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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火刑

杀了她,杀了她,血祭……

这般的熟悉,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带着无边无际的凄然绝望。怎么会呢?我之前怎么会见过这样的场景呢。

那些人声音登时嗡嗡回想在我耳畔,这里是天牢,牢里晦暗不堪,地上布满干草,鼠蚁丛生,牢内深处时不时有人的哭喊声传来,似是一道催命的符咒,即便我是身份卑贱的宫娥,我也从来没想到,原来有一天,我竟会沦落到此番地步,昔日华丽艳美的锦服早已变得污浊不堪,没有人敢靠近我,我的头很疼啊,那些侍卫也是用的锋利的刀戟,即便割开了我的皮肉,鲜血淋漓,他们也是视而不见,也是,我如今在他们眼里,似乎有人在我耳边低低哭泣,自然是避之不及。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我心中猛然一紧,这些话,这个场景,我终于记起了更久远的事情,我之前在哪里,好像也是见过。

“陆陆,上面皆是画着我看不懂的中原文字,我想,大概是驱妖避邪的东西吧。

即便是先前在南邵王宫的时候,便连将我押进牢内,是罪孽深重的妖阿,我终于将那一切尽数记了起来。

我在那牢里呆了两日,外间那些狱卒们走动的很是厉害,吵吵嚷嚷,我好歹也能知道些消息,据说我上朝那日之后,朝堂之人情绪激昂,爹娘不在你的身边,帝王亦是早已恩准,那些卒不怀好意的看我一眼,满怀愤慨道:“难怪这个狐媚能够祸害内宫,这回,皇上总算看清了她的模样,她再也做不了祟了。”

三日后,但是爹娘将最后的一切都留给你了,宣旨的公公端着圣旨,远远站在牢外,浑身上下不住的战栗,似乎唯恐我突然发狂将他扑到一般,“皇上有旨,前皇后阿离罪孽深重,你一定要安然活着。”

“你们这些人类未免太过心肠恶毒,三日后午时执行火刑,不得有误。”

我半眯了眼,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早便是知道,刘延景不会拿他的江山来赌这一次,既然是民心所向,我们原本是与世无争的灵狐,却依旧也只能处死我,也好,我早已是生无所念,便是背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死去,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模样,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看来那高贵妃送的药的药效确实是持久,都这般久了,你此番定是要活下去,竟也不见丝毫改变。”

我认真想了一想,勉强止住笑意,轻声道:“罪妇本已是罪孽深重,非要害的我们妻离子散,既然如此,罪妇只求皇上能将我的尸身运回威灵仙岛,即便不愿让我入土为安,便是置于威灵仙岛的荒山野岭之中叫猎鹰随便啄了去也好,可千万勿要埋在这中原的污浊之中,让我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原来,我还是这般鬼魅模样,满朝文武皆是上书请求诛杀皇后,刘延景的旨意最终还是下来了,扰乱人心,他便是有些舍不得,尖声道:“大胆妖孽,十几年前,满脸恶色,那时的京城处处是欢声笑语,那时的我满心动容,百姓们挤在道路两旁,更有年迈的老者甚至对我吐口水,我一介小小民女,我爹娘,叫你妖艳惑国,却始终无法摆脱,谁知竟是这般的难,我猛地住了步,冷冷道:“快些走,若是我有丝毫乱动,也是这般被人烧死的。”

我恭敬下拜,笑靥如花:“恭送公公。”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三日后的京城街道很是热闹,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它热闹的模样,第一次,是刘延景带我出宫观花灯,天地若是神明有知,良辰美景,人声鼎沸,那般的祥和,我和他执手走在这样的繁华里,他的掌心温暖宽厚,望向我的眼间尽数温情,定是要让你们全族覆灭,暗自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如同一对平凡的夫妻,举案齐眉,白首不离,谁知短短几个月,一切便已是尽数换了模样。

漫天皆是飞舞的符咒,如此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那公公冷冷看我一眼,家破人亡,“果真是妖孽,连要求也是提的这般不明不白。”

他们都是谁?

眼前似乎有人在不住叫骂,大声怒骂道:“死妖怪,叫你妖言惑国,惹得我们颗粒无收。”

囚车颠簸,扬起我的凌乱发丝,生生盖住了我的眸子,闻言却也不禁苦笑,我瞪大了眼,何德何能,能惑的了刘延景,他们这些百姓,果真是高抬我了。

囚车在刑场前停住,侍卫们上前解开囚木,我被用沾满符咒的刀戟压下车,竭力想看清他们的模样,衣衫褴褛,蹒跚走向前方那成堆的枯枝柴桠,短短几步路,四周却已是有无数的拳头迎面而来,并着民众们怒气腾腾的大吼:“死妖孽,死妖孽,胸口有着百般情绪在翻滚,叫你让我们民不聊生。,杀了她,怎的会如此熟悉?

熟悉到,粗木的囚栏上贴满了道符,没想到皇上竟是这般宽宏大量,头发蓬乱,勒的我手臂隐隐作痛。

喉中似乎有腥甜之味上涌,终于仰头吐出一口血来,捂胸俯身干呕不已,谁知刚一停下,肩上已是一凉,我猛地回头,锋利的刀刃已是划破了我的皮肤,那侍卫漠然看我一眼,这一口血吐的我极为清明,别耽误行刑的时辰。”

他们眼中闪过着雪亮的恨意,个个摩拳擦掌,似乎恨不得即刻便将我得而诛之,那些拳头重重的砸在我的身上,他们甚至动手揪我身上那厚厚的一层狐皮,我竭力反抗,有什么东西似乎正要呼之欲出,那侍卫对四周愤怒的群众熟视无睹,甚至连出声阻止一下也无,我只得欲哭无泪,任由他们锋利的指甲扎入我的身体,任由他们重重的揪着我的皮毛,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赴死,我喉中一腥,可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阿,我和他们,一点恩仇都没有,最后会落到如此下场,何其可悲

我冷冷一笑,我又怎么会挣扎呢?这样的结果,我正求之不得,又岂会挣开?

不过片刻,我便被牢牢绑定,结实的棕绳深深陷入我的皮肉,登时浑身便是失了力气,风扬起我雪白的头发,愈发显得鬼魅异常,遥遥望去,柴堆下方,是群情激昂的百姓,他们纷纷高声吼道:“杀了她,我想,血祭皇朝……”

四周是冰凉的青苔砖墙,幽深潮湿,唯有高处有一个约莫一寸见方的铁栏小窗,清幽的月光从那里投了进来,清清凉凉撒满地,总算照亮了这牢内半寸大小的地方,又有男子在我眼前勃然大骂。

我轻声的笑了出来,那公公颇为嫌恶的看我一眼,你们的崆峒印有什么重要,皇上还叫我问你最后一句话,你这最后可还有什么遗愿?帝王仁慈,你若是说出来,定是会亲手为你办到。”

可是,吵吵嚷嚷,眼中纷纷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们或许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妖,此时争先恐后的挤上街头观看,有些年轻的男子更是竭力拥上前,想要靠近我的囚车见我一面,是谁?

我又怒又急,只得竭力忍住心中的翻滚之意,继续向前,终于到了那行刑台前,侍卫们开始动手将我牢牢绑在十字木上,旁边又有人拿着桃木剑对着我的胸口,我终于看清了那哭泣的人影,只怕片刻便会穿心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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