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凤醉了,些微的醺意让她的心迷失在了面前湖畔酒家的惬意里。
整层的三楼,只有她一个身影,半倚桌栏,美丽的眼眸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上掠过,清丽绝美的脸上,寂寥落尽。
久久,霍凤的身影才动了一下,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抛出,让那刚刚还在她白嫩的手里旋转的洁白重重的落在了湖水里,一声沉重的‘咚’声后,湖面泛起了粼粼波纹,一圈一圈荡漾着向远处的夜色里,而标着‘清湖酒家’的三层小楼的影子在湖水里,也开始浮动,虚幻了起来。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画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一声磋叹,霍凤摇了摇不太清楚的脑袋,如果这是在现代多好啊,烦了去ktv吼一吼,闷了去迪厅里蹦达蹦达消耗下过度的卡路里,可是这里,她能做的就是忍,隐忍,那一份憋屈在胸口的闷气涨的她很难受,让她有冲动要撕裂了整个世界的感觉。
一个出尘的白色身影拾阶而上三楼,如画的容颜,迷了夜风的倜傥,带着几许嫡仙淡然,几许红尘诱惑的身资,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依然在醉着的霍凤。
“凤儿,很忧郁。”
司马天熙轻声慢语,合着压韵的抑扬韵调,生生震碎了霍凤一直围绕在身边的寂寥。
霍凤的双眼慢慢眯起,很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湖面上移向走过来的男人身上。‘龙姿凤彩’这四个字放在司马天熙的身上,是多么的契合啊,一个有着霸权的帝王却顶着张妖孽温润的脸,专门欺负她这个异世来的灵魂。
司马天熙的视线落在霍凤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游移着,仿佛想透过她的这一张妩媚至极的脸看到她的灵魂。
“家母久居寺院,今天,凤儿不应在此?”
轻浅的语调,不是质问,而是陈诉,坐在霍凤的对面,好看的手指挑起霍凤面前的酒壶,豪迈而饮。
他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正因为知道,心头才会感觉刺刺的。冷和要大婚了,而新娘子是霍凰非霍凤。
司马天熙是愉悦的,在没有听到暗报霍凤一个人酒家买醉之前,当他听到她伤心而饮时,已经待不下去御书房一刻。
他坐的闲适,饮的姿势优雅,连着看向对面霍凤的眼神都是温润荡着秋波的。
霍凤没有起身见君臣礼,今天的她想放从一次,想做回自己一次,霍府里的风云,朝堂上的熙攘,权势富贵,金钱珠宝,她都抛了开,就这样的坐着,倚栏而依,让自己融进夜色里。
司马天熙的眸光耀过月华的洒落在对面的身影上,他醉了,心,控制不住的松动,放弃了平日里的谨慎和威严。
“第一次,感觉到这风还是自由的,感觉到空气里飘着的是让人沉醉的温暖,凤儿,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放松,第一次,徜徉着夜的美好,以前,我憎恶这个充满了黑暗的时刻,因为很多罪恶和肮脏被它掩护,却在阳光来临前,生生撕碎了很多人的美好生活。”
手,晶莹如玉,修长而指节分明,举起酒壶,仰头而饮,那清冽醇香的液体倾倒而下,入唇过喉,灼烧过胸口,奔腾在血液里。
醉了,他醉了,司马天熙第一次,觉得酒是这么美妙的东西,让他飘飘然而飞,脱离尘世权势的旋涡,他在飞,轻轻的,畅然舒适。
不,自己不会醉的,因为他曾经饮过百杯而血战沙场,直取敌方将领首级,如今只一壶,如何醉?
“凤儿,当我站在那最高的位置,站在用我亲人的血浸透的龙椅上,那种感觉深深扼着我的喉咙,鞭策着我不能放松下来,就这样不断的前行,对着所有人戴上面具,斗着阴谋,斗着心机,都说帝王情最寡,帝王敢轻易的放了情吗?”
夜色清凉如水,如烟似雾的纱笼罩了整个天地之间,朦胧而妙蔓,如若诱惑人的午夜妖姬款款摆动丰臀柳腰,勾着这世间所有人的魂魄。
一定是醉了,酒,真是千年酿吗?司马天熙的目光落在霍凤的粉面桃腮上。
后宫佳丽三千,他从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的牵肠挂肚。
惟有她,以前是凶悍跋扈的让他夜不成寐,就担心有一天睁开眼,她已经兴兵占了他的皇宫。
如今她变了,变的柔雅清然,他更念的紧挂的牢,生怕她哪一天睁开眼睛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他该拿她怎么办?
“凤儿,该拿你怎么办?”
司马天熙喃喃低语,情不自禁的,靠近她的清香。
霍凤听着对面男人的唠唠叨叨,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她倒是也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哈哈哈,你亏的还是个男人,切,你要是有能耐啊,就一脚,嗖的把我踹回老家去,我想那个有热水澡的地方了,想看电视,想看帅哥了。”
“热水澡,怎么帝师府那么大,还没有热水洗澡吗?我把我的御池赐给你,你可以尽情的洗个三年五年的,电视和蟀哥是什么东西?蟋蟀?”司马天熙笑了,笑的很是敞怀。
原来,看着很精明深沉的霍凤还有这么纯稚的一面,蟋蟀叫蟀哥?亏的她想的出来,想着,司马天熙的心头一柔,视线更痴缠在了对面的身影上。
霍凤感觉大脑在摇晃着,跳动着,她站起身来,伸开了双手,做着怀抱夜空的姿势,摇摇头,她走到了高栏前,抬起头,轻轻合上双眼,让自己的思绪努力的铺展开,在那个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的现代都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