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昕好不容易坚持着离开的士,右脚却实在难以用立,只好惦着脚慢慢拐在顾彦风他们二人身后。
“兄弟,我说你这女朋友长得倒是标致可人,不过她是不是这儿受过刺激?”的士司机偷偷转身看了眼走路姿势显得滑稽可笑的安昕昕,小声对着顾彦风指指自己的太阳穴道。
顾彦风的眼底突然发出不易察觉的一丝笑意,随后停住脚步回头等安昕昕,又问司机道:“你堂哥家离这儿步行需要几分钟?”
“走得快的话,也许不用半个小时。”
“啊……”安昕昕好不容易蹦到两人面前,恰巧听到司机这话,不由得万念俱灰,险些坐倒在地。
“脚伤到了?”顾彦风扶住安昕昕,蹲下身子看了看她的右脚踝,似乎明白了什么,依旧蹲着身子让安昕昕趴在自己背上,背起她催促的士司机赶紧在前边带路。
每日三餐进这么多食,果然全身软绵绵地全是肉,好在身材娇小倒也不是挺重,顾彦风边走边想,怎么之前那两次竟从未发觉她身子这么柔软?
的士司机的表哥为顾彦风和安昕昕找了一间客房,因为已是凌晨二点半了,两人也不好意思再向他作过多的要求,此时能不将他们这两个惊扰自己美梦的外来客臭骂一顿便已是对他们极大的仁慈了。
于是,安昕昕理所当然地独占大床,享受着这渴望已久的舒适与安心,顾彦风则不得不将房间的两张软皮椅子拼放在一起,打算就这么坐着睡上一觉。
“等睡醒了,先带你回阿泰住的那家医院治下脚伤。”
“哦。”
不知道是先前的惊魂未定,还是此时的陌生环境,安昕昕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只觉得一闭上眼睛就联想到出租车内的那些场景,因而顾彦风才一开口,安昕昕便飞快地应道。
只是随后顾彦风便不再说话了,安昕昕以为他已入睡,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此时多么不想一个人独自面对这寂静而陌生的环境,更不想再次陷入那个可怕场景,她只要一回想便觉得委屈。
“你刚才,在车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委屈……
“那为什么?”顾彦风欲言又止,转而有些自责道,“我刚才早该想到的,不然你怎么会把车子弄坏,是有人路过在外面吓唬你,所以你想开车逃走又发现车子无法启动?”
“别自作聪明了。”很委屈……
“那是怎么了,不然的话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冲着开车门的司机MIKE连着就是两脚,你这不是早就准备好的么?”
“我就是要踢他,要是我的脚没事的话,我肯定踢得你更狠!”已是非常委屈……
“这人糊涂是糊涂,若不是我醒来发现油箱警告灯在闪,提醒他靠边停车,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顾彦风想起来也有些后怕,虽然深夜的马路上没几辆车开过,但也因此行驶速度相对白天来说至少快出一倍以上,而且刚才他们后面恰好跟了一辆大货车……
“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你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实在是越说越委屈啊……
“我怎么了?”顾彦风觉得安昕昕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莫非刚才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顾彦风有些着了忙,原本弯曲的身体即刻前倾,面向安昕昕想要问一个明白。
“你、你、你糊涂啊,你这个大糊涂蛋、笨蛋、蠢蛋、傻蛋、混蛋、臭蛋,啊……我的脚……抽了……”
“抽筋么,赶快站起来。”
“我也想啊……要站得起来……才行啊!”
顾彦风一听也是,差点忘了她脚踝有伤,于是连忙下了椅子,借着窗外的路灯走近床边,这家欧式的木床有些偏高,安昕昕好不容易在顾彦风的搀扶下下了床,却发现因右脚踝伤痛无法站立和使劲儿,对于缓解脚部阵阵痉挛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安昕昕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扶在顾彦风肩头的手越抓越紧。
“赶紧坐回床上,我帮你按按。”顾彦风也顾不得许多,弯腰抱起安昕昕让她放在床沿上,有模有样地按了起来。
“有没有好一点?”顾彦风蹲在地上,按了好一会,好似怕安昕昕睡着了,问得又轻又温柔,反而唬了安昕昕一大跳,原本被强压在心底的那些委屈顿时失去防备,满满地溢出心头,放肆地从安昕昕眼眶里涌现。
“你、做什么踢我?”就在顾彦风真怀疑这安昕昕是否坐着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抓在他手里的那只脚,不要命地往他左肩踢来。
就在他没来得及稳住,两手向后撑在地上时,听得安昕昕一阵颤栗的抽气声,接着听她可怜兮兮地喊道:“疼!”
“疼你还踢我!”顾彦风也有些冒火了,这女人究竟是不知好歹还是没有脑子,好心帮她按个脚不仅不感激涕零,还恩将仇报,这些他此刻也实在没精力跟她计较,只是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脚都肿成啥样了吗?
“要你管,你还不走,小心我再踢你!”安昕昕抽了抽鼻子,依旧嘴硬道。
顾彦风听见安昕昕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暗暗意识到了什么,便抓起她的右脚认认真真地瞧了瞧,随后小声自言自语道:“都肿成这样了,也不知道里面的骨头有没有折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心虚的安昕昕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正在心痛自己这只残脚不知会否有大碍,此时听得顾彦风如此煞有介事的话,心中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