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笑呵呵道:“哥哥说得极是有理。有这么疼我的奶奶和兄嫂,真要算起来,妹妹得到的,比二姐姐的还要多。所以,我也没必要去埋怨了。”
知义点头,“你能这样想,就是再好不过了。但是,我仍是感到好奇,你小时候,我对你从来都是不遐辞色,为何你仍是对我虚寒问暖又是送吃的,又是送鞋子织衣裳的,难不成,你当真心里没有怨恨?”
如情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怨,如何不怨?一起到哥哥在外人面前介绍我说只是不相干的人,我现在想来都恨不得咬你两口。不过,后来妹妹想通了,不管如何,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横怪写不出第二个方字来。两个兄长都那么年轻有为,妹妹能有这样全才的兄长,也是妹妹的福份呢。”
知义也跟着笑,伸手摸了如情柔软的刘海,“有你这样可爱玲珑的妹妹,也是我的福分。”
最终,知义采纳了如情的建意,把原哥儿记在朝云名下,由余氏扶养。知义也向朝云承诺了,好生待原哥儿,日后原哥儿有了出息,也不会少了她的功劳。朝云听得又惊又喜,连忙向知义磕头谢恩。
而余氏,则狠狠松了口气,她自认不会是恶毒的嫡母,可是,把一个通房所生的孩子记在她名下,也也无可非厚,但以嫡子的身份抚养,这就让她很不是滋味了。尤其她的孩子也要出生了。
知义对如情确实是疼爱的,非常大方地让余氏把这份感激记到如情名下。
余氏一听原来是如情的主意,对这个小姑娘更是喜欢起来,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但如情也不会真的无理取闹到要天上的月亮,她只是让余氏同意她去后山玩水。除此之外,并无别的要求。
余氏因得了如情的恩,哪有不同意之理,叮嘱一番注意安全,欣然同意。
如情算了算日子,大同的秋天比较短,虽说秋老虎会横行一阵子,至多也就还有几天的消遥快活,是以在伤势好转后,继续去后山玩水。
可惜,虽然余氏给了她极大的通融,从来瞒着知义的,但,谁知道,知义这天却提前下“班”这回在回来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
也要怪如情过了许多天的舒适日子,先前的警惕早已被丢呱哇国了,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进来后,回到琳琅园,并还与玲珑感叹:“今天去晚了,都没玩得尽兴,明日里咱们早点出去。”
当走了几步后,便发觉屋子里气氛不对劲。她留在屋子里的玉琴,蓝茵,桃红,绿柳全跪在门口,正一脸惊惶地与如情使眼色。
如情呆住,问道:“你们怎么了?好端端的,跪在这做甚?”
蓝茵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语气焦急:“姑娘别管我们了,还是快进去吧……老爷,老爷在里头。”
如情大吃一惊,与几个丫头对望一眼,都从各自脸上看到了凶多吉少,心里一沉,忙对蓝茵她们道:“你们先起来吧,这儿有我呢。”
几个丫头却没有动,仍是跪在地上,只小小声地催促,“姑娘快进去吧,老爷已待候多时了。”
桃红也小声道:“姑娘,老爷,很生气,姑娘千万要小心。”
如情沉了心思,快速进入厅子里,忽然一副噎着了的表情,她硬着头皮望着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的知义,“……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的知义一身玄黑劲装束袖长袖,脚下玄黑尖扭羊皮靴,看这模样,应该是一下了衙就直奔琳琅园的架式。一手放到梨木抚手上,一手插在腰间,气势森严,冷眼瞅着她。他旁边坐着的余氏正偷偷对如情打着手势,要她小心行事。
如情脑袋一片空白,难不成,穿帮了?
知义神色冷冽,一言不发地盯着如情,俊眸炯炯,面无表情,不怒而威。
如情还是第一次见知义这般神色,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看知义的架式,该不会是特意来逮她的吧?
“一整个下午,去哪了?”
“天气热,去外头山上乘凉。”如情这般解释,心头很是紧张。
“乘凉?头发都乘湿了,还有,你们手上抱着的是什么?”
如情头皮一阵发麻,连忙道:“也没什么的,衣服,都是些衣服。”
知义冷冷地盯着她,如情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望向余氏。希望她能帮忙说两句话。
偏余氏只是给她挤眉弄眼的,先是双手合什,做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再来又给了个大难临头的表情,如情看得不是很明白,又集中精神仔细看过去。
知义发现她的目光,蓦地侧头,余氏做到一半的动作很是夸张地停在半空,然后又是讪然,又是畏惧地缓缓放下双手,吱吱唔唔地想说什么,却又找不着好的借口,最终,只得作罢,一副认命的表情。
知义狠狠剜她一眼,又转头,目光森冷地瞪着如情。
“到现在还是不肯与我说实话,嗯?”
如情吓得心脏忽跳,几乎站立不稳,在战场上混过的人就是不一样,光这个眼神,就让她几乎烟飞灰灭,太厉害了。
“哥哥,我,我去后山,凫……凫水……”见知义眉毛立马耸成一团,赶紧又道:“哥哥放心,我都带了丫头的,还带了护卫一同前去,并且,池边都围了围幔的,保证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知义语气森森,“你确定果真万无一失?”
如情哑住,心头电转,难不成,被别人发现了?不可能呀,每次上山前,都要四处扫荡一番,绝对不会有外人闯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