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睡觉。
“喂,太不给面子了,我给你说啊,上次我还没讲完我那些个从军的事呢,哎,你再不理我,我就叫侯爷把你赶出去。”
青哥睁开眼睛,盯着子凌看,说实话,如果能出去,他还是很想的,可是,真能出得去吗?那个侯爷不严而威的面容总在梦中出现,张口闭口就是他的命是他的。
看到青哥终于重视他的话了,子凌得意扬扬的昂起头来,拍着胸口说:“别怕,只要你听我的,别不理我,我请不让侯爷赶你出府。我子凌可是说话算话的人,怎么样啊,小青。”
“要说就说,无所谓。”回赠子凌一双重又闭上的眼敛,青哥重又睡起来。这一举动立即引来子凌的气恼,一把揪起青哥,中指弹上青哥的脑门。
“啊……”。
“哼,再让你不理我,咱子凌说的话乞容你这个小子不予理睬的,我让你睡,起来,咱们接着来,看你听不听我的话。”
于夫子、仲叔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妞妞见状,立即奔跑过去,扯住子凌的衣袖喊叫起来:“放手,你这个坏人,不许打青哥。”
这样的吵闹几乎在子凌回来后的每一日都要上演一次,青哥不语,子凌乱嚷,妞妞不依,于是,三个相差不了几岁的孩子见了面总能生出事来。日子飞快的过着,不知不觉间,青哥和妞妞进府已三月有余,于夫子的妙手回春让青哥的手腕已恢复自如,现在的他又能动起来了,这令他欣喜万分,渐渐地脸上有了笑,也能和子凌说闹两句了。
“子凌哥,是不是该带我和青哥去见侯爷了?”妞妞天真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对哦,他的伤都好了些日子了,是该带你们去拜谢侯爷的救命之恩了,也该问问侯爷把你们安排在哪里当差。好啦,就现在去吧。”
“现在?方便吗?”青哥听到要去见侯爷,顿感不安。
“现在最合适,因为啊,若依郡主今儿正好来府,有她在,什么都好说。”
“子凌哥,谁是若依郡主啊?她美吗?是不是侯爷的妻子?她不会不喜欢我吧?”
“哇,你的问题真多,一会儿见了你们就知道了,快走,他们正在花园赏花呢,侯爷的心情一定很好。”子凌不由分说的拉起青哥和妞妞就急速向花园走去,一路之上叽叽喳喳的叫嚷着“快些”,直把青哥和妞妞累了个半死,步小的他们紧赶慢赶的才被子凌拉跑着一起来到了花园。
“快,我看看,嗯,衣衫整齐,头发也束好了,行了,现在我带你们去见侯爷,记得一定要好好回话。”子凌停下步子,低头查视着带来的两个小孩的衣衫后,嘱咐着。
“明白。”青哥点点头,紧紧手儿又松开,妞妞的小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他的手,于是,两个小人儿温湿的小手心相遇在一起,原来她和自己一样都害怕。捏捏妞妞的手给她一个不怕的眼神,两人一起随在子凌身后朝花园里的那座凉亭里坐着的那对壁人走去。
远远望去,他们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形若仙子,正在那里说笑着,一直未见侯爷笑过的青哥顿时有些诧异,原来他的笑也是那么的好看温暖。
“属下参见侯爷,参见郡主。”子凌上前单腿跪地躬身行礼,青哥和妞妞见状,也忙跪下身去,低下头来。
“起来。”
“谢侯爷。”
“子凌,你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孩是何人的孩子?”如黄莺出谷,轻亮娇柔的声音瞬间暖了两个正在害怕担心的孩子的心。
“回郡主,是前不久侯爷从街上救回来的,今日属下带伤愈的他们来拜谢侯爷,并听从侯爷的安排。”
“昊天,你真好,这两个孩子都是你救的?”
“嗯。你们抬起头来让郡主看看。”
“是。”妞妞率先抬起头来,望向郡主,一边的青哥万般无耐之下也缓缓的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是幽深的一双眸子,慌忙闪过眼神向另一边看去,若依郡主真的很美,眸如星子,鼻挺娇俏,唇红齿白,双颊上的两个酒窝更是一笑倾城,迷人极了。
“你们叫何名?几岁了?”
“回郡主的话,奴婢叫妞妞,这位叫青哥,我们今年都十岁了。”妞妞这三个月来没少学了规矩,回起话来一板一眼的很是端正。
“真是个伶俐的小姑娘,不过,你们的名字我不太喜欢,我给你们改个名吧。你呢就叫子矜,你呢就叫心悠好啦,如何?”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青哥脑中浮现出诗经里的这两句诗来,在家时曾跟着夫子学过几年,这诗书还是知道些的。心想,自己的名字“南宫倾颜”已是过去的烙印,只能深刻于心了。叫了不到半年的青哥,如今看来只能改名为子矜了,唉,心里叹着气,咬了咬唇,默不作声。
“心悠谢侯爷、郡主赐名。”原来的妞妞,现在的心悠可是开心的向郡主磕头谢恩了。
“这小姑娘可是机灵得很,不止谢了我,也把昊天你大大美赞了一番呢。”若依以袖捂住嘴巴,轻轻的笑起来,偷眼望着端木昊天,话里自是将他取笑起来,任谁都看出这十岁的小女孩也对他钦慕不已。
端木昊天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茶,幽深的眸子直射青哥,他没有忽略青哥咬唇的不依和无耐。对着若依笑了笑,对她的打趣丝毫一点都不生气。
“若依,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女孩,就让她伺候你吧,这男孩不喜言语,就叫子言,送铁督处学艺,艺成归来做我的侍卫。”
“郡主,求你不要分开我和青哥,不,不要分开心悠和子言,我要在这里陪着仲叔,仲叔说他无儿无女,心悠和子言就是他的儿女,子言不在,心悠要侍奉仲叔,等子言回来和他一起为郡主和侯爷效力。”
“嘻,心悠,他去铁督处学艺少说也得五六年,等他回来你从何处去找我伺候我呀?”若依郡主笑眯眯的问着心悠,心想这丫头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三两句话说得慈孝感恩,其实就是不想离开王府跟她走。
“回郡主的话,郡主过些日子成了王妃,心悠不用去找自是会等来郡主而伺候您的。”
“啊?!”若依郡主顿时羞红了脸,经心悠小姑娘的一番话自是将她的心思全部说了出来,这不问还好,这问出而答出的话令她不知如何是好,偷眼望向端木昊天,却见他不动声色,如若未听见般。
子言,子言,颜儿,还好,言同颜无差,在将来的岁月里还能时刻提醒自己的身世和希祈。子言因着端木昊天的话抬起头来,感恩戴德地深深望进端木昊天的眼里,两人彼此无语注视着对方,同样的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寒潭里融化的冰凌激起的水珠,透过盈盈一池清水探究着彼此的心。脸上红晕染颊,子言慌忙低下头来,离开吸引他的一双眸眼,慌乱的心狂跳不止。
端木昊天听到心悠的一番话,收回绞在子言身上的目光,看着羞红了脸的若依,重叠在若依脸上的却是刚才低头红脸的子言的面容,甩了甩头,肃冷之气恢复上身,对着子凌一挥手说道:“心悠就交给仲叔去安排,你们都下去吧。”
“是。”
“谢侯爷,谢郡主。”子言、心悠立即磕头道谢,起身后退几步,随子凌出了凉亭。
瘦小的身影消失之后,端木昊天的脸色方才缓和下来,与若依继续说笑起来,不曾提起刚才的事,若依郡主也恢复的自如,没了刚才的尴尬和羞涩。
第二日,子言依命去千里之外的铁督处学艺,自此学文、习武,茬茬光阴,匆匆岁月,六年过去了,思念与回忆也被劳累的军旅般的督学折磨的没有了心思和踪迹,好在这些年里,身为女儿身的他未被撞破,如今已是十六岁的他学艺完成,应该回王府效力了。
快马加鞭一路驰骋,子言自接到王府的信后,就这样急匆匆地赶着路。
夜幕降临,暖风徐徐。
今夜的月亮慵懒的高挂在天上,星星也静悄悄地守在月亮的四周。
马儿需要休息,子言也有些疲累,于是,停下来,决定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明日里就能到武陵城了。
寻到一处山洞,将马儿拴在洞口的大树上,松松的绳索就那么随意的拴着,方便马儿吃着大树周围的草儿。
抽出腰间挂着的匕首,砍下一些树枝,取下马儿上的水袋和干粮进到洞里,引燃火石,一会儿之后,一堆树枝便着起来。
子言吃着干粮,喝着水,四处打量之下这才发现,本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山洞,没想到弯弯延延的向内伸展着,望着弯延伸展的洞内,思虑了一下之后擦擦嘴,将水袋和干粮放在一边,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稍粗的树枝,向里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