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与宝玉又说了一会子话,王府中下人过来回话,宝玉见二人嘀咕了一阵,又见水溶眉头微微皱起,知道王府中有事情,便告辞出来,却将那题着黛玉海棠诗的折扇落在了北王府。
这边水溶听见府里管家来回说父亲让人带信过来,说是不久便要到北疆去了,让自己做好准备承袭王位。
水溶心中苦笑,父亲将王位撂开,倒真是轻松了,虽说北疆事务繁杂胜过京城,可抛开了京城的繁文缛节,倒是更让人向往呢。自己原还认为北疆气候恶劣、物资匮乏,比不上京城,可近段时间以来,自己正在做着王位的交接工作,才觉得若是日后都是这般诸多的规矩束缚着,倒真是还不如在北疆挨着!怨不得慕容铮那小子打死也不愿意进入朝堂,也幸亏老丞相拿准了那小子的软肋,方才能教他老老实实替皇上做些事情。
水溶不自觉用手中的折扇敲打着膝盖,这才发觉手中的折扇竟是宝玉落下的,愣了一愣,想是宝玉告辞之时见自己手中还在握着这扇子,也不好和自己说,便告辞离开了。
水溶拿着这扇子倒是有些为难了。这宝玉是林姑娘的表兄,他拿着尚且有些不大合适,自己拿着可就更是惹人闲话了?更何况这林姑娘的心上人……
想到慕容铮那张和老丞相越来越像的灿烂的笑容,又想起自己父子二人和他们祖孙二人斗智斗勇这么些年,从未占过上风,水溶不由得打了一个颤,连忙唤来身边跟随自己的小厮枫儿,让他将宝玉落下的折扇送到慕容铮处。
小厮枫儿见自己的主子拿着一把折扇,到好似是个烫手山芋一般,不由得就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世子爷,这扇子倒是精致的很呢!”
水溶反手便那扇子敲了一下枫儿的头说道:“这东西可不是你能惦记着的,快些送过去。若是慕容铮问起来,便说是荣国府里的宝玉落在我这儿的。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可仔细了!”
枫儿摸着头上的红痕嘟囔道:“也不知道有什么玄机,这般宝贝,还指明了非要送到丞相长孙手中!”一面说一面朝着门口走去。这枫儿那里知道,哪里是这扇子上有玄机,分明是他的主子害怕招惹了丞相府里的那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罢了。
那慕容铮正在屋中戏耍着月华,便听见丞相府的大管家李方来回道:“公子,北王府里来人了,说是有东西要亲手交给公子。”
慕容铮便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来人是谁?”
“是北静世子身边的随身小厮,名唤枫儿的。”李方低着头,对这个少主子,他可是不敢有半分的不恭敬。
慕容铮想着只怕是朝中的什么事务,便看了月华一眼。
月华见慕容铮看着自己,便知道这万恶的慕容铮又想着奴役自己了。心中哀叹一声认命地朝着门外跑去。李方自然也知道慕容铮的意思,便带着月华往二门去了。
枫儿本想着将东西亲手交给慕容铮,可李方说小狐狸是慕容铮身边贴身养着的,他想了想,觉得无大碍,便将扇子给了月华。
不一会儿,月华便叼着那柄折扇回来了,慕容铮见了,便又眯了眯眼睛。
慕容铮接过折扇来,打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身边的月华和管家李方看了,齐齐抖了一抖。
“枫儿可曾说了这是哪里来的东西?”慕容铮看着扇子上落款的“潇湘妃子”四个字,心思便飘到了荣国府里,想着那娇花软玉一般的人儿,只想将手头的事情全部抛开,带上黛玉,从此不管这些烦人的俗事。
“枫儿只说是今日宝二爷到北王府去作客,将这东西落在王府里的,北静王世子说这东西他留着不合适,便送过来了。”李方低着头,心内暗暗叫苦,祈祷着自己的主子千万不要将这事情迁怒道自己头上来。
月华原本还想着自己替慕容铮将东西带回来了,该没有自己的事了,可它待的位置距离慕容铮比较近,瞥眼便看见慕容铮手中的折扇上的那首诗和底下的落款,想到慕容铮那心中比常人大上很多倍的醋缸子,变晓得坏事了。顿时便感觉像是大热天的劈头盖脸泼下来一盆凉水,心底下只觉得丝丝的寒意相商冒。紧接着又看见慕容铮那“温柔”的笑容,恨不得找的洞钻进去便不出来。
慕容铮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拿着扇子走到书案前,慢慢将那紫玉狼毫笔舔饱了墨,在那笺子上挥笔写下了一首诗,方才转过头和月华说道:“恩,很好。月华啊,你将这笺子送到黛儿那儿,今日的事情,便不怪你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恩,这天气可是越来越凉了,我瞧着黛儿正好缺一条狐皮围脖,你说呢?”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啊!这扇子明明便是你让我叼回来的,为什么如今又成了我的不是了!这是为什么!月华无比悲愤,可看着慕容铮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身上的汗毛便不由得立了起来,心中的情绪也立即由悲愤变成了哀怨。
还是黛玉和紫鹃对自己好啊!月华一面委委屈屈叼过来卷成一卷的笺子,一面怀念着自己在黛玉身边时候的悠闲愉快时光。
“哎呀,对了月华,送信便送信了,若是你身上的毛惹得黛儿不舒服了,我便也只能忍痛将这身雪白的毛给拔了。这么稀罕的毛皮,若是没了,岂不是可惜了,你说是吗?”慕容铮看着月华因为要去看黛玉而明显兴奋得立起来的尖尖的狐耳朵,走到月华身边蹲下,慢慢悠悠加了这样一句话,看着月华的大眼睛迅速蒙上了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