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离开以后,我独自待在园子里的时候常常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恍惚间总能看到小落活蹦乱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围着我欢快地蹦跳。有时与四阿哥上街,挑起马车的窗帘,不时远望有小狗跑过,我便焦急地叫小安子停车,痴痴望着远去的小狗,黯然神伤。四阿哥见我终日郁郁寡欢,不忍道:“落儿,要不再养一只吧?我托人打听打听,挑只好的。”
我怅然摇头,“不要了,不敢再养,如果又死了怎么办?”
四阿哥怜悯地拥我入怀,“那你不觉得寂寞?”
在他怀里我总能找到我想要的感觉——安宁和温暖。其实我失去的只是一只小狗,而他失去的却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儿子,更需要安慰的是他,不是我。他却能掩盖心中的愁绪而替我担忧,我不由紧了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低语:“胤禛,有你,我就不寂寞。何况以后还有我们的儿子。”
他笑道:“你答应给我生儿子了?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不是格格?”
如果我真是历史上那位纯懿皇贵妃,那我肯定会给他生个儿子——弘昼。我仰头笑道:“不相信?我会占卜看相哦!”
他一脸狐疑的样子让我暗自好笑,何不卖弄卖弄?“胤禛,你命中注定子嗣单薄,能成年的只有三子。”对视着他暗淡下去的眼神,我才意识到这些话不该说,忙道:“胤禛,别这样,其实落儿以为身在皇家,子多未必是福啊!何况落儿胡言乱语,你别当真啊!”
“我觉得不是胡言乱语。”他极度认真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看透,“落儿,我一直以来都认为你不是一个平凡女子。出生贱籍,却样样精通,见识不凡,新鲜花样层出不穷。那日你在玫瑰花园跳舞的时候说自己是花仙,有那么一刹那我真以为你是仙子。丫头,你的确跟我们不同。”
我心里一阵慌乱,我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妖?是鬼?抑或是魂?可无论我是什么要想保住这项上人头,就必须得让自己是个常人。我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神,强装镇定道:“胤禛,落儿自幼跟着爹爹浪迹江湖,所谓见多识广,自然略有几分见识和才能,最重要的是本姑娘聪明好学,乃非常人可比,是以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通。”
他先是哈哈一笑,“给你根竿你还真往上爬了?”继而又疑虑重重:“你刚才所说生在皇家,子多未必是福又是何意?”
“啊?我胡说的,你不要追问了嘛!”
他的脸沉了下来,“说不说?”
我叹了口气,凝视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道:“胤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今的朝局恐怕不像以前那么单纯了吧?太子渐失圣心,有多少人觊觎那辉煌的梦想!纵观历代储位之争,无一不是血流成河,骨肉相残,胤禛,只怕……”
他紧紧攥住我的双手,低声道:“你鲜入皇宫,这些事情是如何得知的?”
“落儿冷眼旁观,加之总结历史,略知一二。落儿以为胤禛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孝顺皇父,友爱兄弟,适当展露自己的才华就足矣,闲余时间赏花观鱼,亦是别样生活,自有豁然开朗的一天。”
他欣赏的眼神毫无掩饰地打量着我,“想不到我胤禛府里还藏了个女诸葛!”我羞涩地一笑,实在心虚,我不过是熟悉历史而已,居然就敢行走在储位之争的危险边缘。只听他又叹道:“落儿,你不知道,其实我是如何的势单力薄,满朝文武都被八弟他们逐渐拉拢,我如今可是个孤臣啊!”
我浅笑道:“胤禛,落儿知道。孤臣亦有孤臣的优势,难道你忘了,皇阿玛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明珠集团的覆灭就是最好的明证啊!不过有一个人,爷一定要好好把握了。”
“谁?”
“年羹尧。”
“哈哈哈哈,”他大笑道:“还真让你说中了,皇阿玛今儿才将他家所在的佐领赐予我。今儿晚上就会进府来呢。”
按照清代的规定,每位皇子到一定的年龄都可以得到一个佐领作为他的仆从,年遐龄时任湖广总督,他的两个儿子年希尧、年羹尧都是难得的人才,其中尤其是年羹尧,绝对是个出将入相的人物,时任翰林院检讨。
“是吗?那敢情好啊!”真想见见这一代枭雄是个什么样儿,更重要的是想会会他的妹妹年秋月,传说中雍正最宠爱的妃子。
四阿哥再度流露出狐疑的眼神,“你认识他吗?这么高兴?”
这个多疑的性格哦,真让人受不了,我嚅嚅道:“不,不认识。”按理说此时的年羹尧还没出名,总不能说久仰大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