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人们还呆在望塔上久久不肯离去,男孩十分不安,只要他们还在那里,雄鹅就不能来接他,而且,大雁们正急着要赶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大雁的呼叫声和翅膀的拍打声,似乎大雁们已经飞走了。
游人终于走了,男孩爬出来,发现大雁们都不见了。于是,他站在那里高声喊道:“你们在哪里?我在这里。”却总不见旅伴们露面。他知道大雁们不会抛弃他,但是却担心他们会遇到什么意外。正在为难之时,渡鸦巴塔基落在了他的身边。男孩便向他打听阿卡他们的下落。
“我正是来向你转达他们的问候的。”渡鸦回答道,“阿卡发现有一个猎人在这里转悠,所以提前启程走了。现在由我带你去找你的朋友!”
男孩子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渡鸦的背上,要不是有雾,巴塔基肯定很快就会赶上大雁的。太阳出来了,雾还更大了。他们边飞边呼喊着大雁,依然没有回应。巴塔基连忙安慰他说:“他们在向南方飞行,这个我们是知道的,只要天气一晴,我肯定能找到他们。”
就在此时,他听到地面上有一只公鸡在啼叫,他立即从渡鸦背上探出身子朝底下喊道:“我现在飞行经过的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这里叫海尔叶达伦。”公鸡喔喔叫道。
“地面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男孩子问。
“西面是大山,东面是森林,一条宽阔的河流纵()贯整个地区。”公鸡回答道。
他飞了一会儿后,听见云雾中有一只乌鸦在叫。“什么样的人住在这个地方?”他喊着问。
“诚实、善良的农民。”乌鸦回答说。
“他们靠什么过日子?”男孩问。
“他们从事畜()牧和伐木。”乌鸦呱呱地叫着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有人在下面的云雾中又哼又唱。“这个地方有什么大的城市吗?”男孩问道,但是却没有得到回答。
没过多久,晨雾就消失了。这时,男孩发现,他们正在一条宽阔的河谷上空飞行。这里重峦叠嶂,景色壮丽雄伟,但是村落稀疏,耕地稀少。巴塔基沿着河流向南飞,一直飞到一个村庄附近。他在一块已经收过庄稼的地面降落,让男孩在这里找点吃的。当他吃起来的时候,巴塔基告诉了他关于狼的故事。
“听说很久以前,松山里的一群狼袭击一位外出卖桶的人。当时正值冬天,他驾着雪橇()在结了冰的榆斯楠河上走着,一群狼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的马不好,因此他死里逃生的希望很小。他被狼的嗥叫声吓坏了,根本没想到可以把桶扔下去,这样可以减轻一点分量,只顾鞭打着马,催马快跑。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跑得快,但是狼跑得比马更快,逐渐追上来了。河岸上十分荒凉,最近的村庄离他也有二三十公里地。当他觉得自己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看到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贫穷的老妇人从河岸上走来,便想着只要狼吃了这个老妇人自己就可以脱险了,但是马上又觉得良心不安。”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狼群中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嗥叫声。马像受惊了似的纵身疾跑起来,从讨饭老太太的身边一擦而过,但他还是折回来把老妇人救上了车。老妇人提醒他扔下这些桶马可以跑快一点。他知道这样还是会被狼群追上,便让老太太驾车回村里呼救,自己躺在最大的一个狼怎么也够不到的木桶里,他知道自己很安全,因此躺在里面对狼大笑。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变得严肃起来了。‘今后我要是再陷入困境,’他说,‘我就要记住这只啤酒桶。我要考虑,既要对得起自己,也要对得起别人。只要自己能够去找,去想,第三条出路总是有的!’”
他们接着向南朝榆斯楠继续飞行,一个小时以后抵达了考尔赛特村,在一座低矮的小屋旁边着陆。这座小屋的烟囱里冒出一股股夹着火星的浓烟,屋子里传出铿锵()有力的锤击声。“当我看见这个铁匠铺时,我就想起从前海尔叶达伦有过技术精湛的铁匠。”巴塔基说道。
“也许你还记得有关他们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听吗?”男孩说。
“是的,我清楚地记得海尔叶达伦一个铁匠的故事,”巴塔基说,“他曾经向两个铁匠挑战比赛打钉子。达拉那人先开始,他打了十二个钉子,个个好得无可挑剔。丰姆兰人也打了十二个十全十美的钉子,而且只用了达拉那人一半的时间。海尔叶达伦人却不慌不忙。他直接把铁块放在砧子上,用铁锤将铁敲热敲出钉子来。谁也没有见过一个像他那样熟练使用铁锤的铁匠,因而海尔叶达伦人被评为全国最优秀的铁匠。”
这两位旅行者又飞上了天空,渡鸦驮着男孩朝南向利尔海达尔教区飞去,他落在一个长满树木的土堆上。“你是否知道你站在一个什么样的土堆上?”巴塔基说。
“这是一个坟堆,”巴塔基说,“里面埋着的那个人名叫海尔叶乌尔夫,他是第一个在海尔叶达伦定居并开发这块土地的人。”
“你大概也知道有关他的故事吧?”男孩子说。
“关于他的事我听说得不多,不过我想他八成是个挪威人。他起初在一个挪威国王手下任职,后来和国王发生了纠纷,不得不找瑞典国王,并且在那里找到了一个职位。过了一段时间,他要求国王把妹妹嫁给他做妻子,国王不愿意,他就和国王妹妹一起私奔了。他当时的处境非常困难,于是带着他的仆人和财宝一直走到达拉那省北部边界上的那些荒芜()偏僻的大森林里。他在那里定居了下来,修建房屋,开垦土地,成了第一个在那块土地上定居的人。”
男孩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比以前更加迷茫了。“我不明白你给我讲这些故事的用意何在?”他说。巴塔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摇头晃脑,挤眉弄眼。巴塔基最后终于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真的知道那个小精灵对你变回人提出了什么条件吗?”
“他要我把白雄鹅安然无恙()地送到拉普兰,再送回斯康耐。”
“这是真的。”巴塔基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才那样自豪地说,背弃一个信任自己的朋友比什么都卑鄙()无耻。关于条件的事,你完全应该问问阿卡。她曾经到过你家,同那个小精灵谈过。”
“阿卡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呀!”男孩子说。
渡鸦接着说:“这一次我想你会感激我的,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小精灵的意思是这样的:如果你能把白雄鹅莫顿送回家,你母亲就能把他放在屠宰凳上,这样,你就可以变成人了。”
男孩跳了起来。“这绝对不是真的,完全是你恶意的捏造!”他大声喊道。
“你可以自己去问阿卡好了,”巴塔基说,“我看见她和整个雁群从天空飞过来了。别忘记我今天给你讲的故事!在一切困境中,出路肯定是有的,关键在靠自己去找。如果你获得成功我将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