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原来你脑部神经与脚筋是相通的,脚部顺畅了脑子也活络了嘛。”
“有什么好笑的,你我都成了阿泰此次追女友的陪衬了,你不伤心么?”原来他是这么猜出来的呀,可恶的是这阿泰,一个个把大家都拉来瑞士,结果只是为了陪他演这场巧遇的戏而已,实在太过分。
“有什么好伤心的,尽兴而归就行。”
“你为了他啊,还被迫和静予分开这么久,还有我呢,伤都没好全就……”
两人皆因安昕昕的这话而想到之前她坠下楼梯而流产之事,不禁深感伤悲,又重新陷入沉默,两人的关系也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安昕昕觉察出顾彦风的手势有些僵硬起来,便无声地抽回了左脚。
“我以为……那天你从医院回来,已经把孩子拿掉了。”不知怎地,顾彦风竟主动提及当日之事,脸上亦颇为感伤,他仰起脖子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道,“那天回来的路上,我若对你有些耐心,而不是冲着你发火,也就不会酿出如此惨剧了。”
第一次,安昕昕听到顾彦风这发自内心的忏悔,不禁悲从中来,对于失去胎儿的痛楚,她一直不敢触碰,她总是找出一堆各种各样的理由将它层层掩盖。
因为只要她一感受到那种对宝宝的怀念和不舍,她的心便不断被来自各方的罪恶感狠狠啃噬,她觉得对不起自己,她怎么可以如此没有底限,竟然会想要留住这个一次次非礼自己的男人的种,她更觉得对不起静予,好友的未婚夫竟然和自己发生关系,而且竟然还有过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在远离好友的另一个国度,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悔恨与不舍中,她好想彻底地放开自己的情感,想要为不曾谋面的血肉尽情流场泪,向他的魂灵述说自己对他的爱,当然更多的是忏悔。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误解你,以为你想要我拿掉宝宝,我们都是如此地自以为是,以致于宝宝最终不得不选择离我们而去。”
“不许哭了。”顾彦风的心被揪得生疼,好难想象他今日为何这般软弱感性,但他同时也不想知道,也许凡事迷糊一点也不错,他转身将安昕昕的手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许你再在我面前哭泣,更不许你哭得这般伤心……
“嗨,你说我们该不该把阿泰干的好事告诉阿谦?”安昕昕舒服地坐在轮椅上,在由顾彦风推进别墅大门的那一刻,突然饶有趣味地问道。
“不必。”
“好吧,我想也是。”安昕昕鼓起腮帮子接着道,“阿谦他最讨厌人家骗他了,要是知道自己这次是被利用了,一定气得抓狂,估计会赶到医院把阿坤灭了,嘻嘻。”
“是么,他最讨厌人家骗他?”顾彦风重复问道,似乎觉得有些意外。
“可不是,从小这样,谁要是对他动动小心眼,可气不过了,非得追着你把事儿算清楚,不然你就甭想过清静太平日子。”安昕昕一回忆起读书的少年时代,便觉得轻松而愉悦。
“他气不过被人家利用,可他却又喜欢利用人家。”
“怎么会?阿谦可是个正直的男人,才不会做这种连他自己都鄙视的事情,你不许这样说他。”
顾彦风也不作反驳,只道:“进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当然,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当面问问他,可不能像有些人这样自以为是,对他的人品有任何怀疑。”
顾彦风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理睬安昕昕,这个女子护友太深,把情义看得这么重,跟她较真简直无异于替自己找麻烦。
安昕昕对着二楼叫唤了好几声“阿谦”,皆无人应答,肯定昨晚喝酒过量,到现在还晕在床上呢。
顾彦风只好将安昕昕从轮椅上抱到客厅的一张摇椅上躺好,又将轮椅折叠了收到放在楼梯口,这才在安昕昕的三请四催下上楼看望古谦。
“怎么了?”安昕昕足足等了十分钟,才等到顾彦风下楼,眉头深锁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不见了。”
“哦,可能出去玩了吧,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安昕昕说着,坐起身伸手去够放在茶几上的手包。
“关机呢。”顾彦风阻止了安昕昕,劝她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刚才已经打过了。”
“哦,可能没电了。”
顾彦风摇摇头,说:“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他现在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我刚才找了一圈,他来时所带的行李物品也跟着消失了。”
“……”
“而且没留下一张小纸条。”
“你想强调什么?”安昕昕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又加上顾彦风一直在一旁意有所指地强调某些特征,令她更加感到抓狂。
“没什么。”顾彦风理理袖口,突然转了话题道:“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啦,就知道吃,太阳都还没下山呢。”
“唔,吃烤羊排如何?”
“正点!”
电视里放的基本上都是德语,安昕昕听着觉得有些费劲,只好看了会《汤姆与杰瑞》,当顾彦风远远一声“开饭”,安昕昕便远远用遥控器关了电视机,准备前去餐厅享用垂涎已久的美食。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顾彦风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回头见安昕昕已金鸡独立脚倚在了门栏上。
“嗯,不然还能怎么着?”安昕昕无所谓地回道,鼻子努力享受着越来越浓烈的羊肉混着孜然清香味,光闻起来就已经让她觉得好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