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耐基先生,我要告诉你一件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事——连我先生也不知道的事。我们家以前在费城是靠社会救济金过活的。我年轻的岁月中最大的悲剧都来自我们的贫困。我从来不能像别的少女们那样享受正当的社交生活。我衣着寒酸,而且常常大小,绷在身上,当然款式也都过时了。我觉得无颜见人,常常哭着睡去。绝望中,忽然心生一计,每次在聚会里,我都请我的男伴谈谈他的经历、想法以及对未来的计划。我问这些问题,倒不是对他们的回答特别感兴趣,实在只是希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要看出我的装扮寒酸。可是,奇妙的事发生了:当我听这些青年谈话时,我学到一些东西,而开始产生了真正的兴趣。我变得兴味盎然,自己也忘了服饰的问题。可是最令我惊异的是:因为我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又鼓励他们谈论自己,他们跟我在一起时总是很快乐,我竟渐渐成为最受欢迎的女孩,有三位男士都要求我嫁给他。
有人看到这里可能会说:“什么对别人的事感兴趣,这全是胡扯!我才懒得过问别人的事,我只要自己赚到钱,得到我所追求的东西就好了,管别人闲事干吗?”
西雅图的弗兰克·卢帕博士已瘫痪了23年。但西雅图《星报》的斯图尔特·怀特豪斯告诉我:“我采访过卢帕博士许多次,我不知道还有谁比他更无私,更善用人生。”
这位卧床不起的病人怎么能善用人生呢?我让你猜二次,他是因为批评抱怨而做到的?当然不是……那么是因为自怜,把自己当作一切的中心?当然又错了!做到了,因为他遵循威尔斯的五字誓言:“我服务于人。”他收集了许多其他瘫痪病人的姓名地址,给他们写信鼓励。事实上,他组织了一个瘫痪者联谊俱乐部,让大家相互写信,最后他组织了一个全国性的社团组织。
他躺在床上,平均一年要写1400封信,给千万个同病相怜的人带来喜悦。
卢帕博士与其他人最大的差异在哪里?因为他有一种无穷的精神力量,有一种使命感。他深切体会到,比自身生命更高贵的奉献动机,会带来真正的喜乐。正如萧伯纳所说:“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总是在抱怨世界不能顺他的心使他快乐。”忧郁症是对他人的一种长期愤怒责备的情绪,其目的是赢得他人的关心、同情与支持,病人似乎仍因自身的罪恶感而沮丧。忧郁病人第一件回想的事多半是:“我记得我很想躺在沙发上,可是我哥哥先躺下了,我一直哭到他不得不起来让我。”
抑郁病人常以自杀来报复自己,因此医生的第一步是避免给他任何自杀的借口。我自己治疗的第一条是先解除这种紧张,我会说:“千万别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这看起来没什么,但我深信这是一切问题的根源。如果病人能做他想做的事,那他还能怪谁?又怎么向自己报复?我会告诉他们:“如果你想上戏院,或休个假,就去做。如果半路上你又不想去了,那就别去。”这是最好的状况,因为他的优越感会得到满足。他就像上帝一样随心所欲。不过,这完全不符合他的习性。他本来是想控制别人、怪罪别人,如果大家都同意他,他就无从控制了。用这种方式,我的病人还没有一个自杀过。
病人通常会回答:“可是没有一件事是我喜欢做的。”我早就准备好了怎么回答他们,因为我实在听过太多次了,我会说:“那就不要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有时候他会回答:“我想在床上躺一整天。”我知道只要我同意,他就不会那么做。而如果我反对,就会引起一场大战。我通常一定会同意的。
这是一种方式。另一种处理他们生活方式的方法更直接。我告诉他们:“只要照这个处方,保证你十四天内痊愈,那就是每天想办法取悦别人。”看他们觉得如何。他们的思想早被自己占满了,他们会想:“我干吗去担心别人?”有的人会说:“这对我太简单了,我一生都在取悦别人。”事实上他们绝对没有做过。我叫他们再想想看。他们并没有再去想它。我告诉他们:“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全部用来想你可以让谁开心,而且这对你的健康会很有助益。”第二天我问他们:“你昨晚有没有照我的建议去做呀?”他们回答:“昨晚我一上床就睡着了。”当然这都是在一种温和友善的气氛下进行的,不能露出一丝优越感。
有人会说:“我做不到,我太烦了!”我会说:“不用停止烦恼,你只要同时想想别人就好了。”我要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很多人说:“为什么要我去取悦别人?别人怎么不来取悦我?你得想到你的健康。”我回答:“别人后来会有苦头吃的。”我几乎没有碰到过一位病人说:“我照你的建议想过了。”我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想提高病人对他人的兴趣。我了解他们的病因是因为与人缺乏和谐,我要他也能了解这一点,什么时候他能把别人放在同等合作的地位,他就痊愈了。十诫中最难的一条是“爱你的邻人”。对别人不感兴趣的人不但自己有很严重的困难,而且给周围的人带来最大的伤害。人类所有的失败都是因为这一类的人引起的。“我们对人的要求,以及所能给予的最高赞赏就是,他应是一位好同事、好朋友、爱与婚姻的良伴。”
纽约心理服务中心主任林克曾说:“我认为,现代心理学最重要的一个发现就是,科学证明:为完成自我实现与得到快乐,自我牺牲与纪律都是必要的。”
耶茨太太是一位小说家,但她写的小说没有一部比得上她自己的故事真实而精彩,她的故事发生在日本偷袭珍珠港的那天早晨。耶茨太太由于心脏不好,一年多来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天得在床上度过22个小时。最长的旅程是由房间走到花园去进行日光浴。即使那样,也还得倚着女佣的扶持才能走动。
“我当年以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就这样卧床了。如果不是日军来轰炸珍珠港,我永远都不能再真正生活了。
发生轰炸时,一切都陷入混乱。一颗炸弹掉在我家附近,震得我跌下了床。陆军派出卡车去接海、陆军军人的妻儿到学校避难。红十字会的人打电话给那些有多余房间的人。他们知道我床旁有个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帮助联络中心。于是我记录那些海军陆军的妻小现在留在哪里,红十字会的人会叫哪些先生们打电话来我这里找他们的眷属。
很快我发现我先生是安全的。于是,我努力为那些不知先生生死的大大们打气,也安慰那些寡妇们——好多太太都失去了丈夫。这一次阵亡的官兵共计2117人,另有960人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