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叔,青哥喊的好惨。”
端木昊天一把推开跑上来的妞妞,将她推倒在地,冷酷的眼神吓住了妞妞本欲张嘴的哭喊,只余两行泪花夺眶而出。
一脚踹开紧闭的门扉,闪身而进,子洛、子凌随后而入,气喘而近的仲叔只来得及扶起跌坐在地,想哭又不敢哭泣的妞妞,稍一停留,也相互搀扶着进了房。
“给我赶出去。”端木昊天一声令下,床上那个惨白了瘦小人儿好似死了。
“少爷……等等……”。仲叔焦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压着青哥肩头和腿、脚的两名家丁慌忙松开手退开五步,低头等着主子的明确吩咐。于夫子抬头看了一眼端木昊天,不能停下手上的动作,于是继续为青哥处理着伤腕。而床铺上刚才还挣扎不休的人却突然全无动静,如僵硬了般睁大双眸无神的不知看着何方,于夫子趁此良机三两下的完成最后的涂药、包扎,将青哥的双腕分别固定在竹板之上绑紧,随后擦了擦额际的汗水,退后几步望着端木昊天。
“求求你,我给你磕头,别赶我们走……”不等仲叔说完,一旁的妞妞立即跪倒在地,“嘭嘭”的磕头声连绵不绝的自地上传来。
端木昊天冷冽的眼神从一进门就没有离开过床铺上的男孩,男孩尖尖的瓜子小脸满是青白之色,盈盈大眼里没有神彩的望着上方,两排如羽扇的长长睫毛翘立在眼皮上如蝴蝶展翅般轻轻的舞动,破皮的嘴衅全是血污,而他的魂魄她像已飞离肉身,到了不知名的异渡等待着重生。
“死到外面去。”端木昊天向前两步,俯视着青哥的脸上带着冷漠,战场上见多了死亡和凄惨,这等蝼蚁之人何足救哉。只见他的手指一个轻点,如解穴般,青哥神游太虚的神志回到原处,有了神志的意识,疼痛也随影而行的涌上心头,嘴里急忍不及的腥甜血液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无神的双眸终于拉回焦距看着站在眼前的众人,唯有那一身蓝衣玉树临风的男子吸引着他所有的目光。突然,如发现了生命的可贵般,求死之心有了希望一样,一朵如白莲花般清雅的笑容展露在他的唇角,一缕馨香清清袅绕在周围,那是多么美的一朵白莲花啊……
端木昊天讶异的看着笑得极致的男孩,笑容里如春风抚脸般轻柔、诱惑,原本青白的脸上因着这一笑而颠倒,散发着迷人的美丽,两颊的血色如胭脂云样轻红晕染,他的唇一张一合“浩哥哥……救我……”。同午时酒楼外一样,唇形的语言分明就是在喊着他“昊哥哥”,心底平静的湖面无故被丢入一块石子,一圈一圈荡漾开层层涟漪,暗思从未见过他,可他如何会如此亲切的对他称呼,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中除了妞妞还在不停磕着头发出声响外,其余的人都静静的等着端木昊天的命令,仲叔搓着手暗自为那个男孩祈福。
“为何?”问他也是在问自己,端木昊天嘴角擒着一丝笑容,刚毅冷凝的脸上满是嘲讽,不曾见过就是不曾见过,任他唤得亲切也无动于衷。
不是浩哥哥,他没有来,眼前的他不是他。记忆中浩哥哥不会有这样的表情,浩哥哥的笑是温暖的,不似眼前的这个人虽说笑着可一点温度都没有,眼里尽是杀气。长得英俊霸气,但过于刚硬,少了浩哥哥的柔和温雅。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轻轻如蝴蝶的双翼慢慢拌动,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自青哥的嘴里吐出,瞬间的阳光灿烂隐于云朵之后,心房的天空阴暗无比,希望破碎的声音是心痛的绞动,刚刚开启的心门在沉闷的一声中重重合上。
“青哥,你别死……”。
妞妞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自顾不暇的自己又怎能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给出不舍,一切随命而生,一切就随命而亡,这不就是自己的命吗?
“我再问一次,为何?”残酷的声音不依不饶,尊贵如天的人怎能容一个孩子这样漠视。
“命。”缓缓自嘴里吐出这个字,没有如释重负只有千石压心之感。
“命?好,今后你的命就是本侯爷的了,我不叫你死,阎王也别想从我这里把你提走。子凌,看好他,伤好后带来见我。”
“是,侯爷。”子凌的那张娃娃脸笑得有些夸张,端木昊天不悦的瞪了一眼子凌,暗沉着脸走出屋去。
“仲叔,我怎么办?青哥都留下了,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留下了,仲叔,千万不要赶我走,妞妞死了爹娘,没有亲人了,我给你磕头。”
“小姑娘,侯爷都留下他了,能不留下你,再别磕了,仲叔他不会赶你的。”
“真的?”
“是啊,别磕了,快起来吧。”仲叔扶起妞妞,拍拍她的头。
“谢谢大爷,来世我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各位的救命之恩。”
“哇,这样的话你都会说,谁教你的。”
“行了,子凌,别逗她了,那孩子还没吃饭呢,给他喂些饭吃。于夫子,他可以吃点东西吧。”仲叔看看于夫子,征寻着他的意见。
“忌辛辣、油腻,喝些米汤、吃些馒头就可。我去给他配些药,吴贵,一会儿你去交给厨房熬了端给他喝。”于夫子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孩子,轻捋几下胡须对仲叔交待着,说完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是,于夫子,我随您去捉药。”
“吴贵,你叫个丫环来这里,这孩子也得有人照看。”
“是,管家。”
“喂,你叫青哥是不是,我听那个小姑娘这样叫你,你的大名叫什么?总不能我也叫你青哥,这样我太吃亏了些。”子凌看着丫环给男孩擦拭着脸庞,急切的问着他很在意的问题。
“哎,干么不理我,你哑巴了。”子凌继续叫着,青哥却依然不动声色,闭着双眸,好似睡着了。
“凌侍卫,小声些,他睡着了。”丫环轻声示意着子凌,好笑的看着他在一边转来转去,她们都知道,这四个侍卫里面,就属凌侍卫孩子气,喜欢说笑。
“去,他睡不睡着我会不知道,去看看他的药好了没,快去,快去。”赶走丫环,子凌瞅着床铺上的青哥,青白的脸色只有在刚才他们进来后的片刻有些红晕,转而就一直是惨白的,太过漂亮的脸孔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喂,你也长得太……太漂亮了吧,一个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哎呀,瞧瞧我,他还是个小孩,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喂,你是睡着了吗?哎,我说,你再好看也没侯爷英俊神武,我说,你回个话呀!”晃着右手在青哥的闭着的眼眸前摇动,好似要扇醒他方可罢休。
唉,这个人为何这么多话,就不能放自己一马,让自己歇会儿,脸上沉静不动,不去理会子凌的骚扰,“青哥”?那只是妞妞的误解,自己见到她时只是说自己叫“倾……”,于是妞妞就立即将高出她半头的他称为“青哥”。青哥也好,倾颜也吧,不过是一个名字。渐渐地困倦袭来,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颇为悠长,只是梦里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人,蓝衫、冷脸,要他将命交给他,惊来一身的汗湿如雨淋身,困乏无力之下,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去,那人也不再来梦里相逼,舒了一口气睡得沉了。
月亮高挂在天空,今晚的明月如明珠般银亮青晖,周围的星星眨着朦胧的眼睛,稍后也睡了去,空留一轮明月继续高挂在天际,寂寞的等着太阳的接替。几缕清风缓缓吹拂而过,静若无人言语的夜儿更加的深了……
“侯爷,属下已将圣鬼教的歹人捉获,现正囚在牢中。”子唯彻夜追查,终不负所望将施以毒手毒伤子冠的圣鬼教三名教众捉获。
“查出圣鬼教所在。”
“是。”
“报,侯爷,牢中圣鬼教三名犯人方才吞毒而亡了。”
“什么?侯爷恕罪。属下办事不力,请侯爷重罚。”
“子唯,立即将三人的尸身找一荒芜地方消毁,不可碰触,不可火烧、土埋,以防有毒。”
“是,侯爷,属下立即去办。”
“来,你吃啊,这个可好吃了,来,我喂你。你不知道,那个子凌侍卫和侯爷一起出去查什么圣什么教的,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的,他走了,你的耳朵终于可以清净了。”照顾青哥的丫环告诉青哥,每天来烦青哥的子凌外出了。
是啊,耳朵终于可以清净了,那个子凌都十六了,还像个半大点的孩子,总是说东说西的,缠着他要给他讲他从军征战的丰功伟绩,哎,这几日真是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半个月后。
“喂,我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好?”子凌看着丫环给青哥喂着药,回来没多久就跑来青哥这里,絮絮叨叨的嚷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