱼与辣椒同泡,加上调料(干酒、料酒、醪糟、甘蔗、红糖、干红辣椒等),鲜如初摘,质地脆健、咸香味厚带酸,余味又回甜,可以长期保存。除“二荆条”外,邻县什邡的朱红辣椒、鲜红小海椒、金堂的高树辣椒、华阳的朝天子、大红袍等上货,都可选用。

鲜鲫鱼选定后,放在清水内养活一天,中换几次水,后用二道淘米水加盐少许调匀,将鱼放人,使鱼换肚子,吐尽脏物。约一小时,再捞出放入清水内漂透6小时,不去鳞甲,不剖腹腔,待水分干后与用布袋装好的香料、辣椒一齐下坛、与辣椒拌和匀称,然后盖上坛盖,搀足坛沿水,3到5天更换一次香料袋(避免香偏于一方一角),70天后便可食用了。如果还觉有很细微的异味,再泡到足一百天,待异味消除后,刚一捞出坛口,即可闻到辛辣鱼香的泡红海椒,直冲鼻端,入于神经末梢,由于条件反射,很自然地使人垂涎三尺了!

泡红海椒是川菜烹饪中必需的辅料,近年来远销美国、日本、南斯拉夫、泰国等地及港澳,年出口量达五千多公斤。

新繁泡菜分三大类:一、陈年泡菜,最长可达三年;二、当年泡菜;三、“洗澡”泡菜,最短只要两个多小时即可食用。味别分咸酸、甜酸两大类。

何子涛同名厨蒋树成共同研究制成“泡青豆”,色泽青绿如粒粒翡翠,脆香适口,味咸微带甜酸,成为招人喜爱的当家品种之一。泡甜萝卜,色白微黄,甜咸鲜香,长期贮存,脆嫩如初,下天下稀饭最佳!1984年4月成都市饮食服务总公司在新繁饮食服务工作会议上,一盘光彩夺目,甜咸带酸的泡柚子

仁赢得与会者一致好评。

新繁泡菜,工艺独特、做工讲究,何子涛等在置房、配料、出坯、盐水管理、装坛方法、香料使用、贮存时间以及盐水发生变异时的急诊救治方面等等,经过长期实践,反复研究(当然也失败过),形成它自己的风格:色鲜,味纯,质地细嫩,芳香可口,不变色,不进水,不走籽,不喝风。经卫生部门的检查,认为符合国家规定食品卫生的标准,且收入了重庆出版社出版的《川菜烹饪事典》,在“新繁泡菜”条注明:“新都县新繁镇饮食行业所制作的泡菜最佳,因其色泽美观,味纯正,质脆嫩,形似鲜品,风味独特故称‘新繁泡菜’。四川省在国外合办或技术服务的餐馆所使用的泡菜辣椒,多由新繁供应。重庆出版社出版的《川菜大全》丛书,其中有一本《家庭泡菜》,都是介绍新繁泡菜的技艺。”在成都市举办的首届城乡饮食业技术交流会上,新繁厨师代表表演制作什锦泡菜,荣获大会颁发的“继承传统奖”,《成都晚报》评述中说:“色彩鲜艳,味道可口,不愧为素菜品种中的一绝。”

新繁人老作家艾芜在《谈中国菜和川菜的发展和特点》一文中指出:“好的名菜都是千百万人同声赞美,表示过真诚的喜悦。也可以说,中国各地的佳肴美味,是历代千百万人品尝出来的。……四川菜和中国各地的菜,都是我国集几千年的烹调技术的大成,创造出来的,使人民在饮食方面,得到最好的享受,增加生活的兴趣,鼓舞人热爱人生,更加奋发有为。……我相信,对于世界人类的文化生活,定会做出良好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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