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又抽上了?”顾彦风忙又替她揉了起来,安昕昕抽了回脚,哭得更大声了:“谁要你揉了,别碰我!”
“别闹了!”
“顾彦风顾奇人你这个混蛋,凭什么抛下我,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车里啊?”安昕昕再也忍不住了,边哭边抱怨。
顾彦风刚才心里就有些发虚,见安昕昕又哭着重提此事,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得揪住,引导他慢慢起身坐在床沿边,双手向安昕昕靠拢,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别哭,没事了。”
“有事啊……”好久没人这么宠着自己,柔声细语地对自己这般爱护了,“你们把我一个人扔在……车上,外面这么黑,好怕啊你知道吗?”
“唔,当时只想着让你在车上多睡会,所以才没叫醒你。”
“万一外面有坏人,有鬼,我怎么办?”安昕昕靠在顾彦风的肩膀上,越说越觉得凄凉。
万一?这样听来她应该没遇到什么事故,不过顾彦风还是应道:“唔唔,是我没考虑周全,遇到坏人了吗?”
“坏人?你不就是坏人……你把我的手机都、都拿走了……害我没法报警,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杀死了,呜……”安昕昕痛哭流涕,边骂顾彦风边用手捶着他的背,他的背好厚实,胸口贴着自己感觉好温暖好安心,就算小时候在姥爷的怀里般撒娇一样。
“我身手不错,前几天你不才见识过么?”顾彦风说着,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刀……枪……无……眼哪。”
“所以你才用脚踢着车门车窗,你以为司机是坏人,还把他的方向盘踢歪不止,又踢断了他的换档杆,最后把自己的这只脚伤成这副样子?。”顾彦风扳起安昕昕的下颚,此时天边已有些微亮,借着启明星带来的晦暗不明之光,他望着安昕昕的双眼认真地说,“我反倒是有些后怕,那会确实不该将你一个人丢下,若真是遇到什么流氓,我……”
安昕昕扑闪着大眼睛,落下几粒豆大的泪珠,扬起玉颈,清了清嗓子道:“可不是,要是我出了事,你怎么向静予交待,就像我当时也这么想着,如果自己还有命回去,该如何向她描述你的遭遇。”
静予……两人默默在心底重复着这个熟悉无比的名字,顾彦风却迷惘了好一会才忆想她与自己的关系,安昕昕则开始变得清醒而冷静,她抽出双手将身体往远离顾彦风的方向挪了挪,随后撇过脸假装打了个哈欠。
“咳,快休息吧。”顾彦风了然地起身,刚回过头想要嘱咐她有关脚伤的一些事项时,见她整个人缩成一般,发出极为轻微的抽气声。
顾彦风问也没问,立即又扳过她的脚,笔直地按在手心里,就这么三番五次地直至安昕昕摆脱抽筋的痛苦渐渐进入了梦乡。
安昕昕是被自己的肚子给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并躺在一张陌生的高床之上,软枕香歙,缩在暖和无比的被窝里舒适极了,若不是因为肚子咕咕叫得厉害,她可真不愿起来。
“嘶……啊!”糟糕,一时大意竟忘了自己脚上的伤。
“怎么,又抽筋了么?”床尾传来一个朦朦胧龙的男人声音,安昕昕突然忆起一个人,放眼看去果然是顾彦风,趴在床尾凳上蜷成一团睡着,双眼紧闭,双手却牢牢抓住床尾的其中一段木头小角揉按着。
“扑哧。”安昕昕一时忘了脚上的疼痛,一手按在床沿,一手用力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大声笑出来,此时顾彦风的样子在安昕昕看来简直幼稚而可爱,她小声嘟囔道,“笨蛋,我的脚哪有这块木头这么硬啊。”
这么睡了一个上午,也亏他能睡得着,不觉得冷吗?安昕昕将右腿跪在床上,双手扯起被子,跟着左脚轻轻往床尾挪动。
“你醒来了?”
顾彦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安昕昕抓着被子的双手一颤,将他整个头包裹在了被子里。
“哈哈……”此时,安昕昕总算能放声大笑,也不怕会吵醒他了。
“咳咳,咳……”顾彦风只顾咳嗽,却仍缩在床尾凳上一动不动,竟连被子都未掀起一角。
安昕昕看着被被子罩住头部的顾彦风,好奇地替他掀开被子,问:“你怎么了,不怕被闷死啊?”
“不是,我现在全身麻,动不了。”
“……”
最后,在安昕昕的强烈要求下,顾彦风不得不龟速匍匐至床上,又躺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才让他下床。
所幸只是骨折,原先的伤口并未开裂,顾彦风陪着安昕昕在普莱医院固定脚踝骨并包扎完毕之后,又用轮椅推着她来到于坤泰的床房前。
房门虚掩着,安昕昕轻轻一推,见于坤泰躺在床上正搂着邱浅浅满脸幸福,安昕昕仰起头瞧顾彦风看看,本来只是想征求他的意见,此时是否方便入内,却在看到顾彦风双眼的那一瞬间想起两人有过的相似一幕,这是情人专属的相拥么,如此一想安昕昕不禁双颊变得通红。
顾彦风也愣愣地看着床上的邱浅浅和于坤泰,不知脑海里在想着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忤在病房外久未作声。
直到听到于坤泰开口说:“浅浅,我俩如此有缘,不知是上天可怜我,给我们制造了这个相遇的机会还是我俩的缘分本就已是命中注定呢?”
“阿泰,你……”
“浅浅你听我说,我原本真的想过要淡忘我们的感情,才来到瑞士那山脚下给自己受伤的心放个长假,却不料会在酒吧与你相遇,还因自己的急躁和坏脾气给你惹来这一堆麻烦,导演和剧组的人有为难你吗,要不我去向他们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