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在得知挽雪朝云的命运后,对她们颇为同情,也客气友好起来。朝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但对如情却是越来越巴结,已转变为讨好了,如情当然知道原因,却装作不知。对于朝云言语里想让如情在新夫人面前代为求情的恳求,也是装作听不出来,或是打哈哈过去。
虽然朝云面上的失望神色是那么的明显,但如情仍是硬下心肠不予理会,兄嫂房里的事,她怎么好去干预呢?再来,她帮助了她,却给新嫂子添堵,这样的蠢事儿她才不干。大不了,在新嫂子遣她们出府时,她多多帮衬一下也是不错的。
比起朝云的黯然不同,挽雪却是生龙活虎的,对如情格外的上心,对下人也是越来越好,听周妈妈私底下讲,挽雪再也没了先前的气焰,对下人极尽友好温和。管家先前二两月银已涨为四两,内宅管家成妈妈由半吊钱涨为一吊钱,其余丫头全都按原来所领薪奉加一倍,下人们都乐翻了天,对如情好一番哥功颂行德,对“忽然大方”起来的挽雪也开始刮目相待。
玲珑是外冷内热的人,见挽雪这样,又想到她未来的命运,忍不住道:“她这是何苦呢?她以为把姑娘和下人都讨好了,就能让新夫人喜欢她?我看不见得吧?”
周妈妈也在猜测挽雪的用心,“通常太过能干了,在下人中有威望的妾室,是新夫人首要清除的对像。难不成,她还想着靠姑娘和下人的支撑与新夫人抗衡不成?”
沉香皱眉,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但咱姑娘可不会买她的账。至于下人嘛,还真难说。”
可是,下人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真的跑到新夫人面前去跪拜恳求吧?
思来想去,众人都猜不透挽雪的心思,干脆不去想了,静观其变。
又过了不久,朝庭下达明旨,另派遣已逝傅老将军之长子,如今被封为一品左柱国将军的傅原接任三兵总治。而靖王李骁则功成身退,即日便起程回京。
如情在第一时间得知李骁要回京的消息,几乎高兴到跳了起来。
总算这尊瘟神要滚蛋了,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要大放鞭袍以示庆贺了。
如情也不过在闺闱里与沉香玲珑说这句玩笑话而已,但不知怎的,居然又传到知义耳朵里,当天晚上,在用饭时,知义含笑地望着如情,“今儿个已让管家去买了一箩筐的鞭炮,妹妹就在院子里放过够吧。只是,要注意安全。”
如晴双排牙齿正在与一块牛板筋奋斗,闻言几乎哽住,她痛苦地咽下整块牛板筋,一边拍胸脯一边泪水汪汪地望着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兄长,“哥哥,现正是天启四年三月,外无节庆,内无喜事,做甚放炮呀?”
知义喝了口老梅子酒,淡淡的酸味混杂着醇香的烈酒,喝起来极来带劲,“对妹妹来说,李骁离开大同,代王府郡主被未来婆家退婚,应该算是天大的喜事吧。”
如情木了会,忽然双眼发亮,也顾不得才被牛板筋哽得发疼的喉管,兴奋问道:“真的吗?真的吗?洪家真敢与代王府毁婚?”
知义淡淡地微笑了下:“大年过后,洪大人任期已满,并功成身退,进京叙职。皇上亲自召见了他。听闻宫里传出来的可靠消息,皇上亲自过问了洪公子与郡主的婚事。这洪大人却忽然向皇上跪了下来,恳求请皇上作主,欲与代王府的映成郡主解除婚约。”
如情再度惊住,堂堂天字一号王的郡主耶,居然还被毁婚?这洪大人是脑壳被门挤了,还是神经错乱?
知义望了如晴一眼,语气很是愉悦,“皇上立即问其原因,洪大人说……”
“说什么?”
知义面色古怪,“映成郡主自恃身份,肆意欺凌弱小,并蛇蝎心肠,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毒杀朝庭命官女眷,尤其那位可怜无辜的姑娘与郡主毫无瓜葛。”
如情呆住,这,该不会洪大人嘴里的可怜无着的姑娘便是她自己么?
说到这里,知义忽然眸光一沉,瞪了如情,“映成郡主胆敢当众下毒害你,你为何不与我说?”
如情吓了一跳,见知义杀气腾腾的眸子,咽了咽口水,嚅嚅道:“人家可是郡主,我只如何与之对抗?更何况,我也早作防窜了嘛?”天字一号王的郡主,品秩同一等国公,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就算真的被毒死了,大不了王府陪些银子,说些好话,还能怎的?难不成知义带着人马杀到代王府去,让郡主以命抵命?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再来,她并未被毒到,不是么?也犯不着把这事说给知义听,她实在不愿知义为了她而自毁前程。毕竟代王府再如何的不受皇恩,总归是亲王。知义以武将的身份挑衅代王府,那简直与谋反无疑了。
知义双眸凌厉眯起,冷笑一声:“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但我后来仍是听卢老将军提起这事。为兄当场吓出一身冷汗。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事。幸好你还算机灵,没有被算计。不然,哼哼……”余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却让如情抖了抖身子。
她呆呆地道:“卢老将如何知道这事?”当时她并未与卢夫人同坐一桌呀。
知义冷道:“是洪夫人传出去的。”
如情恍然,也暗自得意,这洪夫人,还真是知已呀,果真按着她设计好的路子走。
“那……接下来呢?”
知义瞅着这个妹子,眸光沉了下来:“我在闻得此事后,立马派人与洪大人取得联系,上月月底,洪大人夫妇来到山西,在总督衙门拜访了傅总督,还有锦衣卫同知张大人及监军汪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