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逼走了孙武,又在大牢之中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长子伍度。他回到府中,时日已晚,便独自一日躲进了书房。这时专易求见,伍子胥本不耐烦,不想见。可是他眼珠子转了几转,对家人说道:“让他进来”。专易进门,给伍子胥施礼,“专易给您老人家见礼。老人家,我听说我哥哥伍度还在大牢之中押着呢,您可要救他呀”。伍子胥口打哎声,“哎,专易,千岁已经命我将你哥哥杀了”。
“神马?”,专易一听此话,差点从地上蹦起来。然后他一把就拉住伍子胥的袍袖,“老人家,此话当真,您真把您儿子给杀了?”。伍子胥面露悲伤,“是啊,王命难违”。“你,你”,专易说不出话来,一甩袖子扭过脸去。伍子胥问道:“专易,你可知逼走孙司马,杀死伍度的罪魁是何人吗?”。专易转过来看着伍子胥,“是何人?”。伍子胥咬牙切齿答道:“夫差,他下了旨意,若是不杀伍度,就将我满门抄斩,而且于伍度有牵连的将官们也都杀死。孩子,也包括你在内。不得已,我才将你的哥哥杀死”。专易听得都怔住了。
伍子胥紧接着问道:“专易,你有胆量为孙司马和你哥哥报仇吗?”。专易说道:“老人家,莫说是杀夫差,便是杀周天子,我也敢”。伍子胥一看专易这股儿冲劲儿上来了,他心中暗自得意。伍子胥言道:“好孩子,那么我告诉你,明日夫差要带着那个西施去姑苏,他必定打由东门经过。你就躲藏在东门里去行刺,你可有胆量?”。专易身板儿一拔,“老人家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第二天,专易带好了家伙事儿,早早地来到东门,等候夫差和西施的銮驾,准备要行刺昏王。伍子胥也来到了人群之中,不过他没穿朝服,而是穿了一身百姓的衣服。等待的百姓是越来越多,等到了日出三竿的十分,夫差的御辇终于出现了。前面有对子马开道,后面跟着几十号军兵,再后来才是夫差的御辇。正当御辇进到东门里的城门之下,突然从城门里有人高声喊喝,“夫差,你拿命来”。紧接着此人飞一般地冲向了夫差的御辇,护卫慌忙之中摆开架势要拦阻。可是谁拦得住专易呀,而且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专易分开护卫的刀剑,直接就冲到了御辇前面,哗啦一下子就把帘子给挑起来了。
夫差和西施在里面惊得是呆若木鸡,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这时人群之中的伍子胥心里往外地高兴,杀了夫差,方称了我的心愿。可就在专易挑开帘子要行刺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就听见也是在人群之中一声高喊,“专易,你还不于我住手”。
这声音无比响亮,而且听着是那么熟悉。专易快速回头敢看,一看,喊话的正是身着着布衣,足蹬着朝靴的伍子胥。专易脑子嗡的一下子,受不了了,心说话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您让我来行刺给孙司马和我哥哥报仇的吗?怎么又让我住手了呢?哎呀,专易脑子里一糊涂,他不由得向人群扫视一番。哎呀,这一看不要紧,怎么在大路的西面也有一个伍子胥,方才说话的那位站在大道的东边,怎么会有两个伍子胥?专易大呼出来。
专易这么一嚷嚷,所有人都四下里张望,哪里有两个伍子胥呢?夫差这时也顺着专易的眼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穿戴打扮、相貌衣着一模一样的两个伍子胥。他正在出神之时,就听见大道东面的这个伍子胥对专易喝道,“专易,孽障,你还跪倒请罪,你要弑君吗?”。这个伍子胥说完这句话,大步来到御辇之前,跪倒在地,“千岁,微臣罪该万死,几日不在京城,竟被他”,伍子胥回身指着大道西边儿那个伍子胥,“竟被黄埔讷冒充我,与伯嚭狼狈为奸,赶走了孙司马,害死了我儿伍度。千岁,为江山社稷,为人心所向,微臣祈请千岁杀掉黄埔讷,赶走妖女西施”。
夫差言道:“相国,黄埔讷冒充你害死孤的大将,自然要斩。可是你也不该无端牵扯太宰与孤的爱抚。若不是你几日不归,也不会有黄埔讷之祸。孤不与你追究,你回府休息吧”。这时一旁的黄埔讷哈哈哈大笑,“伍子胥,我报了仇了,死而无憾,哈哈哈”,说完亮剑自刎。
伍子胥也不再劝夫差了,劝也没用,自己先回府料理儿子的后事。伍子胥总算是找到了伍度的尸体,将头与身体给缝合在一起,在姑苏城外埋葬。伍子胥每每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儿子至今都不知道下落,只是隐隐约约觉着在阵前被伍度杀死的越国敌将就是伍辛。可到底是不是至今也没个准信儿。如今这长子伍度又死在了黄埔讷之手。哎,想必是我伍子胥上辈子缺了德了,如今都报在了我儿的身上。伍子胥几次都伤心欲绝,昏过去好几次。老来丧子,谁受得了?
就在吴国君臣不和,朝堂动荡之际又发生了一件事。前些年不是文种来到吴国借了一万石粮食嘛,说是等越国有了收成即刻归还。可是连着几年,越国虽然说不上颗粒无收,但想要还那一万石粮食还困难些。这么一推二拖的,直到了去年才还了。而且不仅归还了一万石的本,还多还了一万石,作为对夫差的答谢。要说这勾践还真够仁义的,还本还带着息。其实哪有可能?勾践根本就不想还。可是范蠡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还是还,可还的并不是稻米,而是蒸熟后又晾干的米饭。然后越国派下人去四处散播,说越国的种子如何的好,收成是吴国的两倍。伍子胥也听说了,他还特地去看了看越国归还来的粮食。他一看,这颗粒也太饱满了,于是伍子胥亲自凑请夫差,让把些粮食发给吴国的百姓,作为种子种下去。可结果到了今年秋天,吴国全国都闹了灾荒。夫差大怒,派人去质问勾践。
勾践也就是随便应付了事,说什么水土不服之类的话。还说今年是没有多余的粮食给吴国了,明年加倍送给你们吧。夫差一看勾践这个折子就火了,他将折子撕碎丢在地上。这时伯嚭说道:“千岁,不是微臣替着外人说话。可这事儿也怪不着勾践呀。人家当年跟我们借的是口粮,也没借种子。如今人家还回来的也是粮食,不是种子呀。还不是相国嘛,他非要让您老人家把粮食当成种子发给百姓,才有了今年的灾荒”。
“嗯”,夫差觉着有理,“这个伍相国,真真是老迈昏庸”。这时伍子胥求见,夫差耐着性子召见了他。伍子胥言道:“千岁,为今之计,要赶紧想办法从有粮的人手中购买粮食,以度危时”。没等夫差说话,伯嚭言道:“相国,说的容易,从哪里买?你以为只有你想的到吗?我都去问过了,哪里也买不着粮食了”。伍子胥不信,“可是我吴国也不是没有屯粮之人呀”。伯嚭嘴一撇,“有是有,可是越国今年收成也不怎么样,去年又给了我们两万石,今年夏天,他们就买的差不多了。要不,还是请千岁刷一道旨意,让越国先允给我们点吧”。
“这”,伍子胥眉头皱起,“我吴国所屯的粮食,怎么能让越国人买走?”。伯嚭道:“相国,你真是不知民间的事呀,那些做买做卖的,都是唯利是图的人。谁家出的价高,就卖给谁家。这个难道相国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