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
“哦。”
一眨眼就到晚饭时间,安昕昕虽然不觉得饿,却仍被顾彦风亲手做的美食所诱惑,将丰盛的晚餐一扫而光。
“早点休息。”
“啊……?”肚皮就差撑得没掀到天上去了,虽然无法起来散散步消化一下,也不能就这么一吃完饭就去睡觉吧?
“咳,刚听电视上说半夜有宝瓶座流星雨,时间到了我喊你起来一起看。”顾彦风刚才去花园喊安昕昕吃饭的时候,恰巧听到她的那些自言自语,想到她因为流产卧床数日一事,怎么说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便想到白天助手小幸发来短信,汇报完工作之后顺便提醒他今夜记得观看宝瓶座流星雨。
其实,他连什么是宝瓶座也不知道,更别提看过什么流星雨了,若放在平时,这种与工作一律无关的被他统括为“无聊至极”的事情他连睬都懒得睬。
“啊,宝瓶座啊,帮我去热杯热牛奶,快!”
“你还喝得下啊?”那么大一碗蘑菇汤被你喝完,还不够么?
“问题是我现在不困啊。”安昕昕苦恼地用手顺顺自己的胃,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彦风说,“我一喝牛奶就能犯困了,喝不下也得喝,如果我现在不睡觉,到时候肯定起不来的。”
“要真起不来就算了,反正机会有的是,我看电视上一天到晚播报哪里哪里有流星雨。”每一次听到都觉得无聊透顶。
“不一样啊,这次是宝瓶座的流星雨。”安昕昕兴奋地想要解释,又觉得太过激动而无法用正常口语表达出来。
“哦,那我去热牛奶。”顾彦风完全不知道安昕昕在讲些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激动,不过现在看来至少他的这个提议倒是百分之一百贴近她的心意。
管它什么宝瓶不宝瓶的,反正等时间到了,叫她起床看两眼,她觉得开心就行。
看她急不可耐的样子,万一到点了她要是赖床不起,那是该随她还是……
等到顾彦风轻轻敲开安昕昕虚掩的房门时,才发现自己之前的纠结根本就是多余的,借着台灯微弱的光线,他发现安昕昕早已穿戴整齐地倚靠在床上等着他了。
“困不困?”顾彦风还是打算谨慎地试探她一下,在他的印象里,安昕昕对于吃和睡的需求格外强烈。
安昕昕神气地冲他摇摇头,说:“你知道么,尽管宝瓶座流星雨每年都会发生,而且流量也不小,但若想在国内亲眼目睹还是十分艰难的,连续五年我尝试了都没有实现,因为每当流星雨开始的时候,天都该差不多亮了,不仅如此,宝瓶座的流星雨群内流星速度约为每秒66千米,属于快速流星,所以就算偶尔能用肉眼看到一两粒,你也无法捕捉它的去向。”
“哦。”
顾彦风淡淡的一声应付令安昕昕有些后悔,干嘛要煞费苦心地向他解释这么多,得不到回应也就算了,还白白浪费自己的这一点儿精神。
“为什么这么想看宝瓶座流星雨,有什么特别讲究?”顾彦风突然凑近了问道,“据我所知,在国内每年都可以观赏到效果绝佳的流星雨。”
安昕昕见他朝自己靠拢了,忙用右手挡在自己胸前喝道:“喂你干什么?”
“抱你下楼啊,还是你想躺在床上看流星雨?”
“当然不会在床上看了。”安昕昕生气地拿眼睛瞟他一眼,又努力在他身后搜索了一圈后问道,“轮椅呢,不是有轮椅吗?”
“用轮椅怎么下楼梯?”顾彦风说完,未再等安昕昕开口,直接伸手揽过安昕昕,用公主抱将她抱出房间。
在下楼梯的时候,安昕昕小声地说了一句:“因为我是宝瓶座的,每年流星雨的那一天,身边总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令我感到伤心和难过,会跟着落泪。”
安昕昕也不指望顾彦风能听懂什么,不过是因为方才被他问起,才忍不住想要与人诉说,不料过了会竟从顾彦风喉咙底发出一声重重的“嗯”。
安昕昕没想到,顾彦风竟然会大半夜地推着她,就着一盏孤灯一路随缓坡而上,爬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直至到了观赏时间才停步。
这是阿尔卑斯山的少女峰吧,安昕昕实在觉得太过诧意,原本以为自己只能坐在小天井般的花园里看这场来之不异的宝瓶座流星雨,不料顾彦风竟然如斯浪漫而有新意。
顾彦风将安昕昕抱离轮椅,坐在柔软平缓的草坪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在这么个深夜不睡觉,陪一个与自己不存在任何关系的女人观看这场无聊至极的什么宝瓶座流星雨,还气喘吁吁地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少女峰,竟然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为的只是想让她在最美的地方欣赏一场绝佳的流星雨。
顾彦风顺手脱掉外套,将她递给安昕昕,轻描淡写地说:“这山腰海拔高,披上衣服暖和些。”
“谢谢。”
顾彦风朝她摆摆手,便在她身边挑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为避免两人显得过于亲密和尴尬,他略略地坐远了一些。
安昕昕侧过脸,对着顾彦风莞尔一笑道:“短短的一个小时,不知道我们会有幸看到几颗流星划落呢?”
“多少都可以,只要它们能填补你此时心里的失落与伤感。”
啊……安昕昕看着顾彦风,不自由地双唇微张,这只是一句普通不过的安慰话,只是在顾彦风嘴里说出来,飞进安昕昕的耳朵里,实在太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