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知道这是慕容铮在警告自己不能与黛玉过于亲近,只是这话若是恶狠狠说出来倒是也罢了,偏偏看着慕容铮可恶的笑容,月华便止不住又抖了一抖。
慕容铮看着月华微微颤抖,便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收到了想要的效果,便说道:“去罢,早去早回,若是回来晚了,耽误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慕容铮身后尚未来得及退下的大管家看着耷拉着脑袋窜出门去的小狐狸,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枫儿说是这东西要亲手交给公子,自己未曾经手,否则自己只怕是比那月华还要惨。
那月华本来也是在大观园里呆过一段时间的,如今要回到潇湘馆,自然也是熟门熟路的,它身法又快,大观园里的人见了它,只觉得好似白影一闪便没了,因此直到它寻到紫鹃,园中众人均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甚至还有些胆子小得丫头婆子怀疑是自己见鬼了。
大中午的,黛玉在午睡,紫鹃因怕吵了黛玉,便从里间出来,想着到旁边的耳房里去歇一会儿。那里才出了里间,便见眼前白影一闪,自己面前便蹲了一只雪白的毛团,只留下门口的帘子尚在微微晃动。
紫鹃定睛看时,却见这毛团尖尖的耳朵尖尖的嘴,口中还叼着一卷什么东西,正瞪大眼睛歪着头看着自己,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分外惹人怜爱,却不是月华是谁?紫鹃不由得轻轻“哎呀”出声,紧接着连忙又捂住了嘴,生怕吵醒了黛玉。
紫鹃蹲下身来,轻轻将月华抱起来,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便带着月华到耳房里去了。
紫鹃抬手将月华口中叼着的那卷东西取下来,才轻声问道:“这东西敢情是慕容公子让你带过来给姑娘的?”
小狐狸连忙点了点头,心想着紫鹃果然是兰质蕙心,不用自己愁着如何说明,轻轻松松便猜到了自己的来历和那东西的来历。
“这么些时候不见,你倒好像是瘦了些。”紫鹃抱着小狐狸,原来身上蓬松的绒毛遮着,倒是还不怎么明显,如今一抱在手上,便觉得轻了些。月华原本有些胖滚滚的身子已经瘦了一圈,紫鹃有些心疼,问道:“慕容公子对你不好吗?若是这样,还是让姑娘将你带回来罢了。”
月华听见紫鹃开口问,心中暗喜。可听见紫鹃接着说要让黛玉将自己要回来,便硬生生止住了点头的动作。想着若是让黛玉知道慕容铮对自己的“虐待”后,必然要怪罪慕容铮,若是让慕容铮知道黛玉竟然是为了自己与他生气,自己日后还想又好日子过吗?想到这里,月华便只得含着热泪摇了摇头。
紫鹃可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小狐狸心中便赚了这么多的念头,见月华摇了摇头,便放下心来,说道:“这样就好,我想着慕容公子这么在意姑娘,也不大会对你苛刻。”
月华眼中包着一包泪,只感觉自己真真是自作孽啊!如今看着紫鹃温温柔柔的,便将慕容铮威胁他不许再黛玉处多呆的话抛在了脑后,只安静地躺在紫鹃怀中,享受着被慕容铮压迫的日子以来这难得的安宁。
紫鹃也是很久未曾见到月华,便任由它在自己怀中摇着蓬松的大尾巴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它梳理着毛发。
这边紫鹃正和月华说了一会子话,月华心中挂念着自己出来前慕容铮的话,便也不敢多待,在紫鹃身上蹭了一回,见黛玉正在午休,知道自己这回是见不到黛玉了,便也只得离开潇湘馆,回丞相府去了。
莫约半个时辰后,黛玉方才醒来,在里间唤紫鹃进去。
紫鹃进到里间,见橙意已经帮着黛玉穿衣裳,便打了水过去,服侍着黛玉梳洗了。
“紫鹃,方才可是谁过来了,我隐约间听见你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黛玉见紫鹃拿着梳子轻轻替自己挽着发髻,想起自己午睡时隐隐约约听见紫鹃的声音,便开口询问。
“方才是月华过来了,是慕容公子有东西要带给姑娘呢。”紫鹃回答道:“是一张笺子,想是写了什么,我不识字,也看不懂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黛玉心中暗暗奇怪,只说道:“哼,如今送了那只鹦哥儿过来,明面上说是送给我的,却是他的耳神心意,没三两日便自己飞回去带话过来,如今连月华也被使唤来了,真真是好心思。”
若是不愿意,拿个笼子将那彩华关起来便罢了,何必这般恼怒?紫鹃橙意看着闹小脾气的黛玉,不觉得都抿起嘴笑了。
“姑娘说的也是,可如今慕容公子送信过来,姑娘还是看看,只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紫鹃见黛玉那般口不对心,便也不打趣她,只和橙意对视了一眼说道。
“你说的倒也是,只怕是父亲有消息过来了。”黛玉说道:“你便将那笺子拿过来罢。”
老爷的信向来都是通过皇上的暗卫送过来,几时侯经过慕容公子的手了?橙意紫鹃二人看着黛玉这使劲按捺着心头慌乱甜蜜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十几岁小女儿情态。
紫鹃知道黛玉面皮薄,便也就不打趣她了,只笑了笑将月华带过来的笺子递到黛玉跟前。
黛玉接过手来看时,这笺子上只写了一句话:“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黛玉不禁面色通红,那胸膛中的心砰砰直跳,好似是要挑出胸膛一般。黛玉觑眼看了看身边的紫鹃,见她正奇怪地看着自己,心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紫鹃不识字,否则月华这般送过来的东西岂不是被紫鹃看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