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一片灰白的时候,苏瑾瑜和太后终于走出了密林,二人身上的衣服早被树枝刮破狼狈不堪。
不过她们没有顾及这些的时间,一出林子就快速朝着荣城走去。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而来,苏瑾瑜慌忙和太后一齐躲进路边的草丛中,只见三匹骏马从眼前飞驰而过,领头的人目光尖锐,这样一双眼睛苏瑾瑜永远也忘不掉,就在他们遇袭的时候远处坐在马背上的人,就有这样一双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等那三匹马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时候,苏瑾瑜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一股暖流从肺腑深处腾起直逼口腔,不等苏瑾瑜用手掩住就从嘴角喷涌而出,染红了眼前的绿草,似乎所有力气都随着这口血抽离。
“瑜儿,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苏瑾瑜吐血吓坏了太后,她拥着苏瑾瑜几乎瘫软的身子,泪水瞬间溢出眼眶,心是全所未有的疼。“瑜儿,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咳咳,我没事,放心!娘,我们快些走吧。”牙齿用力咬破舌头,让锐痛抽回自己涣散的意识。
苏瑾瑜到了现在还能笑得出来,让太后的心再次抽痛,恨不得受伤的人是她自己,这样就不用拖累她了。
“瑜儿,我不走了。你一个人快些去吧!你带着我会成为你的负累,这样一来我们两个都会没命的,你不要再管我了,兴许这样你还能活下去。”
太后的情绪还是崩溃了,她愿意就这样死去,也不愿意再看着苏瑾瑜为了她而受伤。
然而,她这么说反而激怒了苏瑾瑜,双眸一寒,苏瑾瑜就厉声对太后道:“苏瑾瑜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而您却不同。您是大泰王朝尊贵的皇太后,更重要的是昊哥哥的母亲,今天就算死我也要将您安全的带回京城。我不能看着昊哥哥因为失去您而痛苦,况且我幼时丧母您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又怎能丢下自己的母亲一走了之,您让我情何以堪啊!”
情绪激动,苏瑾瑜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左肩的伤口再度被狠狠的撕裂,鲜血倾泻而下,不一会就在地上蜿蜒开了,所到之处触目惊心。
挫痛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却强迫自己不能这样倒下,否则就只有一死。
她孩儿的仇,还有这次蓄谋已久的刺杀如果找不出凶手,她死也不会瞑目的。
抽出发髻里的碧玉簪,苏瑾瑜狠狠的向着自己的大腿扎下去,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能带出鲜红的血液和从嘴角涌出的重叠,深深的刺激着太后,让她发疯一般抱住苏瑾瑜的手,阻止她继续自虐。
“瑜儿,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说让你丢下我的话了,我们一块走就算死咱们也死在一块。”
“呵呵,瑜儿没有生您的气,只是我必须保持清醒啊!”搂着太后颤抖的双肩,苏瑾瑜笑了,笑的恬然。
她并不是自虐也不是自暴自弃,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让自己保持清醒,如果不让身体上的疼到牵扯着她的神经,她很难撑下去。
艰难的从地上起来,和太后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天阳升起又落下,当漫天星辰布满天幕的时候,苏瑾瑜终于和太后来到了荣城。
可惜,现在城门紧锁她们没有办法入城。
一天两夜她们滴水未进,太后显然已经撑不住了,更何况身受重伤的苏瑾瑜。胃里火辣辣的烧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直抵心脏,让她连呼吸都有些颤抖。
在城门边一个避风的地方让太后先坐下,苏瑾瑜转身向另外一边走去,当她折回来的时候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几个果子,是路边的野果酸涩无比,却能暂时解燃眉之急。
擦干净,苏瑾瑜将果子递给太后,然后自己也沿着墙角坐下去,闭上疲惫的眼睛小憩。
捧着手里的果子,太后久久无法开口,眼中满是热泪。
果子不多,只有三个,而苏瑾瑜全部都给了她,自己却一个都没有留下。随着泪水溢出眼眶的同时,太后开口道:“你都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您快些吃吧!先用这些果子垫垫底,等明个一早城门开了,我们入城后再给您弄好吃的。方才我去找果子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这些是特意留给您的。”
苏瑾瑜笑的的很暖,虽然有些疲惫。
她并没有骗太后,她确实吃过一个果子,那个果子是掉在地上烂掉一半的,她为了确定果子是否能吃就吃了那半好的,一盏茶后没有其他不良反应,苏瑾瑜才将树上仅有的三个果子采摘下来,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带回来给太后吃。
“好!”太后只说了一个好字就将果子送到唇边,这种青色的野果真的很难下咽,但是太后却觉得这是她这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和着眼角的泪水一起吞入腹中。
她不多问,不勉强,是因为她了解苏瑾瑜,就算她坚持,苏瑾瑜也同样会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这些是特意留给自己的。
如此善良孝顺的孩子,当初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如果当初对她好一点,多多照顾她一点,她也不至于被贬冷宫,更不会失去她与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含泪吃下果子,苏瑾瑜已经蜷缩在太后身边睡着了,紧皱的眉头紧咬的下唇,都在证明着她疼到了极致,就连睡梦中都疼的无以复加。
有些苍白的手因为常年礼佛带着淡淡的檀香,搂着苏瑾瑜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太后淡淡的笑了。
天空中的明月如玉盘一般,只不过仍有些欠缺不是那么完整。冷冷月光如水似的,倾斜而下,照亮了这个浮华的世界。
一夜与太后相拥而眠,苏瑾瑜不敢睡得太沉,一来怕刺客找到她们,二来怕自己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当城门开启的时候苏瑾瑜就张开了眼睛,通红的眸子早就失去了以往的神采,身边的太后倦极了依旧睡得很沉,苏瑾瑜不得不将她摇醒。
“娘,城门开了,我们进城去吧!”
“好!”太后的嗓音很沙哑,人也有些恍惚,苏瑾瑜几次用力才将她拉起来,然后两人一起走进荣城。
荣城是一座富庶的城池,清晨的大街上虽然有些清冷,却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繁华。
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走了进去,小二一看苏瑾瑜和太后的打扮就皱起眉头,骂骂咧咧的走过来赶她们走。
“大清早的就遇到乞丐真晦气,我们还没开张呢快滚快滚。”
太后身份尊贵从来不曾有人敢对她这么无礼,瞬间恼了,刚想发作苏瑾瑜就抢先一步道:“小二哥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乞丐。只是路上遇到山贼,我与娘亲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随行的家丁和丫鬟都惨死在山贼手下。我这有块玉佩只希望能抵小二哥的房钱和饭钱,我与娘亲只在此借住一天,你看行吗?”
将手中玉佩递给小二,苏瑾瑜说的很诚恳。
小二接过玉佩对着光看了看欢喜的收下,这块玉佩价值连城别说借宿一宿,就算买下这间客栈都嫌多。
所以小二立刻换上笑脸迎着苏瑾瑜道:“小的给二位备间上房,二位先休息一下,稍后会有人为二位送来饭菜和热水。”
“多谢小二哥,不知能否劳烦小二哥替我将这支簪子当了,我只需要十两银子和两套干净的衣服,余下的就算给小二哥的答谢。”
从发髻里拔下一只金簪交给小二,苏瑾瑜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这支金簪同玉佩一样都是难得的极品,当十两银子绰绰有余。
小二显然也是识货的主,拿了金簪笑嘻嘻的应和着,将她们带到二楼的厢房,就退了下去。
不用多想,他肯定是拿着簪子去当铺了。
扶着太后走到床边,苏瑾瑜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就栽倒在地上,她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明,可惜两日来的流离加上左肩上的伤,她早就撑到极限了,人一摔倒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灯火阑珊,太后坐在床边小心的守着她,衣服已经换成最普通的麻布棉裙,头发也梳理成整齐的发髻,虽然面带疲惫但是比逃亡的时候好多了。
“娘!”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溢出这个字,苏瑾瑜声线沙哑全身滚烫,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让她几乎分辨不出那里更疼一些了。
“瑜儿你可算醒了,吓死娘了,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紧紧地握住苏瑾瑜的手,太后眼中的泪水落了下来。
苏瑾瑜这一睡就睡了足足三天三夜,小二拿了苏瑾瑜的好处并没有为难她们,到时间就将饭菜送上来,顺便还给苏瑾瑜送来一帖药,说可以退热,太后就亲自在屋里架起火炉熬药。
药汁很苦,昏睡中苏瑾瑜无法下咽,太后就只能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灌下去,一小碗药喝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好在喝了药,第二天苏瑾瑜身上的高热就退了些,到了现在人也清醒过来了。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面带愧色,苏瑾瑜在太后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肩膀上的伤太后已经帮她包扎过了,上了些止血的金疮药虽然没有宫里的好,但是伤口也日渐愈合。
太后本来想请小二去找个大夫,为苏瑾瑜看病,可是小二势力眼,说苏瑾瑜给他的玉佩和簪子只够抵五日房钱,那里还有多余的给她请大夫,能给她一瓶金疮药和一帖退烧药已经很不错了。
太后语也知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将满腔怒火往肚子里咽。日夜祈祷,希望佛祖垂怜苏瑾瑜能够早日康复,她们能够早日回宫。
“傻丫头,到了这会儿还和我客气什么,只要你能好起来让我折寿十年也愿意。”太后始终握着苏瑾瑜的手,几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脉里。
这么多天的患难与共,苏瑾瑜对太后的好,太后早已看在眼里刻在心上,怪不得人家都说患难见真情,这生死与共的情分,太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娘,您待瑜儿真好。”苏瑾瑜眼角的泪也落了下来,她倾头靠在太后怀里,感觉着她身体的温度,这是母亲的感觉,让她不忍心放开这一刹那的温暖,即使因为挪动肩膀上的伤叫嚣着疼,她也毫不不在乎。
“傻孩子。”太后的双手不停的拍着苏瑾瑜的后背,像哄年幼的孩子一般,看着她有沉沉的睡去,太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是一抹温暖的笑容。
其实,从苏瑾瑜将她护在身下,然后一路护着她逃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苏瑾瑜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从前她很喜欢女孩,可惜皇上出世的时候是个男孩,自此之后她慢慢的失去了先帝的宠爱,故而只有皇上一个孩子,如今她视苏瑾瑜为亲生女儿,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的给她。
在一个清雨沥沥的早晨,苏瑾瑜和太后离开了她们住了五天的福来客栈,苏瑾瑜用腕上的玉镯当了二十两银子,花去十两雇来马车载着她们一路南归,如果没有意外她们五天后就能抵达京城,然而剩下的十两银子足够那五日的开销。
苏瑾瑜改变了最初的计划,本来她打算进入荣城就去找太守,只要太守知道她们的身份必定会亲自护送她们回京,但是在路上遇到那三匹快马和马上的三个人时,苏瑾瑜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官府和刺客有所勾结,又或者说是刺客买通了官府的人,她与太后去太守府就等于羊入虎口,所以她宁肯自己多受些委屈,也不愿冒这个险。
太后回宫的车队,在离开大佛寺不久后遇到刺客行刺的消息,与苏瑾瑜她们离开荣城,同一时间抵达京城。
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怒,亲自下令让皇城御林军分为五组,分别由五个不同的方向前往出事地,寻找太后和苏瑾瑜。
凯旋回朝的苏瑾轩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入宫面圣,他要求亲自率兵去寻找自己的妹妹和太后。
他知道苏瑾瑜的身子向来孱弱,再加上两次小产是经不起折腾的,皇上六神无主准奏,苏瑾轩就立刻带了三百精兵马不停蹄的赶往定州。
与此同时,苏瑾瑜她们的马车也在往回走,她们走的是小路,所以在荣城与石家庄的交界处,与苏瑾轩的人马错过。
掀开窗帘看着山下的城池,苏瑾瑜心里紧绷的弦放松了些许,顺着山路下了山就是石家庄,这里是距京城最近的地方,只要进入石家庄她就不用在担心刺客,毕竟天子脚下他们不会贸然行动。
这一路上她们刻意绕过官道选择小路,就是怕与刺客遇到。
如果这些刺客真的如苏瑾瑜想的那般出自皇宫,那么他们追踪的路线一定是官道,因为他们认定堂堂一朝太后定不会委曲求全,放弃尊贵的身份选择山野小路,所以现在反而偏僻的地方安全些。
放下帘子,苏瑾瑜将水袋递给太后,她一大早都没有喝口水,现在肯定渴了。
等她们顺利到达石家庄稍做休息后,苏瑾瑜就去找这里的县丞,他曾经受过苏瑾轩的知遇之恩,是个可靠的人,由此人护送太后和她入京是再好不过的。
“瑜儿,你也喝点吧!”太后小抿了一口清甜的泉水,然后将水袋递给苏瑾瑜。
她们这一路走的颇为辛苦,车夫在得知她们只走小路不走大路后,拒绝载她们是苏瑾瑜将银子提高到十五两,车夫才勉强答应。
本来只需要五天的路,现在都快七天了才到达石家庄的边界。
几次三番面对车夫的刁难,太后都怒火冲冠,最后却在苏瑾瑜忍辱负重下变为浓浓的凄凉。
人往往面对绝境的时候才懂得人心,太后久居深宫,身份尊贵从来没有受过这等恶气,然而也因为这次经历让她懂得了许多,比如民间疾苦,贪脏枉法等等。
“娘,瑜儿不渴,等会进了石家庄我们距家也就不远了,这些日子让您受委屈,是女儿不孝。”苏瑾瑜没有接太后手里的水袋而是将头压低,胃里火辣辣的一片让汗水不由的顺着额角滑落,脸色早已一片苍白,她刻意低着头就是不想让太后看到,她看到了定会着急的。
“瑜儿又说傻话,这些日子如果没有你,娘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你总把最好的给我是你受委屈了。”
这些日子,太后对苏瑾瑜总是爱护有加,尽量不给她添麻烦。她左肩上的伤总不见好,经过这些天的颠簸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流出暗黄色的脓水,每次替她处理伤口她都疼的脸色苍白,几次下唇都碾出了血她却连哼一声疼都没有,让太后几度落下热泪。
“委不委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快要回家了,只要平安回到家中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苏瑾瑜再次掀开窗帘,可是这一次她的神情蓦然紧绷。
在掀开窗帘的这一刹那,苏瑾瑜看到了银色的剑锋如水一般荡过眼前,车夫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首级就直直的飞了出去,身子却依旧保持着赶车的动作,受惊的马儿飞快往前奔驰,车夫的残身早被甩下马车。
苏瑾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恐惧,她只是静静的将帘子放下来,然后伸出双手镇定的环住太后的身子。太后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任由她抱着,嘴角是一丝淡然的笑。
这些天的朝夕相处,苏瑾瑜的个性太后也了解七八分,知道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恐惧害怕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放下心来勇敢的面对死亡,黄泉路上有苏瑾瑜作伴也不孤独。
失控的马车一路狂奔,八九个黑衣蒙面的刺客紧随其后,他们没有贸然进攻只是冷眼看着,不远的地方就是万丈悬崖,只要马车跌落悬崖车内的人必无生还的余地,这样一来也免了诸多麻烦。
然而领头的男子却不这么想,主子交代要亲手斩杀所有人尤其是苏瑾瑜,所以在马车即将接近悬崖,马儿大惊的时候他抽剑,腕骨翻转剑锋如流星一样划过,奔跑的骏马立刻身首异处,他双掌发力想要阻止马车前行,然而已经为时过晚马车的前轮已经塌陷,半个车身坠下悬崖,这名刺客也随惯性往下跌去,在马车坠落的同时他松手足尖借力,跃上悬崖眼睁睁的看着马车翻滚而下,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这么深的悬崖摔下去必死无疑,我们可以回去向主子复命了。”说话的人是一名女子,她目光寒冷,想不通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多此一举,差点连他自己也坠落下去。
“你命令我?”黑衣劲装的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不悦的反问,苍白纤长的手指拉下面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倾倒众生的俊美容颜,只是眼睛太过森寒,让人不寒而栗就连那女子都微微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做多言。
“主子交代的事我必要亲力亲为,你们全部下到悬崖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无法向主子交代。”黑巾脱手被风越卷越远,男人转身只留个众人一抹潇洒的背影。
雨,大雨。
这场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又一夜,毫无停止的意思。
月影下是一抹消瘦的身影,静静的卧着不知是死是活,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又顺着她的面部线条滑落。
如蝶翼般的睫毛动了动,苏瑾瑜用力撑开疲惫的眸子。身上很疼,左肩上的箭伤被雨水浸泡皮肉早已翻卷溃烂。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她坐了起来。
虽然身体疼的都快不是她自己的了,但是幸运的是她没有死。从那么高的悬崖上翻滚下来,她居然活着。
再次呼出一口气后,她扶着枯木爬了起来,举步维艰的向前走去。在她前方不远处同样卧着一个人,那是太后和苏瑾瑜一同滚落下来的。
越来越接近那抹身影,苏瑾瑜的心就跳的越快,她真的很怕太后会有意外,不过庆幸的的是苏瑾瑜伸手去探她的呼吸时,还能感觉到温热的鼻息。
“太后,太后,我是瑜儿,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苏瑾瑜抱着太后不停的唤她,可以太后依旧沉沉的睡着。
苏瑾瑜咬了咬牙将太后放下,让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一颗树边,用了很久才将树枝剔下来,又用了很久将这些树枝编制成网,拉着树枝来到太后身边,用尽气力才将她挪到藤网上,应为这个动作苏瑾瑜看到了太后的后脑一片殷红,原来这就是导致太后昏迷的原因,在跌下了的时候她的后脑受到撞击。
颤抖着从裙裾上扯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的包扎好太后的伤口,苏瑾瑜不在留连这座山林,凭直觉用藤网拉着太后前行。
左肩上的伤口也拉越深,血液不断流出和雨水混为一体,胸腔内火辣辣的疼肺部极度缺氧,眼前的世界早已一片模糊。
脚下一软苏瑾瑜重重的跌了下去,身子不由的痉挛起来,双手紧紧的护住腹部,那里好疼几乎是血肉剥离般的痛苦。
有泪水溢出眼角,胃里翻腾的厉害她干呕了许久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再次强迫自己站起来,再次拉着藤网一步一步向前走。
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又怕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苏瑾瑜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凭着感官继续往前,麻木的就像**控的木偶。
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苏瑾瑜已经没有力气去张望和躲避了,她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身子蜷缩成一个环抱的姿势,不是想要放弃只是真的已经撑不住了。
耳边是谁再急切的呼唤,一声一声叫着“瑜儿,瑜儿,我是哥哥啊!瑜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瑜儿对不起,我来接你回家了。”
“哥哥?哥哥!真的,是你……”在一声声的呼唤中,苏瑾瑜终于睁开了眼睛,当看到苏瑾轩的时候她笑了,就算做梦能够梦到哥哥也好,至少最后这一程有哥哥陪着。
“瑜儿,瑜儿!”苏瑾轩痛苦的呼唤声响彻天地,他用力抱住妹妹瘦弱的身子,仿佛要融入血脉里。
连下数日大雨的天空,此时开始放晴,暖暖的阳光落在苏瑾瑜的面颊上,显得愈发苍白了,苏瑾轩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一刻也不愿意松开,如果不是身边的副将提醒,他恐怕会一辈子抱着苏瑾瑜跪在原地。
“元帅,如今找到了容妃娘娘和太后,我等还是尽快回宫吧!娘娘和太后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了,马车准备好了吗?”从浓浓的悲伤中抽回思绪,苏瑾轩看着得力的副将问。
“回禀元帅,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
将苏瑾瑜和太后抱入马车,由专人看护后苏瑾轩一行人向京城走去,远远的山坡上停着三匹骏马,马背上的人统一着黑色劲装,面带黑巾。
领头的人眉宇紧蹙,双眸锐利,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紧紧拉住缰绳,指节早已泛白。
缓缓的溢出一声叹息,领头的黑衣男子调转马头,夹紧马腹马儿便飞奔而出,将其他人远远的抛在身后。
皇城,延禧宫。
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几乎一点生气都没有,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守着她的人真的以为她已经去了。
回宫至今已有半月,她一直昏睡不醒就连太医也无能为力,让年轻的帝王痛心疾首,多次在太后面前忏悔没有保护好苏瑾瑜,他欠她的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纤长宛若蝶翼般的睫毛动了动,紧接着那双水晶般的大眼睛睁开了,虽然有些迷蒙也有些疲倦,但是这双紧闭了十多个日夜的眸子终于睁开了,令皇上喜不胜收,在欢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浓浓的心疼。
宽厚温暖的大手握住苏瑾瑜冰冷消瘦的小手,公孙昊说:“瑜儿,你可算醒了。”
“皇上,昊哥哥。”很简短的一个称呼就用尽了苏瑾瑜的力气,她虚弱的躺在床上呼出的气比吸进来的少。
或许自己真的已经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只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又挂念太后便开口问:“太后呢?太后的身体如何,我们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太后受了重伤,是瑜儿没用,没有保护好太后。”
“瑜儿,母后无恙,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抱紧怀里孱弱的人儿,公孙昊既心疼又想尽快将那个好消息告诉苏瑾瑜,所以他接下来的话让苏瑾瑜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皇上嘴角的笑很温柔,他说:“瑜儿,你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了,你有我们的孩子了,他一定会平安出世的。”
“真的吗?我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世?”怔怔的对着皇上溢满温柔的眼眸,苏瑾瑜不由的笑了,就连眼中的泪水都溢了出来。
这一次是她第三次怀孕,陪太后在大佛寺礼佛的时候她就有所察觉了,之所以谁都没有告诉,只是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十五个日夜的逃亡,无数次生死一线间,她都以为这个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但是老天垂怜亦或许是这个孩子命硬,连阎王爷都不敢收他,经历了那么多,依旧活的好好的,让苏瑾瑜无比欣慰,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哪怕以命相搏。
“相信我!瑜儿,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诞生的。等他出世的时候窗外的桃花开的正艳,是一年中为最美好的时节。”修长的大手握住苏瑾瑜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轻柔的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公孙昊的目光越过横卧的水晶帘透窗而出,似乎可以看到来年春天桃花盛开的美景,在那个时候苏瑾瑜腹中的胎儿降生,公孙昊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觅云,公孙觅云。
抽出被皇上握住的手,苏瑾瑜艰难的起身跪在榻上,目光坚定,声音铿锵:“皇上,瑜儿能活到现在并且保住腹中的孩儿,都亏一路随行的一百零八位御林军,还有为了让瑜儿与太后脱险拼到最后的婷绾。瑜儿不敢多求,只求皇上能够查明真凶还那些枉死的冤魂一个公道。”
那些人确实都是枉死的,都是因为苏瑾瑜而死。
因为苏瑾瑜,他们无辜受到牵连甚至死后连全尸都没有。
记得那一天满目鲜红,空气里随处都是血腥味令人作呕,婷绾本就伤的很重,是怎样的信念和意志,支持着她做最后的拼杀。
苏瑾瑜至今都还记得婷绾那时的笑容,她笑得绝美犹如昙花盛放,虽然刹那芳华却足够让人铭记一生。
若是当时没有婷绾以命相搏,恐怕如今苏瑾瑜与太后都成了一缕孤魂,游离在尘世间无处而依亦无处而去。
一把扶起苏瑾瑜将她拥入怀中,公孙昊无声的叹息着:“瑜儿,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彻查清楚,他们死的壮烈,是我大泰的功臣,我定不会委屈他们,让他们魂魄无所依。”
刺杀太后与皇妃,绝对的兹事体大,如果不彻查清楚有失国体,亦让年轻的帝王如芒刺在背。
所以,无论苏瑾瑜说与否,这件事皇上都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他早已派刑部彻查,无论幕后主使是谁,这一次他都不会再姑息。
他依然记得苏瑾轩带回太后和苏瑾瑜时的情景,她们皆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尤其是苏瑾瑜,如果不是亲自确定过她还有呼吸,皇上以为她就这样睡着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那时候,他害怕,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所有太医都侯在延禧宫,人人自危,生怕屋里的人有什么闪失他们便性命不保,甚至还要牵连一家老小。
三个日夜苏瑾瑜的情况都非常危急,几次都面临生死,将皇上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苏瑾轩甚至失去理智抛去生死,用力拽起皇上,用愤怒的眼睛狠狠的看着他。
那时候苏瑾轩说:“把妹妹交给你是我瞎了眼,五年了,你是如何待她的?如果瑜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时候,与皇上对峙的不是大泰王朝的兵马大元帅,而是一个一心只为妹妹生死,怒发冲冠的兄长。
从小到大,苏瑾轩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为了她可以抛去一切,但是眼前的男人却伤她至深,不仅害她失去两个孩子,甚至现在连性命能否保住都不得而知。
他真的后悔当初答应苏瑾瑜随他入宫,如果当初他坚定一点,是不是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一切缘由,皆因那颗爱她的心。
当时面对苏瑾轩的愤怒,公孙昊选择了沉默,他说的一切他都无力反驳。
一颗心因为愧疚,因为害怕亦因为痛苦疼的无以复加,苏瑾瑜是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也是他发誓要好好珍惜的女人,宁负天下不负卿,可是到头来给她最多伤害的人是自己,给她最多痛苦的人亦是自己,纵使用尽一生弥补,也偿不尽对她的亏欠。
他也想将她护在羽翼下。
可是他是皇帝,他的所作所为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他有太多身不由己。
帝王爱是一剂惨烈的毒药,可以侵肌刮骨杀人无形。他越爱苏瑾瑜给她带来的危险就越多,所以在宠爱的同时也疏离着,这是他保护她的方法。
这一次,刺客行刺,让年轻的帝王始料未及,他也无数个夜晚没有好好入睡了,心里想得最多的依然是苏瑾瑜,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多谢皇上!”靠在皇上的怀里,让眼角的泪水坠落,苏瑾瑜又疲惫的阖上眸子。将思维与感官投入一片漆黑中,她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将苏瑾瑜放在床榻上为她拉好被子,皇上在她苍白的颊边留下一个柔软的吻,尔后起身离开。
门外明月高悬,又是一个十五,圆润的月亮就像玉盘一般皎洁无暇,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全数落入皇帝的眼中,和着他眼中的晶莹犹如上好的水晶。
挥退左右随侍的人,公孙昊一个人走在月影下,任由清冷的月光在自己身上镀上印记,让心得到片刻清宁,可是这份清宁过的很快,从暗处走出的人彻底将宁馨撕裂。
来人一袭如夜的黑衣,他恭谨的跪在皇上面前,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禀皇上,温栋贤收受贿赂以权谋私已证据确凿,属下已经找到这本账簿并且……”
说到这里,黑衣男子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知道继续说下去的后果,所以明智的选择停下等待皇帝下一步的指示。
“说!”只有一个简单的字却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顿时空气里杀机起伏。
公孙昊的手不由地紧握成拳,对于这件早就知道的事依旧愤怒不已。
温栋贤是太傅,自幼教导公孙昊,公孙昊对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亦师、亦友亦如父,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公孙昊给过他改过的机会。
可惜得很,他不仅没改,反而变本加厉。到了现在,已经是不得不除的地步了,让公孙昊痛心疾首。
“经属下严查,太后娘娘遇刺这件事,恐怕与温栋贤脱不了关系,虽然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属下在得到这本账簿的同时得到了这封信。”
跪着的黑衣男子,将账簿和信一起交给皇帝。
公孙昊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后就将信捏的粉碎,面色阴沉的可怕。他没有多说,只是挥挥手,示意眼前的人继续监视温栋贤的一举一动,然后让他离开。
而他自己,则慢慢的继续往前行走,许多断断续续的线索连为一线,让公孙昊的心愈发乱了。
苏瑾瑜的身子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已经大好,可以下床走动。
莲姨总是万分小心地陪在她身边,生怕她磕着碰着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说了,她体虚导致胎像不稳,三个月到四个月之间是最容易滑胎的时候,定要小心休养,切忌情绪起伏。
延禧宫依旧门庭若市,来探望她的娘娘、小主多不胜数,就连向来与她不和的左贤妃也让宫人送来灵芝人参,说什么愿她早日康复。
虽然苏瑾瑜知道一番话里除了十分假意再无其它,也依旧笑吟吟的让绿芷收下,和其他人寒暄几句就称乏了要休息,让莲姨送客后就换了身衣裳前往未央宫。
皇后乃六宫之主,苏瑾瑜这次回宫休养了一个多月,也该是时候向皇后请请安了。
未央宫。
皇后正查看小皇子的功课,半年来小皇子精进不少,文章写得颇有名流大儒的味道,令皇后连连称赞。
锦瑟来报后,皇后将文章放在桌上让她将人带进来。进了暖阁,阵阵淡雅的熏香刺激着苏瑾瑜的味蕾,让她忍不住低头干呕,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布满额头。
“容妃,你还好吧!”对苏瑾瑜的失礼皇后并不介意,示意锦瑟赶紧扶她一把,而小皇子许久未曾见苏瑾瑜早已欢快的跑到她身边,让皇后眼中划过一丝不悦却很快消失不见,嘴角的笑依旧温和恬然。
“劳皇后娘娘挂心,臣妾安好。”看着皇后,苏瑾瑜笑着回答,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小皇子的头后,屈膝跪在地上,道:“臣妾苏瑾瑜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妹妹这是做什么,太后早就晓谕六宫,妹妹身怀有孕免了跪拜礼。”苏瑾瑜下跪请安先让皇后一怔,尔后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溢满皇后的嘴角,被她完美的隐藏。
她将视线落在莲姨和绿芷身上,让她们赶紧将苏瑾瑜扶起来。“你家主子有孕在身,你们还不赶快将她扶起来,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莫说你们就连本宫也担待不起。”
“是,奴婢遵命。”莲姨与绿芷急忙屈膝领命,将苏瑾瑜小心的搀扶起来,让她坐在皇后下首的椅子上,皇后体恤苏瑾瑜,又让锦瑟拿来软靠,垫在她的腰后让她可以坐的更舒服一些。
苏瑾瑜方才坐下,小皇子就迫不及待的往她身上蹭,一张可爱的小脸高高的扬着,黑玛瑙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瑾瑜,勾起苏瑾瑜浓浓的慈爱之心,刚想将他抱在怀里,上首的皇后却阻止道:“皇儿不许胡闹,快些到母后身边来,容妃现在身怀有孕,不方便抱你。”
听了皇后的话,小皇子失望的撇了撇嘴,不敢违背皇后的意思,又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苏瑾瑜,那双纯真的眸子是如此干净剔透,让苏瑾瑜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让他失望。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后就抬头对皇后说:“皇子殿下偏爱臣妾是臣妾的福气,况且这几个月来臣妾也想他想得紧,就让臣妾抱抱他吧!”
“本宫不是不许,只是妹妹如今身子娇贵,小孩子又不知轻重若是不小心碰到妹妹,那就不得了了。”皇后婉言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和苏瑾瑜走的太近,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对苏瑾瑜似乎比对自己还要亲切。
这也难怪,小皇子害天花的时候是苏瑾瑜生死不计的守在他身边,整整三个月九十多个日夜,怎么可能培养不出深厚的感情?
因此,这也是皇后最后悔的事,如果当时留下守护儿子的人是她自己,今日也就不必对苏瑾瑜有诸多顾及了。
“臣妾会多加小心的。”对皇后笑了笑后,苏瑾瑜将孩子抱到自己膝盖上,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孩子总是能带走大人的苦恼,每次只要和这孩子在一起,苏瑾瑜就能忘却所以,和他融洽相处,跟他一起笑、一起闹,仿佛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容妃娘娘,您肚子里的是儿臣的弟弟吗?”小孩子总是好奇的,他对怀孕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容妃肚子里有孩子,过不了多久就会从容妃的肚子里出来,就像王才人生的小公主一样。
只是,小皇子并不喜欢王才人生的公主,那公主长得和她母妃一样,让人看了就讨厌。他也不喜欢丁淑妃的儿子……他那个唯一的弟弟。
但是苏瑾瑜不同,小皇子很喜欢苏瑾瑜,所以也爱屋及乌,喜欢苏瑾瑜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有些期待他的诞生。
“小皇子希望是弟弟吗?”苏瑾瑜不答反而笑着问了一句,看着小皇子脸颊飞上的红晕,对他的答案猜到了七八分,果然小皇子接下来说的话让苏瑾瑜的笑容更加深刻了,就连端坐在上首的皇后都有些忍俊不禁。
“我希望是个妹妹,和容妃娘娘长得一样美的妹妹,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保护她将她当做宝贝啦!我一定会永远永远都喜欢她的,现在喜欢将来也一定喜欢,我要让她做我唯一的妻子。”
“傻孩子,就算是妹妹她也不可能做你的妻子,你是她的亲哥哥,有你保护她就是她一辈子的幸福了。”宠溺的刮了刮小皇子的鼻头,苏瑾瑜加深嘴角的笑意。
小皇子现在还小,不理解什么是骨肉至亲,也不知道何为妻子,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个中意义。
不过等苏瑾瑜的孩子出世后,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有这样一位兄长的爱护和疼惜总是好的。
“不能做新娘,为什么?”苏瑾瑜的话让小皇子有些失望,嘴角的笑容垮了下来。
容妃娘娘是怕自己以后不能好好照顾妹妹吗?才会说妹妹不可能做他的妻子,如果妹妹和容妃娘娘长得一个样,他真的会永远对她好的,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这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
“皇儿你过来。”皇后招招手,小皇子就从苏瑾瑜的膝盖上跳了下来,跑到皇后跟前,仰着一张小脸看着皇后。
“皇儿,你们乃是骨肉至亲,身体里流淌的都是父皇的血脉,你喜欢他、保护他、爱护他,都因为你是他的兄长,不论日后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记住明白吗?”
“儿臣记下了。”小皇子似懂非懂,皇后宠溺的为他将颊边散落的发丝理顺,然后看了一眼锦瑟,锦瑟就会意的走上前去,牵着小皇子的手将他带出暖阁。
一时间,偌大的暖阁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淡雅的熏香从铜鼎中飘然而出,在空气里一圈一圈的散开,尔后消失不见。
“孩子总是太过天真和纯洁,本宫要让他永远记着他的这条命是妹妹换来的,无论日后如何本宫都要让他照顾好你的孩子,这是本宫对你的承诺同时也是皇儿对你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