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光听姬旦说饶了夫差不太妥当,他便问道:“哦?有何不妥呢?”。姬旦道:“父王,夫差既然了谋逆的想法,就怕一次不成,他还要重来,直到,直到”。姬旦好像有些碍口,不好说了。姬光说道:“直到怎么样啊,直到要了孤的命不成,是不是啊?”。姬旦一低头,“父王,只怕那夫差确有这样的想法”。
突然,姬光头转向了那个被绑着的兵丁,问道:“你是夫差府上的?”。那人点头,答道:“千岁,正是”。姬光紧跟着问道:“那你的军牌好卡是什么呢?”。这一问不要紧,那个人一下子张开嘴,合不上了,“饿,饿”,直作牙花儿。姬光又用余光观察姬旦,就只见姬旦的表情唰的一下子就变了,一脸的惊慌失色。
姬光说道:“你既无有军牌好卡,岂不是个冒名的吗?你究竟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来害孤家?”。姬光说这几句话时,没有显出生气,而是沉稳得很。这个人刚又“饿”了一声,他好像要朝着姬旦那边转头。可就在此时,姬旦又不失时机地开口了。他冲着这个被绑着的兵士,大叫一声,“什么?原来你是诬枉我的侄儿,你要陷害夫差公子不成?好你个大胆的东西,看我不要你的狗命”。姬旦这是快身手,姬光还来不及阻止,姬旦已经拔出宝剑,一剑刺向此人。他当即就毙命了。
姬光也说出“慢”字来了,那人也死了。但见他翻了翻眼皮,说了一声,“公子,你”,就手一摊,没气儿了。姬光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姬旦杀人灭口嘛。此时姬光的心都凉了,他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姬旦过来,亲自给夫差解开绑绳,说道:“侄儿,委屈你了”。夫差也在气头上,说道:“我还没有审问这个狗东西,你因何要杀他?”。姬旦说道:“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才想要给你出气”。
夫差转过来,对着姬光,刚要说些什么。就见姬光冲他们一摆手,“你们都出去吧”。夫差说道:“千岁,我”。“出去”,姬光声音很响,一听就知道火了。谁也不敢再吭声了,都退了出去。
待他们都散了,姬光一个人躺在卧榻之上,翻来覆去。过了一会儿,眼泪掉下来。他又想起了姬波,姬波生前可是姬光最喜爱的儿子。既孝道,又热心肠,对待父母兄弟都是那么好。从这点上来看,夫差还真是随了他的父亲姬波。相当年,姬波还不到二十岁,姬旦才刚刚三岁,就染上了疾病,还是一种传染的病症。姬波知道自己的弟弟病了,都不用旁人伺候,怕下人们怠慢了。他亲自守在姬旦的床边,给他端汤熬药,又服侍他吃喝拉撒,全然不顾自己会不会也染上此病。过了有一个多月,姬旦才完全康复。那是他们哥俩真是好的让人羡慕。
可是如今,姬波死去多年了。姬旦却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至姬波的儿子于死地。作为姬光,能不伤心,能不落泪吗?姬光还自言自语起来,“儿啊,如果你还在世,父王我,怎至如此伤心呢?”。
姬光一个人独自想了很久,大概已经是到了三更时分了。姬光突然做起来了,他命人把伍先生找来。伍子胥正睡着觉呢,一听,怎么大王大半夜的要召见我。那也不敢怠慢呀,伍子胥赶紧穿好衣服,当然不是上朝,穿上便服就行了。然后乘车飞快地进了王宫。
伍子胥给姬光施了礼,一看千岁的眼圈都是红的。伍子胥说道:“千岁,您,身体有什么不爽吗?”。姬光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伍先生,你坐吧。孤有一事与你商议”。伍子胥说道:“千岁何事?”。
姬光问道:“伍爱卿,孤前翻就问过你几次,你都没有回答过。这次,你不要推却,如何想法你就如何讲出来”。伍子胥听姬光的口气,十分得沉重,他说道:“千岁,微臣定当知无不言”。“好”,姬光点点头,“先生,何人可为我吴国的储君啊?”。“这个”,伍子胥没想到,大半夜的把自己找来,吴王问的又是这个问题。
伍子胥稍作思索,答道:“千岁,人无信而不立,无仁而不能下士。国君可以无才,可以无谋,却不可无信无仁。如此看来,公子夫差可为之”。姬光长舒一口气,“孤王若是立了夫差为储,那姬旦必定不服”。伍子胥道:“千岁,千岁难道忘了鱼肠剑么?”。“啊”,姬光被伍子胥一提醒,身上出透了冷汗。
这鱼肠剑不就是自己命专诸刺杀王僚之时的兵刃嘛。伍子胥这话就是提醒姬光,若留着姬旦,将来夫差也难免会有这一劫,吴国也难免会又陷入动乱之中。
姬光十分激动地看着伍子胥,“先生,我,先生,你可知今晚之事吗?”。其实伍子胥都知道了,方才夫差离开了王宫,就奔了伍子胥的府中,把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伍子胥。夫差最后还问道:“先生,我的叔父他如此的,三番五次要害我,我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就连千岁恐怕也会被他迷惑”。伍子胥劝公子夫差,“公子,千岁自是明断之人,你就不要烦恼了。你且回府去休息吧”。
夫差走了,伍子胥也是左思右想了一阵子,才刚躺下,就被姬光给找去了。现在姬光问自己是否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伍子胥道:“略知一二,但不全知”。姬光就又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给伍子胥说了一遍。伍子胥听罢,说道:“千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说完这话,伍子胥突然开始咳嗽了,而且咳得很凶,还停不下来了。姬光说道:“先生,我找人来给你看看吧”。伍子胥摇摇头,边咳边说道:“千岁,不打紧,休息一下就好了”。
姬光听明白了,伍子胥是要告辞了。他也不多留,命王宫侍卫亲自护送伍子胥回府。送走了伍子胥,姬光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纵有万般的不忍,姬光也决定要当机立断,为后人免去刀光之祸。
其实这晚睡不着的又何止是姬光,伍子胥和夫差。还有一位是更加胆战心惊,便是公子姬旦。他在王宫之中,自觉阴谋有些败露。好像父王对他有所怀疑,但是又好像没有。他感觉自己惶惶不可终日,赶忙找来了元灵,将王宫之事说明。元灵听完也是紧锁双眉,“哎呀,公子,那您可是危险呀。听你之言,怕是大王已经有所察觉了”。“是呀,是啊”,姬旦说道:“我发愁的就是这个,你倒是快说说,我该怎么办呀”。
元灵说道:“公子,快刀斩乱麻”。“嗯?快刀斩乱麻?怎么讲?”。元灵眼珠子转了几转,说道:“公子对夫差的杀心,即便是大王不查,那夫差也是了然于胸了。如此他也会生出杀死公子的心思。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公子,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