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青还想拦着窦芳,不让他出关迎战。可是不论从官职上,还是从家族里来论,他都稍许低着窦芳一点。窦芳既不听他的劝告,执意要迎战安泰。窦青也只得从命,他上了关口,亲自为窦芳关敌瞭阵。
安泰他们这边儿都从晨时骂到了午时,午时又骂到了近黄昏了,都不见昭关的动静。本来安泰已经想说,天要是黑了,就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接着骂。可就在这个时候,在前边的小军来报,说昭关开成了,有一员大将驾着战车出来了。
安泰马上就来了精神,他也驾着战车迎上前来。出来的这位,他一看不认识,心中便知道了,这位就是新来的窦芳。就见窦芳的车离着自己不愿了,窦芳在车上大叫,“安泰小儿,你竟敢在我关前如此猖狂。你家窦将军要杀你于阵前,方消我胸中之气”。
安泰也对着窦芳说道:“哦?你就是那新来的窦芳吗?”。窦芳答道:“正是你家将军到此”。安泰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做的是哪家的将军?我听说你来了也有些日子了。可是你们一直都还悬挂着免战牌。怎么,你们楚国的将军个个都是你们这般鼠辈吗?你们的平王派你们来,就是给我们送吃喝,送女儿来的吧,啊,哈哈哈”。
窦芳一听安泰说这话,又把他气坏了,心中不免就埋怨起窦青来。心说都是这个窦青,他一人胆小,却害我们楚国的将领都被吴贼小瞧,成了他们的笑柄。窦芳大喝一声,“安泰,你休得发笑,你可敢于你家将军战上几合吗?”。安泰说道:“我正是等你来受死呢”。二人言语不合,都拉开了架势,催开了战车。
窦芳是真有气性,是要真打真杀。可是安泰却不然,他第一合与窦芳面对面了,他就往开躲,而不是迎战。二车错开,第二回合相遇之时,安泰又是躲闪,避而不战。到了第三回合,安泰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谁也还没有挨着他呢,他就在车上往后载了一下,然后吴军鸣金收兵了。安泰马上回转,把个窦芳就给晾在战场上了。
窦芳的战车还自个儿又走了一个回合,简直是有些搞笑了。给窦芳驾车的兵丁赶忙也拨转了马头,等着窦芳下令。我们这倒是要怎么办了。窦芳也莫名其妙地,心说这安泰不是有病吧。这么费劲地又是喊又是骂的,一整天了。我出来迎战,他就躲了我几招,就回去了。窦芳这一战,真比方才光挨骂还窝囊。他也只得手柄带队,回了城中。
窦青赶忙过来问询,“哥哥,您受累了”。窦芳一脸地没好气,“嗨”,便进账休息去了。窦青紧随其后。二人进账之后,窦青又命人重摆酒菜,要与窦芳压惊。窦芳一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也不饿。贤弟,明日我一定要在阵前亲手削下安泰小儿的首级”。“这”,窦青看窦芳还真是跟安泰摽上劲儿了,不免有些担忧,说道:“哥哥,您乃是万马营中能取大将首级的上将军,又何必与一个无名的小辈计较。你就让那安泰去叫骂,我们不理他不就完了嘛”。
“哼”,窦芳发了不小的脾气,“窦青,若我楚国的将官,个个都像你似的,畏刀避剑,还有个好吗?我们楚国将领的脸面都让你给丢了”。窦青一听,这窦芳发的哪门子神经呀。你没有敌得过安泰,我好心好意地劝慰你,你倒拿我撒气,真真是岂有此理。可是窦芳心说,算了,你不是管比我大,能耐比我强嘛,那我也不多说了,就由着你去吧。
窦芳尴尬地一笑,说道:“是,是,哥哥教训地极是,小弟我听从就是”。“嗯”,窦芳道:“明日你去与我观敌瞭阵。待我杀了那安泰,再将吴国的兵丁们赶出二百里地”。窦青一听,好嘛,这位,还真是口气比力气大。那吴国的安泰也不是白给的,虽说他称不上是位上将军,可是要想胜他,也不是说就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算了,窦青不多说,只是附和着窦芳几句了事。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呢。安泰这里正要带着人马出营去,就听着小军来报。昭关城门开了,窦芳令并带队已经出来,叫安泰迎战。安泰一听,啊?怎么,真没想到呀,这窦芳竟是如此性急的一个人。安泰说了声,“他来得好”,马上也顶盔冠甲,罩袍束带,领兵出了营帐。
窦芳一见着安泰,高声说道:“安泰,你前来受死”。安泰也回道:“窦芳,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不瞒你说,我已经命人急报我家千岁。不出三日,我便可将昭关拿下,并且将两个废物守将的首级送给我家千岁做寿诞之礼”。“啊呀”,这话可气坏了窦芳,他一催战车,奔着安泰就过来了。
安泰呢,不慌不忙,几乎和昨日一模一样。只要与窦芳一打照面,他不是躲,就是往后闪。倒是时不时也把他那枪往外不拉不拉,可是根本就不是窦芳的敌手,似乎就是为了应付差事,不得不打。又怕丢命,就只是躲闪而已。窦芳这么打了三五招,心中就早已不把安泰放在眼里了。就在再次与安泰的车交错之时,窦芳使出连环刀,想要至安泰于死地。可是这安泰还真是命大,竟然也躲开了。
躲开是躲开了,可是安泰也给吓坏了。他不敢再战,拨转车辆,就往自己的营中败下去了。吴国那边一收兵,城楼上观战的窦青生怕吴军用计,也赶紧鸣金,招呼窦芳他们回来。窦芳那里兴致正浓着呢,刚要催车去追,就听着自己这边也是锣声响起。他回头看了看城楼之上的窦青,心说,你捣什么乱啊,可是也不得不先收兵归队。
回来之后,窦芳冲着窦青是一点没了好气,说道:“窦青将军,你这是何意啊?”。窦青说道:“兄长,我方才观见那安泰不战而败,我恐其中有诈。所以才鸣金收兵”。“哼”,窦芳怒气冲冲的,“什么其中有诈,分明是那安泰自知不是某家的对手,才仓皇而逃。若不是你鸣金,怕他现在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窦青一听,什么?原来这窦芳是在责怪我了。我可是好心好意,而且凭我对安泰此人的了解,他不可能这么就败了呀。他要真是这样的废物点心,那伍子胥和阖闾排他来干嘛呀。自己好心反倒被窦芳错会,还以为自己是拦着他杀敌立功呢。这真是好不丧气。
窦青说道:“哥哥,你也不要太小瞧了那安泰。据我所知,他在吴国也是个了不得的将军。总不见得阖闾和 伍子胥就派个来送死的人吧”。窦芳嘴撇着,说道:“是啊,他若是敌某些人嘛,可能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他若是落在了我的手上,那他就是来送死的”。
呀,窦青一听,窦芳你可真不客气呀。窦青脸上也挂不住了,“窦芳,你这算什么意思呀?莫不是说我窦青是个废物了?”。窦芳说道:“哼,你怕他本也无有什么,可你不该拦着我为大王杀敌”。说完窦芳气呼呼地出了大帐。窦青站在大帐之中,气得嘴唇发青。他突然抓起一支令箭,嘎巴折为两段,说道:“好你个窦芳,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地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