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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嘉腐·雅鱼·汉阳鸡

“嘉腐”是嘉定(乐山)的豆腐乳。这种豆腐乳乐山人叫“豆花儿”(乐山人卷舌音重,凡“二耳韵”发音的字,他们都有一种复合垫音,如猴子,他们读“猴沙儿”)。

豆腐是一方方的,可用刀切下来;豆腐乳是“豆花儿”,嫩得来只有用小瓢削了。“嘉腐”指的是这一种,到晚上作为夜食出现,具有地方特色;豆花内地也加芡加粉,舀在小碗内,加上红油、酱油、油酥黄豆、切成小颗子的大头菜、葱花、花椒。为晚饭后“宵夜”进食的最佳小吃,老年人尤喜欢,多喝一碗也不会停食;它是带有广泛性的群众小吃,价廉物美。一二十年代,也传到成都来,东大街一带,凡有卖“嘉定邓杨大绸”的大商店门口,乃至城守东大街久成元嘉定绸店附近,晚上关了铺子,就有卖“嘉定豆花”的摊子出现,还加了馓子,增其香味。添了豌豆尖。

雅鱼,巨口细鳞,用竹筐养在河的流水中。从竹筐流中捞出,宰割洗净后马上下锅,吃个生鲜,那是雅安城外车站附近卖鱼的拿手杰作,不亚于乐山吃江团。

有人评雅鱼有点“山林隐士”,这确评得很得体,因为它居于水清见底的山谷石缝中,水流平和处,它同灌县有名的“石巴子”鱼同是“山林隐士”,习惯于水深石壁上定居。“石巴子”鱼则更有一层参禅人定的过硬功夫,它吃饱了后,就“巴”在石壁上,成了“化石”,要捉这种鱼,是用竹编签子,在

它背上去“抠痒”,几抠之下,它受不了那“痒”味,身子一松,掉下岩壁,就可捉到了。这鱼不大,五六寸,肉最细嫩,不能如一般鱼久,它只能在油锅跑几下就够了。60年代初陪《羊城暗哨》的导演吴天国游青城,到灌县无意中吃到这个“石巴子”,吴天国也认为是天下少有之嫩鱼!

雅鱼洄游路线很短,只在青衣江一带,但是它的食性复杂而繁殖力很强,在雅安市餐馆中可得。

汉阳鸡在眉山县岷江边汉阳坝。汉阳坝在这一带是小丘陵,沿岷江又多沙地沙田,最宜种花生。每到收获之后,农家把已养好的山鸡成群放出,任它在花生田里食其余剩,吃个痛快!在这种田里成长起的鸡,皮嫩而略肥,不用好多火力,容易煮,且下口即化。鸡肉本身有股香味,因吃了花生,分外添加一种鲜香味。成都坐船去乐山以及岷江下游,必经汉阳坝,有时在汉阳坝靠船,第二天到乐山。

船一靠岸,那长长宽敞的河坝,顿时热闹起来,一钵一钵凉拌的红油鸡片、鸡块应时出现;有时也拿上船去卖,卖酒的也跟着来了。食客们怎能放过这个美好的时刻:你一杯我一盏,你一块我一片,醉倒于岷江上的黄昏。新津、邓公场岷江渡口,也有像汉阳坝一样端起钵子卖麻辣怪味鸡,但,鸡差远矣,尽管在味道上用了功夫,加了色彩,“进口是师傅”,那简直无法与汉阳坝的汉阳鸡相比。

新津到邓公场河面宽,遇涨水天气,岷江洪水泛滥,江面更宽广了,有“走尽天下路,难过新津渡”的谚语。人们长时间地等渡船,倘遇腹中饥饿,也就把新津渡的这种麻辣怪味钵钵鸡抢吃个精光,“饥者易为食”,也就顺便交口载誉了。但,倘若吃到汉阳坝的汉阳鸡,那才是一种真正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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