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怔:薛蟠?薛大呆可是赫赫有名的,金陵地界可是传言说薛家的第一才女福气太重,克了她的哥哥呢!“还请丹美人见谅,黛玉清白女孩儿家,如何能开口为薛公子说这事儿?”
宝钗不以为意的笑笑,屈身行礼,“求林妹妹帮帮臣妾!”
“你可是有什么难处?”黛玉若有所思。她固然是见不得别人有难的,却不能容忍别人无耻的利用这一点,更何况有可能是害死自己亲人,还打着亲人的旗号沽名钓誉的人。
丹美人每夜与皇上的“风流韵事”自是不能说的,宝钗只能暗暗咽泪装欢。“臣妾……”
“黛玉只是蒙先皇后垂青,如今却是无依无靠的。美人莫要有太多奢望,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黛玉轻轻笑道。想当初金陵之时,多少人到薛家提亲,可是薛家一心要攀龙附凤爬个高枝。这才有她费尽心机的跑到杭州西湖畔弄什么才女之名,算计好了宫中会有选秀才寄居到贾府混个公侯小姐的教养身份。倘若她乐意,早不知有多少真情真意人真心对她了,奈何今日已晚了,更难说的是她并不后悔,亦不知错在何处。
轻轻举手牵起宝钗,含笑道:“无能为力之事,美人不要怪罪黛玉才好。”
宝钗点头,苦情不已。
回到那家宴大殿,秦氏众人已经到的全了。只见那秦国宝嘻嘻笑着跑了过来,抓住黛玉的手便拉过一边儿去,悄声道:“妹妹,你怎么和这个狐狸精在一起说话?”
黛玉瞥她一眼,莞尔一笑,只是却不知宝钗小小年纪给人称作了狐狸精,心中五味杂陈。“秦哥哥,不顾礼节把黛玉拉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你们小兄妹两个,说什么体己话呢?”竟是容德贵妃开言说话。满腹心事的望着他两个,不甚担忧。却是以为秦国宝喜欢黛玉而害怕,她陈林妹再不济也是知道皇上早晚要收拾国宝的。也是怪她,如何当初不一死了之呢,也不至于看着如今这难缠的事儿,心中生不如死。
国宝不好意思的整整蓝色的蟒袍,褪去方才干净纯洁的神情,一脸沮丧的坐回原位。黛玉环视一周,却只有皇上左下首的一个位子空着,便是容德贵妃以及水氏木氏都坐在后面,心中奇怪:莫非是留给宛颐贵妃或是久不出门的太后娘娘的?
却见秦承乾指着那位子向黛玉招手道:“玉儿过来坐下!”
余者皆是神色不动,当真的好定力。黛玉知推辞不掉,不禁对皇上那个稀奇古怪的梦满是好奇。冉冉走去,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叫人心旷神怡。甫坐下便见那戴权颠颠儿的跑来,回道:“皇上,松寿灵寿已经到了宫门口!”喜庆之色溢于言表。
黛玉听了,心中也是高兴,看向木氏与水氏皆是笑逐颜开。这松寿是木妃的女儿灵寿三水是的女儿,两位公主与先皇后劲湘玉的玉寿云寿姐妹情深,自从那两个远嫁大辽后,她两个便看破红尘般去了四川峨眉山。却只是做个带发修行的女尼。明年乃是及笄之年,因此才赶在年根儿回来。
皇家的女儿,能够超人脱俗挑出红尘,当真的不易。黛玉早闻其名,然而以两位公主的行事,黛玉也便从不想着去打扰。此次肯来,却着实因为听说她两个要回来的。笑吟吟的看着水妃木妃两个打心眼儿里高兴,便听秦承乾笑道:“和清和雅,两位爱妃快去接了松儿灵儿回来吧!”
多时,两位贵妃果然引来了两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却都是一袭素净的白衣,清新雅致却也不失高贵。才进来,远远而来便觉得一股熟悉之感。黛玉暗自纳闷,早便盈盈起身。那两位公主自是先参见了皇上,之后又是与黛玉和秦国宝互相厮见。一时忙着叙话传膳,忽然又小太监悄悄说与戴权什么话,戴权复又告诉了皇上。皇上蓦然变色,十分恼怒。
少时,众人才晓得,原来竟是宛颐贵妃陪着太后娘娘来了。咱们却是说过的,这个太后自从册封耶律宛颐为贵妃之前一段时日,便极少出门了。后来因着耶律宛颐怀疑秦国宝的身世闹了一出,便更是鲜少出来。皇上与太后母子两个之间因着婉仪贵妃着实生出许多嫌隙。这次家宴,太后原本也是推辞了的,不知何故这会子巴巴的又让那耶律宛颐给捧了出来。
母子连心,秦承乾也是心中奇怪,为何许久以来自己竟是太后如此生分,决然不似从前。从前的太后通情达理,甚是好说话,对后宫的妃子们也好的很,可是如今却是大大的不同。然而,那不同究竟表现在哪里却分辨不出,想来是因为太后日常不出宫门亦不见自己,常年礼佛变的孤僻了罢!
重新厮见过,皇上的右下首有加了张桌子,太后一脸深沉的坐下。这家宴,吃的当真是沉闷。却不知那薛宝钗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竟然上前跪请皇上准她开怀畅饮,说什么皇宫的玉液琼浆实在美味。
黛玉先前有些担忧,不料皇上只道:“不是说一醉解千愁么,尽管叫她喝个够!”
狡黠的目光从宝钗的眸子里一闪而逝,竟是无人发现。她就那么兀自提了酒坛子,坐到梅树之下时不时的仰脸喝下。素净的美人妆卧在雪中渺小非常,人、树、雪、花与冰湖,交相辉映,好不漂亮。
太后一如既往的沉默,漫不经心的品酒吃菜,皇上只从侧面目不转睛的望着太后,越加迷惑不解。婉仪贵妃瞧着黛玉与太后平起平坐心中不顺,便搬出了祖宗典制,黛玉却是不以为然,大大不像个明理的孩子。即便是皇上宠爱黛玉,也是心中奇怪,莫非黛玉和自己一般心中存了怀疑?
正是人人心思各不同,忽听一阵鼓掌之声。黛玉侧目看去,却是如今身份丹美人的薛宝钗竟然与雪上作舞。白茫茫大地本就干净,又有红梅开放,相映成趣。竟是一幅惹人遐思的贵妃醉酒图,跳的恰便是霓裳羽衣舞,只可惜宴饮的乐曲不够明快,配不上这唯美的舞姿。
竟是有些惺惺相惜,黛玉轻轻挥手,青君便低头与黛玉耳语一阵。黛玉轻轻去一边焚香净手毕,那边便有人送来来瑶琴,通体红润,十分可爱。重新坐定,素手拨弄,轻灵的乐曲如天籁之音,瞬间将忍心定住!
原本以为可以一鸣惊人,却不想黛玉的琴音骤然将目光全部带走,宝钗又惊又羞也只得坚持着跳完一曲。罢了,也只得悻悻的走到元春身后伺候着,元春却淡淡的笑笑,并不多说。舞艳而浮华,曲却高雅动听,上下高低一目了然。
栖凤宫,黛玉留宿。黄昏时候,水妃木妃携了两位公主,陈林妹和元春一左一右黛玉挨着,娘儿几个笑话不断。那松寿玉寿却果真是个清高的,话不多,然而言谈举止间的气度却贵气逼人。竟使人隐隐想起牟尼庵的妙玉,不觉心痛一刻。
正是说的喜乐,忽然皇上从御书房过来,说是这晚膳要在栖凤宫来个小小家宴。众人自是笑着答应,如此总算是吃了个开怀。
打发各位贵妃娘娘与公主回去,这里皇上才语重心长道:“玉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朕讲?”
黛玉却不敢太过张扬,只叫来青叶伺候好笔墨纸砚,两人各自将心中所想写下来。凑到一起对比,果然一模一样。不觉为心中的默契欢笑,却也为着事情为难。原来,那太后从前极反对松寿灵寿去四川修行,如今相见却没有丝毫的异常,实在令人生疑。
黛玉却是记得耶律婷曾经说过,耶律宛颐身边的有两个得意的丫鬟,一个善于使毒下蛊,一个善于乔装打扮。所以早便存了一份怀疑,却知道如今才算明晰。只是,倘若当真如此,那么如今的太后是给人下了蛊还是调了包,却是实难查出!
一时之间,皇上与黛玉俱是给这猜测弄的心神不宁。秦承乾瞧着黛玉惶惑的模样儿,不禁心疼,抚着黛玉柔软的青丝,哄道:“好孩子,你能这么猜测,也算是帮着朕确定了这事儿。”
黛玉不语,却是在想着如何解开谜团。秦承乾担心她想的多了再劳心难受,便笑道:“玉儿啊,今日的曲子万分好听,可否给朕再弹奏一曲?”
“皇上,公主这一天想必也乏了,您就饶了公主吧!”却是春纤儿不知从何时站了出来,替黛玉解围。
皇上讪讪的笑了,暗自嗔怪自己,本是怕黛玉劳乏却还这般不知好歹的引着黛玉劳乏!难道是自己老糊涂了,不禁摸摸胡须,黯然的笑笑。“听说太子常常去公主府里?”
黛玉点头,轻笑:“皇上,太子哥哥勤勉好学,倒也不似从前那般,皇上尽可放心的!”
只是,皇上如何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