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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谁先爱上,谁就输

番外

碎影成蹉跎,晓梦迷蝴蝶。

一梦醒来,终分不清是蝶变作了自己,亦或许是自己变作了蝴蝶?

浩瀚沧海翱翔自由,可惜,蝴蝶是天下间最脆弱的,永远也飞不过沧海去,更别说自由翱翔。就如同这尘世间的诺言,说时铿锵有力做时则有心无力,可笑至极!

花纷坠,雾朦胧,小轩窗正梳妆。

菱花镜里的容颜依旧,却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纯真和向往,四面红墙犹如金丝银铸的囚笼,囚禁着那颗懂得爱恨情仇的心。

画好远山黛,眉间一点芙蓉印,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是二八的年华,只是光阴如梭稍纵即逝。

住在清和宫里的她早已遗忘,今夕何夕?

却清晰的记得,那一年的上元灯会,在万千灯火中,轻然浅笑的白衣少年。那一笑注定一生的沦陷,注定了万劫不复的未来……

晋阳元年,上元。

朱雀大道上热闹非凡,千万盏造型别致的花灯挂满沿路的街道,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组成一曲天籁。

走在人群中罗衣蹁跹,裙裾轻扬的女子美貌如花,头上一枝简单的碧玉簪,绾着万千青丝。璀璨的灯火落满她黝黑的瞳眸,异常耀眼,微微一笑百媚生。

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子,是当朝帝师温栋贤的女儿。

从小,父亲便对她很严格,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是她却不喜欢这些。

她向往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般的潇洒,甚至幻想过自己是行侠仗义的女侠,纵横江湖何其快哉。

可惜,这些都只能想想,这一辈子注定了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归宿唯有后宫那块四方的天。因为她是家中独女,注定要进宫做皇帝的女人。

逸出一声叹息,温淑娴走到一盏花灯前,这盏花灯很普通,无论是材料还是做工。但是这盏花灯上的图案却画得极好,那是一株兰花,运笔娴熟恍若活物,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

“老伯,请问这盏花灯怎么卖?”从花灯上抽回视线看向卖灯的老伯,温淑娴笑容恬淡、美丽动人。

“姑娘,这盏花灯不卖。”老伯抬起头来看着温淑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盏花灯是一位公子替他画的,那公子长得恍若天人,嘴角带着的浅笑能让日月无光、百花蒙羞。

老伯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他就像从月亮里走出来的谪仙。这盏灯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卖,要将它留在家里代代传承。

“老伯摆摊不就为了做生意吗?为何这盏花灯就卖不得呢?我真的很喜欢上面的画,老伯开个价吧,多贵我都愿意买。”

温淑娴很少真心喜欢某件东西,一旦喜欢上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花灯上的这株兰花,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纵使书画大儒也未必能绘制地如此灵动。

“姑娘,这只花灯的价值不是银子可以衡量的,姑娘喜爱这盏花灯的心情与老朽一样,想必个中缘由姑娘都能够理解。”卖花灯的老伯慈眉善目,他年轻的时候中过举人,所以言行举止都带着一丝书卷气。

“‘君子不夺人所好’,是小女子唐突了,老伯莫怪。”温淑娴知书达理,又从小在父亲的教导下进退有度。

若非不是真心喜欢这只花灯,她也不会强人所难,费这么多唇舌。她一向不喜言语,都是安静的宛若一池秋水,给人一种恬淡的感觉。

朝卖花灯的老伯礼貌的笑了笑,温淑娴转身便要离去,却被老伯叫住了,“姑娘,为老朽画这只花灯的公子正在前方的灯王擂台上,姑娘若是真的喜欢这位公子的画,可以请他为姑娘画一幅,这位公子温和有礼,姑娘有求于他,他定不会拒绝。”

“多谢!”

盈盈一拜温淑娴就带着贴身侍女,走向老伯所指的地方,她嘴角的笑浅浅淡淡,如风般轻柔亦如水般纯澈,再配上一双黝黑晶莹的眼瞳,她漂亮得就像瑶池仙境里的绫波仙子,与那谪仙般的少年甚是般配。

老伯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这么美丽的姑娘邂逅俊逸出尘,或许会成就一段佳话。

老伯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温淑娴确实与公孙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可惜公孙昊是帝国的主人,君临天下的一代帝王,他从不缺女人,尤其是才貌双全的女人。

走过万家灯火,在太白楼前,温淑娴看到了老伯口中的擂台,四位风度翩翩,才高八斗的才子站在擂台上。

但是温淑娴却一眼就认出了老伯所说的公子,不是有什么先见之明,只因为这人的气度非常人所比。就算他站在万万人之中,亦无法掩盖他的光芒,他就像夜空中的一轮辉月,与他站在一起的人如萤火之光。

那样的眉目细长,那样的墨若鎏金的瞳仁带着蛊一般,只消一眼就能将人溺毙。

似乎是有所感应,台上的白衣公子忽然侧头,目光越过无数人最后停留在温淑娴的脸上,轻轻的牵起嘴角,白衣公子对她淡然一笑,那一笑注定成为一生的劫,永远的殇。

其实,那回眸一笑并非所谓的缘,而是真真的孽,一别今年,岁月蹉跎后只觉可笑至极。

“小姐,您猜台上的四个人,谁才是画那盏花灯的人呢?”身旁的小丫头,看着台上俊俏风流的才子们,忍不住出声询问。

她的目光一直停在那位白衣公子身上,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没有人能够与她媲美,但是这位白衣公子却更甚一筹,虽是男子却生的比女子还要漂亮。

原谅小丫头只能用漂亮这个字来形容他,虽然从小和温淑娴一同长大,但毕竟她不是读书的料,耳濡目染后依旧记不住几个词儿、几个字。

“你不也猜出来了吗?”没有看身边的丫鬟,温淑娴只是淡淡的笑着。“像他这样的人,才是我最后的归宿,只可惜……”

说到这里,温淑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人掐了一把,疼得很!

不敢再看台上的人,温淑娴逃似的往来时的路奔去。

跟着她的丫鬟一头雾水,自家小姐平日里总是淡然如水,今天为何忽然如此浮躁?莫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一拍脑门,小丫头低叹一声,急忙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生怕她磕着碰着。

看着远去的背影消失在灯火辉煌中,擂台上的白衣公子忽然勾起嘴角,一抹令日月无光的浅笑便绽放开来。

温太傅家的千金,天下第一的才女子吗?哈哈,真真有意思。不知她日后入了宫,还能不能保持着这份纯真与淡然,真让人期待呢!

上元灯会过后,温淑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喜欢画兰,一画就是一整日。

她所画的兰花都是一个模样,亭亭玉立,旖旎的花瓣上颗颗晶莹的露珠,清爽宜人,似乎在空气里还能嗅到清冽的兰,无比传神。

小丫头绾翠每次看到她画兰,嘴角都会忍不住向上扬起,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别人不知道还能瞒过她的眼睛吗?小姐画的便是当日白衣公子画在花灯上的兰花,虽然临摹的一模一样,但是那位公子画的兰花多了几分傲然,小姐画的则多了一丝柔情,彰显尽小女儿家的心思。

原来小姐对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公子有意,不过也是,犹如天神贵胄般的男子,换做谁都会动心的。

绾翠加深嘴角的笑,忽然从侧面将温淑娴仔细端详的画纸抽掉,吓了她一跳。

“小姐画的兰花传神,不过更多情,想必我家小姐是动了凡心吧?不如小姐与老爷言明,让老爷为您做主,免得您日日思念。”

“恐怕要父亲做主的不是我是你吧?绾翠,跟了我那么多年,你还没有学聪明吗?还是我把你惯坏了,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忘了?”

听了绾翠的话,温淑娴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满脸红霞,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而是双眸一寒,冷冷的看着绾翠,令她立刻垂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句。

温淑娴虽然性格恬淡,骨子里却倔强傲慢得很,她的心思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猜测,绾翠既然看透了她的心思,就要懂得谨言慎行,否则就算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有割舍不断的情分,她也绝容不下她。

“小姐,奴婢知错了。”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压得绾翠无法喘息,她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了让她长记性,惩罚是在所难免了。

“知错,并非嘴上说说就可以的。”斜睨着绾翠,温淑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无法揣测她的喜怒。

其实,帝师温栋贤家的女儿,并没有传言中那么温婉贤淑,她个性强硬,狠绝利落,心思缜密,这一点传承了她的父亲。

若是生为男儿身,必定是国之栋梁,一代权臣。可惜生为女子,纵使有一腔抱负也无用武之地。

“请小姐惩罚。”屈膝跪在地上,绾翠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上一次被小姐惩罚是什么时候呢?似乎是十年前了吧!

那时候小姐才有六岁,一个只会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纪,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触怒了她,冰天雪地里足足跪了一天一夜,膝盖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一到阴雨天气就有如万千蚂蚁不停啃噬,疼的恨不得斩断双腿。

自那次以后,小姐再也没有罚过她,对她的宠爱依旧,甚至没有将她当女婢看待过。

不知不觉里便忘记了那次的惩罚,亦忘记了小姐是一个不容别人窥视她内心的人。此次犯了小姐的大忌,恐怕不是罚跪那么简单了。

“到院子里跪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淡淡的丢下这一句话,温淑娴将毛笔搁在笔架上,便转身离去。

她对绾翠的惩罚一向都是罚跪,只有一个人静静的跪着才能思考问题,才能知道自己的对错,今后便不会再犯了。

当年,绾翠在大雪天里跪了一天一夜,险些丢了性命,温淑娴以为那一次的教训已经深入骨髓,足够让她铭记一生了,结果还是让她很失望。

这样的丫头,虽然灵巧却欠缺了城府,是不可能被她带入皇宫的。

晋阳元年三月春,皇帝大婚,年轻的帝王公孙昊并没册立皇后,而是将迎娶的两位女子,一位宰相之女王优柔,另一位帝师之女温淑娴册封为,林妃与良妃。

华丽的宫殿除了燃烧着的红烛,再也找不到有生机的东西,纵使数十个宫人恭敬的站着,温淑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封妃的圣旨下来的时候,爹爹的嘴角明显带着得意的笑容,母亲的眼中有一丝不舍,而她除了觉得冷外再也没有第二种感觉。

默默地回到书房,里头倒出都是画着兰花的丹青,每一张都有她浓烈的感情,那个灯火璀璨的夜晚,她丢失了那颗骄傲的心。

很奇怪,这一次没有被册立为皇后,她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一丝释然,当想到要入宫从此便是皇帝的女人时,心忽然变得很沉重,压得她无法喘息。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做那个人的妻子,与她白头偕老也不愿意入宫为妃,可惜天下间本就不存在‘如果’之说。

或许,那一夜的邂逅,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梦,梦醒了,人却醉了。

将画过的画一张一张的收起来,重叠在一起,然后全部丢进火盆里,一点留念也没有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是当窜起的火苗舔舐着画卷时,内心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该烧的都烧了,不该留下的感情也随着这把火一并燃去。

“皇上驾到!”

有些尖锐的公鸭嗓抽回温淑娴飞往往昔的思绪,摇摇头将那些可笑的记忆甩掉,她端坐在宽大的床榻上,鲜红的盖头遮住她的视线,只留眼底一小片清明。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了,衣料与地板相接的摩擦声,证明这个王朝的主宰,她今后的夫君正在门外,他会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然后用喜称将自己头上的盖头揭开,从那一刻开始成为他真正的妃子。

稳健的脚步声行至眼前,温淑娴看到一双明黄的龙靴,腾龙怒目瞪圆直逼云霄,那明晃晃的颜色几乎刺痛了眼睛。

今天,年轻的皇帝一同册封了两位皇妃,自己与承乾宫的林妃位分一样,而皇帝却先到了自己的寝宫,是否也意味着,自己在公孙昊的心里地位不一样呢?

呵呵!想想都觉得可笑。

眼前人影晃动,温淑娴以为皇上会先揭开她的盖头,与她喝下合卺酒,却没有想到只是他挥手示意宫人退出去,不一会偌大的寝殿里就只剩下温淑娴和公孙昊。

公孙昊没有急着揭盖头,只是静静的站在温淑娴的眼前,他在想盖头之下的脸是一张怎样的脸,是带着娇羞迎合呢,还是带着悲伤软弱?

上元灯会的惊鸿一瞥,公孙昊对眼前的女子很感兴趣,她的笑容温和恬淡,眼神却露出傲然的气息,不过像她这样名满天下的才女子确实有自傲的资本,只是不知是否实至名归。

“皇上,您就打算一直这么看着臣妾吗?”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里凝固,压得人无法喘息。

温淑娴知道入了宫就是皇上的女人,纵使不爱也要会学逢迎,不惜一切代价赢得他的宠爱,这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公孙昊没有回答温淑娴的问题,依旧静静的看着她,如夜空般的黑瞳有一种旁人看不懂的情绪,嘴角微微的弯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却又带着三分戏谑的错觉。

他们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从洞开的窗口吹入的夜风,卷起满室鲜红的轻纱,如水一般的乱过眼前,这种红色太过鲜亮,就连公孙昊都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将不悦的情绪压至心底,公孙昊重新将视线转向温淑娴,这一次却对上一双晶透的眼眸,如秋水一般沉静,犹如大海一般狷狂。

原来在他侧头分神的时候,温淑娴就将头上的喜帕亲手揭了下来,她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虽然平日里她喜欢宁静,但是这种死寂无法让人产生喜感。

短暂的失神过后,公孙昊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深刻了,这个女子果然与众不同,让她做未来的国母,她一定会做的很好吧!

“爱妃怎么竟比朕还着急?”公孙昊本想打趣调侃两句,看一看名满天下的才女子,如何面对此事的尴尬,却被她眼中的震惊搅乱了心神。

温淑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虽然地点不同,他的穿着打扮也不一样,但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那个刻在她的内心深处,令她相爱却不敢爱的人。

他原来就是皇帝,君临天下的霸主,大泰王朝最年轻的帝王。

命运是不是在作弄你一番后,又抛给你一颗糖果呢?还是一切都是注定的,兜兜转转他们似乎又回到了相遇的原点?

“见到朕你很意外?”公孙昊索性与温淑娴并排而坐,修长白皙的手指拉起她鲜红的嫁衣,随意把玩着。

“若说臣妾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信吗?”不答反问,温淑娴笑得淡定从容,仿佛起初的震惊只是过眼烟云,一闪而逝的东西。

早在第一次见到公孙昊的时候,温淑娴就断定此人并非池中物,想过他是王侯贵族,王爷世子,却没有胆子做更深一层的猜测,或许她内心里就抗拒那个想法吧!

她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因为自古以来男儿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在后宫里只要爱上了,就注定成为永远的输家。

“你说呢?”一样的口气,一样的眼神,逗得温淑娴轻笑一声。

“皇上自然是信了,若是不信皇上便不会这样逗我。”温淑娴何等聪明,她懂得在最恰当的时间,说最恰当的话,既不得罪人,又能让皇上记住她,果然她的话音才落公孙昊就朗声笑起来。

“哈哈,温太傅家的千金果然非同一般,心思细腻,连朕都自叹不如呢!”

年轻的皇帝虽然说的只是一句笑话,却一语双关,温淑娴聪慧过人,个中缘由自是听得懂,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依旧淡淡的笑着,水晶般的眼眸柔情万丈。

“皇上,您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地,纵使臣妾再聪明,又如何与天地比高?皇上取笑臣妾了。”

“朕夸你并无其他意思,爱妃多心了。”

公孙昊笑容依旧,修长如玉的手,还是抚摸上了温淑娴柔软的墨发,指尖轻轻用力将发髻中的凤簪拔下,万千青丝瞬间如瀑般倾泻而下,柔滑的触感犹如世间最好的绸缎。

手沿着发丝滑到发梢,然后离开将桌子上的碧玉杯捏在指尖,这是合卺酒,彼此喝下注定情意绵长,可是真的可以情意绵长吗?这个答案谁也不知道。

“喝下这杯酒,你我便是夫妻。娴儿,朕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朕吗?”见温淑娴也举起碧玉杯,公孙昊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许。

他不否认喜欢温淑娴,但是喜欢,永远只会是喜欢,终有一天会厌的。

帝王无爱,这个道理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只是不懂它的意思。

直到他见父皇与丽妃伉俪情深,后来丽妃病故,父皇的伤痛只有短短半月,半月过后又喜欢上了年轻的李妃,李妃之后还有数不清的嫔妃。

从那时开始,他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薄情寡义,无爱无恨。这是坐上龙椅的荣耀,同时也是身为帝王的悲哀。

“喜欢!”

这两个字温淑娴说的很轻,却盈满情感。

她喜欢公孙昊,无关身份,只是单纯的喜欢。她感谢命运的安排,却又痛恨命运的捉弄。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偏偏是皇帝呢?若只是一个普通人该有多好,那么这份情就可以永远藏在心底。

一旦感情被发现了,人就存在弱点,此时不足以致命,待时机成熟的时候,便会万劫不复。

其实从一开始,温淑娴就猜中了最后的结局,只是没有想到,无爱无恨的帝王会真的爱上某人,让她输的彻底,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甘心。

“哈哈!”温淑娴的回答公孙昊很满意,嘴角勾起的弧变作爽朗的笑,就连那双胜比辉月的眼眸中,都浸满笑意,暖暖的犹如三月的春风和谐惬意。

举起手中的碧玉杯,与温淑娴手臂相缠,然后仰头让醇香的酒浆滑下肺腑。桌上红烛高燃,榻上帐幔低垂,清风跃进窗棂,卷起如纱的帐幔乱过眼前,遮住一室旖旎春色。

一连数月,公孙昊对温淑娴宠爱有加,承乾宫的林妃备受冷落,不过王优柔也不是一般的女子,他的父亲是当朝丞相,百官之首,自小王相便对她调教有加,王优柔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她并不怨恨皇帝的冷落,每天除了定时给太后请安,就是呆在承乾宫里,弹琴作画,看书下棋,日子也过得平淡舒服。

“娘娘,皇上下朝又去了良妃那里,大婚至今三个月了,皇上还没有踏入过承乾宫半步,您不着急奴婢都为您着急啊!若是良妃先产下了皇子,说不准皇后的宝座就是她的了。”锦瑟是王优柔从娘家带进宫的侍女,自幼便伺候在她左右,与其说她们是主仆,倒不如说她们更像一对姐妹。

王优柔很信任锦瑟,天地之大,众生万千,可唯独只有锦瑟是她的朋友,能够听她说一说心里话。

也正因为这份特殊的感情,锦瑟才如此担心她。

在后宫里,没有帝王的恩宠,就失去了最好的庇护,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后宫便是那最无情、最冷酷的战场,容不得你不争、不夺。

“着急有什么用?倒不如静观其变。锦瑟,你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莫非入了宫你也跟着转性了?”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花盆里的牡丹,王优柔声线淡然,一点情绪也听不出来。

皇上想要宠爱谁,并不是她区区一介嫔妃可以干涉的,皇上虽然宠爱良妃,但并不代表皇后的宝座会属于她。

论家世背景,才貌个性,王优柔都胜过温淑娴太多,皇上是个聪明人,立后这种事岂会儿戏?

所以,她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如今要做的就是保持在太后眼中贤惠孝顺的形象,国母必须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包容一切的胸襟。

“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敛襟低头,锦瑟恭敬的立在一边,等待王优柔的训斥。

“今后要记住,皇宫大院并非丞相府的后花园。在开口之前先斟酌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免得冲撞了别人,就算本宫有心护你也无能为力。”放下剪刀,王优柔将视线落在锦瑟身上,有点责备也有点心疼,还有些苛责的话语到了嘴边,变作了一声轻叹。“走吧!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是!”扶着王优柔的手,与她一同走向太后的慈康宫。

慈康宫的暖阁里,王优柔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温良妃,相视一笑后转头给太后请安道:“臣妾恭请太后娘娘金安,娘娘长乐无疾。”

“平身!林妃,快些到哀家身边来。”招招手示意王优柔到她身边去,嘴角的笑容慈爱有加,与看温良妃的时候全然不同。

王优柔乖巧的走向太后,任由太后拉着她的手坐到身旁。

冷眼看着的温淑娴好生尴尬,嘴角的笑容却没有变过。太后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独擅专宠,认为委屈了林妃。

虽然她每一样都做的比林妃好,太后却甚少嘉奖她,这一点对她很不利。

她知道,要想坐上皇后的宝座,太后这儿是一道有利的关卡,太后的宠爱有可能决定后位的归属,这一点有着太多的先例。

“哀家今个儿把你们都找来,是有件事要和你们说。”林妃坐定宫女上茶后,太后才缓缓的说道,“皇上登基,百废待兴,后宫里除了你们两个正妃,再无其他妃嫔,哀家决定在下月的宫宴上,为皇上再选几名才貌出众的女子充实后宫,再者,国不能一日无后,下个月皇后的册封大典会和封妃典礼一同举行。”

“皇上子嗣,关乎国之命脉,挑选才貌出众的女子充实后宫理应如此,臣妾一切听凭太后娘娘做主。”王优柔在短暂失态后恢复正常,嘴角的笑容温柔大度,是她一贯的伪装。

她知道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选秀是在所难免,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令她震惊的反倒是册立皇后。

“良妃,你的意思呢?”听了王优柔的话,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的赞赏更甚了。然而良妃一直没有开口,令太后有些不悦,侧头尖锐的视线便落在她的面门上。

“选妃立后,臣妾都没有意见,一切听凭太后娘娘做主,臣妾定当全力配合太后和林妃姐姐。”太后的目光有些刺痛温淑娴的心,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的心里炸开了,压得她无法喘息。

敛尽眼中所有表情,她低下头,谦顺的甚至有些卑微。她必须扭转太后对她的成见,力挽狂澜,否则真的就与皇后的宝座失之交臂了。

“你们两个懂事,哀家就放心了,皇帝能有你们这样的贤内助,后宫安矣。”太后端庄秀美的面颊上露出欣慰。温良妃这孩子其实也不错,进退得宜又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子,只是皇帝对她的宠爱太过,她又不懂得劝谏皇上,若想后宫平和必须雨露均沾,宠妃在后宫里是最大的威胁,所以才不得不从旁施压。

“太后谬赞,这些都是臣妾们的本分。”林妃与良妃纷纷起身,屈膝对太后盈盈一拜。

在侧身的同时温淑娴的视线,落在王优柔的脸上,而王优柔也正巧看向她,嘴角勾起的弧似笑非笑。令温淑娴双眸一凝,她的那种笑容似乎在昭示什么,炫耀张扬,让人恨不得撕碎她脸上伪善的面皮,露出她丑恶的内心。

才这样就得意了吗?王优柔,后位一日悬空,我就有机会,他日定当将你踩在脚下,让你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在慈康宫里陪太后用过午膳后,林妃与良妃一同告退,走在九曲回廊上,明媚的阳光透过叠叠簇簇的绿叶,投射在廊下像剪碎的水晶,耀眼晕眩,清风拂过光影斑斓。

并肩走着,温淑娴不得不承认,王优柔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或许正因为这种感觉,才使太后对她青睐有加吧!

这种温柔宁和的女子确实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只可惜,女人一向最了解女人,王优柔就算伪装的再好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恭喜姐姐,皇后之位必定是姐姐囊中之物。”走下回廊,眼前花影重叠,娇艳的花朵争奇斗艳,美艳绝伦。

温淑娴却不喜欢,她最爱的是花中君子……兰花,爱它的高风亮节,也爱它的傲气凌然,或许这一切都出于爱屋及乌吧!

“妹妹说笑了,皇上对妹妹宠爱有加,太后又时常夸奖妹妹才貌无双,依姐姐看这后位是妹妹的。”王优柔听了温淑娴的话并没有吃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那双晶透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令人讨厌至极。

“是吗?姐姐又何必谦虚。姐姐眼见独特,审时度势,太后被姐姐哄得团团转,太后一句话便抵得妹妹千句万句。届时,只需太后做主,妹妹又如何比得过姐姐呢!再说花无百日红,谁能保证圣宠一生,当皇上厌倦的时候,妹妹一无所有,与姐姐更是云泥之别,不是吗?”

温淑娴和王优柔走在前方,宫人们都是远远的跟在后头,从这个角度看去,她们相谈甚欢,其实她们之间的谈话充满挑衅与试探。

王优柔早已看透帝王家的情爱,所以对皇上飘渺的宠爱并没有抱太多的期待,反而觉得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在后宫中立足,无非就是宠爱子嗣、地位与依靠,前者似乎与她失之交臂,后者就必须抓住,有太后这座靠山,将来坐上皇后的宝座便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若是能够生下皇子,那么她的地位将更加巩固。温淑娴说的不错,她有独特的远见,懂得审时度势,不为一时荣辱葬送一生荣耀。

“妹妹也不差,从前是姐姐小觑妹妹了,于君一席话,姐姐对妹妹更是刮目相看。皇后的宝座只有一个,但是天下间的女人何其多,想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不止你我。或许,太后中意的人并不在我们之间呢?”还是同样的笑容,王优柔处事不惊,在她的脸上一丝波澜也找不到,反倒让温淑娴有些焦躁。

这个女人果真厉害,与王相那只老狐狸如同一辙。不过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或许皇后的人选在这一次的秀女之中,若真是这样,今天的争斗又有什么意义?

“姐姐说的极是,皇上不久前赏了上好的春茶,不如姐姐到妹妹宫里一同品鉴如何?”将最真实的情绪藏入眼底,温淑娴笑容恬然,礼貌的邀请王优柔到自己宫中小坐。

当然,心中亦冰雪般澄清,王优柔定是不会去的。

“不必了,姐姐就此别过。”果然,礼貌的谢绝温淑娴的好意,王优柔扶着贴身侍婢的手,与温淑娴分道扬镳,婀娜的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花团锦簇下。

一阵清风拂过,吹落枝头淡粉的花瓣随风纷飞,蹁跹成雨。温淑娴定定地瞧着,愁绪,悄悄溢满整个心间。

纤细修长的手张开,接住一片旖旎的落花,锋利的指甲碾过娇弱的花瓣,留下透骨的伤痕。

看着掌心里不一会便面目全非的花瓣,温淑娴笑容突然狠戾,在叠叠花影下残毒如鬼魅。她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纵使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别人得到,这就是她的个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回到景阳宫,温淑娴屏退左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的软榻上,看着窗外湛蓝的穹苍发呆。

一片旖旎的海棠在阳光下开的璀璨夺目,摇曳的枝头落花几许,这些纷飞的花瓣会随着风在天空中打几个卷,然后又施施然的落下。

偶尔几片擦过温淑娴的脸颊,落在窗棂上,这种飘逸灵动的美,惑人心魂,跨进殿门的公孙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娇艳的花瓣吻上女子绝美的容颜,轻柔的风扬将垂在肩上的青丝,扬起一个绮丽的弧,丝丝缕缕绕在心头。

美目悠远,神情自若。

从这魅惑空灵的美感中回过神来,坐在窗边的佳人早已对他展露出一抹潋滟的笑,人比花艳。

公孙昊上前,修长如玉的手指滑过温淑娴的脸颊,停驻在方才被落花亲吻过的地方,那一刹那真的很美,让公孙昊砰然心动,迷失了自我。

“皇上来了,为何也不让他们先通报一声?臣妾也好接驾啊!”任由公孙昊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留连,温淑娴的笑容妖而不艳,浅浅淡淡的恰到好处。

“吓着你了吗?”大手一挥,羸弱的女子就被他揽在怀中,尖尖的下巴枕在温淑娴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暖昧而缠绵。

“没有。”静静的靠在这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中,温淑娴的心忽然好乱,有点疼。

这个怀抱此刻属于她,那么今后呢?后宫女人多了,她还能保住公孙昊只宠爱她一个人,将他的夜晚完完全全的交给她吗?

这个问题她不敢想,帝王的恩宠本就没有永远。

“你似乎并不开心,让朕猜一猜,爱妃不高兴的原因。”将温淑娴更紧的拥在怀里,公孙昊勾起她的下颌,让她与自己对视。“爱妃,是因为选秀的事不高兴对吗?”

温淑娴没有回答,只是用牙齿咬住下唇,紧紧地几乎要碾出血来。他明明早就看透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他只当不在意就好,为什么非要挑明,刺痛着她的心。

太后说是一回事,他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温淑娴有她自己的骄傲,她不屑与其她女人分享自己心爱人的宠爱,这种折磨会将她逼疯的,失去公孙昊的感情比失去后位还让她心痛。

后宫里的女人,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其实温淑娴早已明白,在遇上他的那一刻,她就输了。这一刻,更是溃不成军。

“你不喜欢朕有别的女人?”又是一个问题,无情的扎入温淑娴的心里,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沉默,而是淡淡的开口,嘴角的笑容虽然有些牵强,却也不至于太难看。

“您是皇上,后宫里不可能只有臣妾一个妃子,再说姐妹多了才能为皇上延绵子息,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心满意足吗?嘴里说出来的话,骗不了面前的男人,更加骗不了她自己的心。

“娴儿,朕之所以喜欢你,正因为你的这份温柔和大度,以及恬然如风的气质。若是让你来选择,皇后之位和朕的宠爱,你会选择什么?”勾起嘴角,公孙昊的眼睛一直深深地看入温淑娴的眼里,仿佛穿透灵魂将她整个看透。

他的问题看似只是夫妻间的闲聊,最亲密的情话,却暗藏玄机让温淑娴握紧双拳。这就要分高下了吗?呵呵……

这是一个试探性的问题,若是选择前者,那么她将再也无法得到皇上的宠爱,终其一生只不过是一个……徒有皇后虚名的女人,可怜至极。

若是选择后者,皇上依旧会宠着她,只不过自此之后与皇后的宝座无缘,放弃措手可得的东西又岂会甘心?想要做出选择回答这个问题不难,难的只是如何回答才能令皇上满意。

“皇后母仪天下,是唯一有资格和皇上并肩而立的女人,但是身为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丈夫的宠爱,要那些虚名还有什么意思。臣妾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深深的爱着自己的丈夫,只要皇上的心里有我,纵使只是一个粗使宫女,臣妾也心甘情愿。”

斟酌再三温淑娴还是说出了这番话,在公孙昊和皇后宝座之间选择了前者。

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每一个展转难眠的孤夜,她躺在曾经和他缠绵悱恻的芙蓉床上,忆着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情话,每一个承诺,总要不断地问自己的心:若是,那时她选择的是后位,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如果当初不是她最先爱上,是不是就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可惜,人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就算有,她也控制不了自己那颗已然动了的心,纵是飞蛾扑火,亦在所不惜。

此时的温淑娴,不会为以后做出设想,纵使做出设想也想不到公孙昊有一天,会真的爱上其她女人。

“娴儿,你果真没有让朕失望,朕没有看错你。”显然,温淑娴的回答令公孙昊很满意,他鲜少看中一个女人,这一次,用自己的宠爱和后位做赌注,就赌眼前的女人对他有几分真心。

如果她选择前者,公孙昊会如她所愿,让她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然而皇后可立也可废,只要一个小借口就可以将她从天堂摔到地狱。

幸运的是,温淑娴选择了公孙昊的爱;不幸的是,公孙昊并不爱她,之所以让她做选择只不过是利用罢了。

后宫之中,所有的女人都是皇帝拿来稳固江山的棋子,牺牲品。

一月之期转瞬便到,太后于月华殿设宴,广邀群臣,一时间皇宫里喜气洋洋,衣香鬓影随处可见,那些大臣们的千金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只为殿上能博君王一笑,飞上枝头成为皇宠。

温淑娴一身淡粉的对襟襦裙,外罩一件薄如蚕翼的水红色纱衣,大团大团艳丽的牡丹在裙摆争相盛放,精细的绣工宛若活物。

满头青丝绾成飞霞鬓,金凤挟珠的步摇斜插入鬓,缕缕流苏垂到耳畔。眉若远山,唇若含丹,双眉间一抹桃花钿,妖艳动人。

她端坐在年轻帝王的左侧,目不斜视,嘴角带着的浅笑恬淡如风。

她的打扮不是最端庄的,也不是最艳丽的,却给人一种无法遗忘的感觉,她坐在殿上,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能令在场的所有女子颜色顿失。

太后与内眷闲聊几句后,殿内数十个舞姬鱼贯而入,水袖纷扬舞姿奥妙。

林妃坐在皇上右侧,打扮的端庄大方,偶尔一抹浅笑亦让人无法侧目。从封妃至今,公孙昊都没有好好的打量过这个女子,今日一见虽然没有给他惊艳的感觉,却也如出水芙蓉般淡雅出尘,妖而不艳,丽而不媚。

王优柔是当朝丞相的长女,又是嫡出,自幼都很受父母疼爱,再加上王家教养得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虽不曾名动天下,却也是难得的才女,若是真正比试起来未必会输给温淑娴。

再者她的父亲是两朝元老,门生遍布天下,在朝中势力不可小觑。如若真正收为己用,于江山社稷必事半功倍。

公孙昊刚刚即位,朝中人心浮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重臣进谏应先立后以安国本。然而在立后这件事上,太后的意见很强硬,她觉得王优柔有母仪天下之风,大度温和,由她掌管后宫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并且,她是丞相的女儿,一旦册立为皇后,丞相纵使想隔岸观火,也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力撑皇帝,稳住政局。

这样一来,他便得到王家的势力,暂时稳住朝纲,争取休养生息、排除异己的时间。

其实太后不说,公孙昊也明白个中道理,自问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个人情爱与天下相比,他永远只会选择后者。况且,他并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一个女子。

“数月来冷落爱妃了,爱妃可曾怪朕?”玉阶之下歌舞升平,玉阶之上大泰年轻的君王,手臂一伸,就将右边的林妃拥在怀里,倾头凑到林妃的耳边柔声询问着,如此亲昵的举动被殿下的舞姬遮住,只留一抹让众人暖昧的浅影,惹人想入非非。

“皇上言重了,臣妾从未责怪过皇上。”公孙昊突然的亲昵举动,让林妃不由一怔,绝美的脸颊通红一片,我见尤怜。

她羞涩的躲在公孙昊宽阔的怀抱里,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看向一边的良妃,带着些许挑衅。

“今后,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温柔的声线,写满疼惜与宠爱的眼神,公孙昊略带冰冷的唇吻上了王优柔的唇,辗转吸允,无限柔情。

双拳不知何时紧握,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皮肉中,却依旧带不走内心的伤痛。

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一场皇上演给天下人看的好戏,可是温淑娴的心还是很痛,痛到无法呼吸。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缠绵,真的令她痛不欲生,她无法做到让自己依旧笑的潇洒,看得开。

此刻,她恨不得当场跳起来,将公孙昊怀里的女人杀死,但是她强迫自己,不能那么做。

后宫里从来不缺女人,杀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以后还会有更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冷静,当心痛的感觉多了,人就开始麻痹,自然也就不会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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