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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红白纪事(4)

救灾进入第五天,烂柴湾断桥处道路已打通,物资源源不断送进来,赵勇组织空降兵给群众搭帐篷。

地址还是选在烈士墓旁边那块包谷地。几天来,群众陆续搭了一些简易棚子,需要拆除,地里的包谷苗也要铲掉。赵勇先动员幺爸把棚子拆了,青苗铲掉,其他人也就心甘情愿地拆了棚子,铲了青苗。场地平整出来,空降兵动作麻利,当天就搭起五十顶帐篷,地上还铺了塑料布,老百姓领到了军用棉被,大家围着帐篷欢呼。以后几天,空降兵又陆续搭了几百顶帐篷,这是整个地震灾区最先出现的居民帐篷小区。红白人喊着感谢共产党感谢解放军,高高兴兴搬进“新家”,结束了短暂而又漫长的艰苦日子。

晚上十点钟,军地领导正在开会协调第二天的工作,忽然来了个空降兵参谋,向副师长黎跃刚报告,红白中学废墟中,发现一个活着的人。姚远、蒋明忠、陈玉堂、赵勇等一干人顿时兴奋起来,都拥出帐篷,向现场跑去。

中学废墟前边架起了应急照明灯,一台挖掘机已停止作业,废墟上只留下五六个战士,在用手清除瓦砾、砖头,用钢钎、木棒撬水泥板,动作都小心翼翼。一名心理医师蹲在坑下方,侧着头与被埋的人在交谈,其他人都退到外围,静静地站立着。医护人员作好了抢救准备,救护车开到了废墟前,留出了运送通道。现场一片紧张兴奋的气氛——地震发生后的第五天,救出活人将创造生命奇迹。

几个领导按捺不住,轻手轻脚进到废墟里,侧耳静听心理医生与被埋者的对话,但地底的声音微弱,只听见医生在说稳定被埋者情绪的话。听了片刻,几个人又轻手轻脚退下来。

原来,十四日,整个红白镇辖区内,没有搜救到活人。十五日,从金河磷矿家属区救出一个,山上巴蜀电力公司电厂救出一个。随着时间推移,幸存者微乎其微。空降兵用挖掘机清理中学废墟,挖出一具女性遇难者遗体,是教导主任钟思平的妻子。钟思平去辨认时,忽然听见下面传出微弱的呼救声,说:“钟思平你快救我!”他马上喊机械停下来,大声问:“你是哪个?”那人说:“我是李克成。”再问,再如是答。钟思平大声报告在现场指挥的部队领导,说我们中学的校工李克成还活着。现场顿时一片躁动,消息很快风传开。

经过一个多小时人工挖掘,终于把人刨了出来。当被埋者李克成头上捂着毛巾、身上裹着被单抬出废墟时,李克成妻女惊喜万分。由此,红白镇创造了营救出被埋一百零六小时幸存者的记录。

悲喜之后,接下来就要拆除危房。红白镇绝大部分房屋损毁严重,如不及时拆除,既有安全隐患,又会拖延出许多扯皮的问题来。晚拆不如早拆。从十七日开始,在清理垮塌废墟的同时,镇领导发动社区干部挨家挨户做工作,请业主在同意拆除危房的协议书上签字,赵勇等镇领导带头拆自己的房子。在很短时间内,危房全部拆除,没留后遗症。

……

六月三十日,汶川大地震第四十八天,赵勇回到在什邡的家,和老母、妻子、儿子说起地震中一些人的表现,赵勇说,只要红白镇老百姓不骂赵老幺,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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