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春天的脚步就算再慢,也终究悄悄来到了浩月。新皇帝也就是阮皓轩,将先皇的遗旨祭告天地、宗庙、社稷,诏告全国。
阮皓轩下旨,为了安排先皇的后事,他登基的一切礼仪均从简办理,一时间,宫里、京城上下赞声一片。
阮皓轩已经正式从王府搬到了皇宫里,刚刚登基,自然有千头万绪等着他来处理,是以,就算我还仍然住在宫里,依然很难见到日理万机的他。
有些无聊的在湖边坐着,看着远处的湖心亭,突然记起,一年多前,自己也同样是跪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坐在湖心亭里闲话家常的那几个人。
而如今,那几个人早已随着事过境前,早不在了原处,死的死,去的去,有带着无奈,也有带着怨恨的。
思及此,突然蓦然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自己却一直留在这皇宫里,究竟是想做什么,还是想得到什么呢。
软柿子登基后,早已下了一旨诏书,为我的父兄当年的冤案平了反,雪了冤,也恢复了我钱家的声名与地位。
似乎在此之前,我想做的一切,都随着软柿子成为皇帝后,全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实,突然之间,我就像是失去了目标般的空洞了起来。
拿起身边的酒壶,仰头灌了一气,突然有点兴奋起来,站起身来,大声告诉自己:“钱多多,你忘了你的理想了吗?”
哈哈一笑,拍着胸脯叫道:“带着大把的金银,把美男,看帅哥,快意江湖,纵情山水,才是我的志向……”
话未说完,突然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一揽,未及惊呼,旋即落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之中。
身后的软柿子嗅了嗅鼻子,微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还说什么美男、帅哥的……嗯……”
话到最后时,语气中分明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在里面,心中发虚,试图挣脱开他的怀抱:“你现在是皇帝了,怎么可以这样……”
软柿子闻言,反将我揽得更紧了,仿佛想要揉进他的骨血中去一样,闷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想你、想抱你、想亲你,都快想疯了……”
我听他说话的声音渐高,吓了一跳,忙想伸手捂他的嘴,却被软柿子一把握住,放在唇边吻了起来。
我向后仰着身,想要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却不想腰间被软柿子紧紧箍住,竟丝毫不能脱身。
软柿子不顾我的挣扎,俯身向我吻了过来,我唬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侧脸避开,却被他握住了下颌:“不准躲!”
软柿子说着话,动作上却一点都不含糊,重重的吻印了下来,瞬间点燃我残存的理智,用他的滚烫与火热吻融化了我所有的嘤咛。
刚准备从软柿子腿上站起身来,却又被他一把又揽了回去,我嗔道:“你就会欺负我,让别人看见了,我……”
说着我又要站起身来,软柿子却快我一步将我拉回身前,两只圈在我后腰的手,还开始上下轻抚起来,引起我阵阵的悸动。
几番挣扎之下,软柿子仍然不依不饶的上下其手,我啐道:“姓阮的,你倒底想怎么样,若是让人看见了,我还嫁不嫁人了……”
话未说完,软柿子却已经将我的唇含在嘴里,缠绵不休的纠缠着我的舌,瞬间我快被他吻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终于等软柿子再次放开我时,就听得他坏坏地说道:“如今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脸上一红,还未说道时,就听软柿子眼含笑意的锁住我的眼神道:“做我的皇后,永远留在我身边,还不够好吗?”
看着软柿子带着几分得意与不容拒绝的话语,我突然心中一凛:“还不够好?是不是还应该谢主隆恩啊?”
看到我突然冷下来的脸色,软柿子一时间有些无措,接着说道:“我不要你这么做,这样你就不是我的多多了……”
说着说着,软柿子的声音却越来越低,带哄婴儿般的呢喃:“从镜湖边见到你的第一次起,我心里就只装得下你一个女人……”
“不管你去了哪里,在不在我的身边,我一直都坚信,你终究会回到我的身边,会与我相守一生……”
我第一次听软柿子这么叙叙叨叨地在我耳边说起这些,心里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得酸胀起来,胀得发堵,有一种心痛在翻涌。
我看着眼前的软麻子,往常慵懒的笑容里,如今带出浓浓的爱慕与眷恋,但又偏生夹杂着与之毫不相称的不确定。
抬手轻抚上他英俊的脸庞,指尖一点一点的划过他眉骨、鼻梁、脸颊、嘴唇……我柔声说道:“傻瓜……”
话未说完,我轻叹一声,俯身下去,第一次主动吻住软柿子的唇,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主动吻他,动作却又生涩得让身前的软柿子一愣。
也就是瞬间,软柿子就明白了我这个动作的意图,扶住我的后脑,一把将我的头揽了下来,将我未说完的话,悉数都含进了嘴里……
趁着软柿子忙于国事,我悄悄出宫,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百乐门。乐琴看见我的一刹那,竟愣在原处,渐渐红了眼眶。
我拉着她手笑道:“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我父兄也沉冤得雪,原是大家都该如释重负,该高兴的呀!”
乐琴愣愣的点了点头,拉着我往我以前住的小屋走去:“没想到,这一转眼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那瓒王爷竟真的当上了皇帝……”
看到我久违的小床,我四仰八叉的仰面躺了下去,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一旁的乐琴见状却笑道:“你就要做皇后了,怎么还是这样……”
原本说笑的一句话,却突然让乐琴美丽的眼眸闪过一丝黯然,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遂坐起来,揽住她肩膀笑道:“我若真做了皇后,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啊……怎么反倒担心起来了?”
听出我话中有话,乐琴担心的问道:“怎么,你不想嫁进宫去?”
枕着自己的后脑躺了下去,望着空中:“嫁进宫,有什么好?就算他不会跟先皇一样,整个三宫六院的,但谁能保证,将来我不会成为第二个太后?”
恩爱了几十年的夫妻,在皇权与利益集团的干涉下,终究走到变质的一天,她既下得了毒,他也貌似的开恩的让他陪了葬。
乐琴一愣,还未说话时,却听得从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笑声:“还是我家小娘子看得透彻……”
话音未落时,已见一身月白衫子的夏天从窗外飞了进来,妖孽的冲我一笑,手指也顺势在我的脸颊上摸了一把。
巨恶的一侧脸,就想咬断他的手指,还好这妖孽身手敏捷,让他躲了过去,末了,还悻悻的弹了个响指。
乐琴见了夏天,立即绯红了脸,眼中的爱慕日益深遂了起来,让一旁的我看得也有些发痴起来。
夏天顺着我的眼神,看了一眼乐琴,却毫不在意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还抬手一把揽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脸庞啧啧赞叹。
我正抬手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听得乐琴一敛她那盈若秋水的美瞳,转身说道:“你们许久没见,定有许多话要叙,我去给你们俩安排些吃的……”
看着离开的乐琴将门轻轻带上,我蹙紧眉头,刚想说话时,却被身旁的夏天臂却突然一收,一把将我揽在怀里。
我在他胸口毫不犹豫的掐了一把,抬起头来骂道:“你这不知道怜香惜玉的死妖孽,你怎么可以让乐琴她……”
夏天的声音有些痞痞地:“她又不是夏天的娘子,我管她作什么……”说到这里,夏天突然一顿,转头望着我问道:“你给齐鸣鹤的是真图还是假图?”
我听他这么一问,心中也是一惊,想不到夏天也知道了藏宝图的事情,挑眉望着他反问道:“你认为呢?”
夏天来回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颌,迷人的线条轮廓在他的手指间来回流动,看得我居然悄悄咽了咽口水。
心中暗骂,死妖孽,长成这样,还出来吓人,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夏天没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化,只是疑惑的看着我,突然眼中一亮,指着我的脑门笑道:“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宝图?”
不等我回话,夏天看到我眼中的笑意,却又突然急问道:“难道是真的?你居然戏弄了齐鸣鹤?”
我用手肘撞开夏天,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茶杯饮了一口,不急不徐的说道:“自然是有的,而且我给他的也是真的!”
夏天一惊,抢上前一步,扳过我的肩膀让我不得不面对着他:“你钱多多什么时候会笨到真的把藏宝图给他?”
我微微一笑:“我若不把真的藏宝图给他,他又岂会那么容易就答应说服他舅舅,让阮皓轩的铁甲军潜入京城?”
夏天闻言,放开我的肩膀,有些疑惑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就着我的手,将我手中茶杯里的剩余的茶水喝了下去。
我将茶杯夺了回来,正用眼神剜着他,夏天却完全没注意到似的问道:“你钱多多爱财如命,怎么会舍得为了那个男人,将真的藏宝图交给出来?”
我看着夏天的眼中精光一闪,挑眉笑道:“那是自然,这么大一笔财富,我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夏天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拍脑门叫道:“难道如今江湖上几乎人手一张的藏宝图都是你散播出去的……”
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我保证如今湘江上流传开来的都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藏宝图!”
夏天妖孽的笑容带着几分了然与诡异:“当包括齐鸣鹤在内的所有都发现自己手里的藏宝图一模一样后,多半不会再相信自己手里的藏宝图是真的!”
的确,有谁会相信人手一张的藏宝图会是真的,何况是生性多疑的齐鸣鹤,毕竟大家都信奉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条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