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紫鹃见黛玉看了那笺子后面染桃花,便知道这笺子上写的只怕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怕是那诉衷肠的东西才是呢!
黛玉怔怔的看着笺子上的这句话,不由得痴了。自己虽说对慕容铮有些依赖,可也从不曾往这些方面想过,或者说是不敢往这方面想。更何况慕容铮虽说对自己照顾有加,可是却总是一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便是当日里在清虚观内说漏了嘴,自己也只当是两人一时情急罢了。
黛玉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笺子,心潮起伏不定,便好似那海上的小船受了狂风暴雨的袭击一般,晕头转向摇摆不定。
紫鹃见黛玉看着受伤的笺子出神,眼中便似要流下泪水来,便知道只怕是慕容铮说的什么话触动了黛玉的心弦,便也不说话,慢慢退出屋子,留下黛玉一个人静静呆着。
紫鹃出得门来,见青韵橙意正坐在门口绣墩上叽叽咕咕地说话,便笑着问道:“这两个小蹄子,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青韵见紫鹃出门来,便上前笑着问道:“我听橙意说今儿月华带了东西过来给姑娘,不知道是什么呢?”
紫鹃笑笑回答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张笺子罢了,我也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瞧着姑娘倒是有些奇怪,只怕笺子上写的不是什么要紧事情。”
不是要紧事情,还让月华悄悄送过来,那自然就是悄悄话了!青韵橙意也是聪明伶俐的人,不用多说便明白了紫鹃的话中之意。
几人正说着话,这时候便见雪雁跑进来说道:“几位姐姐,才刚我遇着宝姑娘,只说是老太太有事情要和我们姑娘说呢,让姑娘赶紧过去。”
“好你个小蹄子,平日里不再姑娘跟前候着,四处撒欢儿,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橙意脾气火爆,早已看不惯雪雁每日便在院子里晃悠,平日里还认真奉承宝钗,今日得了这么一个由头,便开口骂道:“亏得姑娘脾气好,莫要说是处置你了,便是我们说什么,也是姑娘拦着。若是我说,回了老太太,撵出去便是了,还和你多什么话呢!”
雪雁被橙意这么一番话说下来,面上涨的通红,那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是只闭着嘴不说话。
橙意见了雪雁这模样,只当她是心虚了,更是站起身来冷笑着说道:“果真是个好丫头,你这般喜欢什么宝姑娘贝姑娘,跟着服侍她去便失了,还在这儿做什么,仔细我们这些刻薄的人碍了你的眼!”
橙意正说着,便听见门口的一响。转头看是,却是黛玉自己打了帘子出来了。“这几个小蹄子真真是的,既然知道了老祖宗有事情让我们过去,还不赶紧进来收拾好了过去,在外面嚷嚷什么呢,若是耽误了老祖宗的事情,我瞧你们怎么办?”黛玉只当做没听见橙意的话,看了雪雁一眼,将紫鹃橙意唤进屋里去。
青韵见雪雁定定站着,也不理她,只自顾自低着头绣着手上的帕子。
黛玉看着身后嘟着嘴的橙意,知道她是不满自己处处护着雪雁,也不说什么,只让两人将自己换上了一件珍珠白的广袖襦裙,因天气有些转凉了,便又加了一件鹅黄色的披风。
黛玉来到贾母房中时,见邢王夫人和凤姐儿也在,三春宝玉宝钗均已经到了。黛玉便上前朝贾母及邢王二位夫人并凤姐儿行过礼后方才开口说道:“还是外祖母这里热闹,今儿倒是我来的晚了。”
“好孩子,我先前说让鸳鸯过去叫你,哪里知道遇上你宝姐姐,说是已经告诉雪雁了,她便回来了。我这儿正说着只怕是她偷懒扯的谎,你便过来了。”贾母将黛玉拉到自己跟前,笑呵呵地说道。
“外祖母可真真是说笑了,且不说鸳鸯姐姐素来是个稳妥的,平日里府中的人没有哪个不服的;便是宝姐姐,最是端庄稳重的人,也不是个会扯谎的。外祖母这可是冤枉人了!”黛玉依偎在贾母怀中,笑谑道。
宝玉看着黛玉巧笑倩兮,软语娇音,不觉看住了。身边的宝钗见了,眼光一闪,便开口说道:“老祖宗瞧瞧,林妹妹这般风姿绰约,如今这屋里可是多了个呆子。”说完便用帕子捂着最笑。
众人听见这话,都转过身来看着宝玉,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感觉有些好笑,独独王夫人,见了宝玉这一幅神不守舍的模样,只恨不得上前将他一巴掌打醒了才好。
黛玉听见宝钗的话,心内不由得“咯噔”一声响,转头便看见王夫人脸上阴郁的表情,只觉得心里头委屈莫名,可是眼下的状况,自己若是说了什么,只怕是越描越黑了,便也只低着头不说话。
“宝姐姐说笑了,二哥哥素来便是个疼惜女儿家的,如今要出远门了,也怨不得二哥哥舍不得我们。”探春素来便知道王夫人见不得宝玉看重黛玉,如今见势头不对,便赶紧将话中锋芒引开,生怕黛玉吃了亏。
宝钗见探春帮着黛玉说话,又见迎春惜春二人脸上均是不赞同之色,只暗自己下来,转头看了凤姐儿一眼。
凤姐儿见宝钗看向自己,便知道她的意思,连忙笑着说道:“这宝兄弟一直都是养在老祖宗跟前的人,如今猛不丁说是要出门,莫要说是老祖宗、太太和几位姑娘了,便是我心里头看着,也觉得不是个滋味,更何况林妹妹是与宝兄弟一同长大的,那情分自然比不上旁人了,也怨不得宝兄弟舍不得!”凤姐儿这几句话又将话头引到黛玉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