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听她这样说只觉得“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她急忙撇开头后退一步,看着那双刚刚占上泥土的白靴慢慢的走近,她听见自己的心快的就要跳起来。
蝶舞走到即墨跟前,大笑一声,转身上马,回过头看到她还傻傻得站在那里,取笑道:“还不走?”
即墨慌了神,脸上红霞未退,也不敢看她,这才磨蹭着低头上马。
一路无语,蝶舞一心想早点离开陵州,只知策马狂奔,只是古代女子身体太过娇弱。加之即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未到落日,即墨便受不住,二人只好到一个名叫挽舟的县城休息,谁知县城虽小,却异常繁华,许多客栈客满,当夜幕降临时她们才找到只剩一间的客栈,碍于蝶舞尚未透漏女儿身,蝶舞只好把床让给疲惫不堪的即墨,自己向小二要了被褥打地铺。
扶即墨躺在床上休息。蝶舞下楼去点些饭菜,客站有些陈旧,看上去年代久远,走下楼梯时,还能听见木板吱嘎吱嘎的叫声,蝶舞突然觉得仿佛回到十七世纪的英国,贵族小姐下楼参加舞会,与英俊的军官翩翩起舞,楼下嘈杂的叫喊声把蝶舞拉回现实,没有舞会,没有英俊的军官,只有一群叫喊着上菜的食客和穿梭于中间的店小二。
自嘲的轻笑一声,蝶舞吩咐小二做几个小菜,自己则站在楼梯旁边静静的等着,并不是不想让小二送上楼,只是蝶舞不确定如果不在下面等着,她和即墨什莫时候才能吃晚饭。这时对面一个黑衣人迎面走来与她擦身而过,他身形高大,头戴斗笠又一身黑衣,在整个嘈杂的客栈,这样的人太过人人瞩目,蝶舞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擦肩而过时薄二轻抿得双唇以及那人身上散发出的似曾相识的气息。蝶舞并没有在意,踮脚张望了一下店小二,然后无奈的靠在楼梯口发呆。
当天空中银河的星星都展现于人前时,蝶舞才端了饭菜小心翼翼上了楼。
春风吹开了窗子,屋内雪白的幔帐傲慢的舞着,月光透过窗户撒到地板上,仿佛镀上一片银光,窗外柳絮随着微风飞进,漂浮起舞,仿佛四月雪花,又仿佛一个个山着白色光泽的萤火虫,用自己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梦幻般的世界。
蝶舞被无意发现的美景惊呆了,许久才走到桌前放下食物,突然感觉眼角瑟瑟的,抬手一拭才知道不知何时泪水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床上的即墨已经睡熟,蝶舞不忍叫醒她,自己也没了胃口,拿了监外袍披在身上向屋外走去。
突然间,世间似乎变成了星星的天堂,夜晚的空中漂流着泥土的清香,自然而清新。漂浮的柳絮占领了所有的空间,在空中欢快的飞舞漫游。
许多人纷纷探出头看着美好的景色,蝶舞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个偏僻的小镇得到这么多人的青睐,因为它特有的景色会让人置之天堂,比如着漫天飞舞的柳絮,又比如这清新自然的泥土气息。
蝶舞将身体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眺望远处的灯火,心中想着不知王叔见到他的孙儿没,也不只那个红衣少年到底过得怎样。
远处的烛火一片片的熄灭,向外探头的人们也逐个减少,直到世界恢复平静,静得不似凡间,蝶舞仍然没有一丝睡意,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只是默默的享受这个难得的夜晚。
“叮”的一声,蝶舞从似睡非睡中清醒过来,夜晚风凉,特别是在乍暖还寒的时候,蝶舞裹了裹身上的单衣,准备回房间潜睡一会。这时在走廊尽头又传来“叮”的一声,蝶舞止住步伐,诧异的看了看那房间,没有灯光透出来,可见屋内主人早已休息,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期然地看到窗纸闪过一道红光,红色的液体顺着窗棂流下来,蝶舞感觉春夜的寒气从脚底侵入体内,冷的彻骨。
虽然自己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可是身体却控制不住缓慢的走向那个房间,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世纪,蝶舞缩到角落里透过窗纸看向房间,里面乌黑一片,蝶舞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可是空中蔓延着的血腥气息偷漏着无一人生还的信息,这时靠近窗户的黑色物体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蝶舞心头一跳,却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屋内地上躺着两个人,仔细辨认似乎是普通的农家夫妇,正在思索为何这两人遇害,身体突然被抓住,接着颈间一凉,蝶舞整个身体僵在那里。她突然觉得出门前应该看一下风水,看看有没有血光之灾。
“又是你?”耳边冰冷的声音响起。蝶舞微微抬头看到那双透漏不出任何信息的冰冷美目。他依然一身夜行衣,蒙着面,正是陵州那晚的刺客。蝶舞突然记起,傍晚的那个与他擦肩而过的黑衣人可不就是他!他来干什么,就是为了杀这两个平凡的夫妇?
“好久不见。”看见熟人蝶舞故作轻松的笑着打了招呼。
感觉身上的束缚松开,蝶舞松了口气,看看了那把依然驾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剑,微微对他挑了挑眉。现在的他没有受伤,她当然威胁不到他。
黑衣男子收了剑,只见他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睫毛间一双明眸闪着魅惑的光泽,他贴近蝶舞耳边轻声笑着说道:“我们还真是有缘!”说着一只手卡住蝶舞的粉嫩白皙的脖颈,另一只手伸到她腰间将她环住。
蝶舞感觉那人在自己耳边轻声细语,颈间的手又如死神般将自己拉向生死边缘,只是那手细腻柔滑,不像一般的练武之人那般粗糙,定了定神也笑道:“鄙人荣幸。”不着痕迹的扫了地上的尸体,发现竟是白天卖打卤面的那个妇人,蝶舞心中复杂烦乱微微的皱了皱眉,抬头却见那双冷目中充斥着厌恶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