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喜帕遮住了视线,却又很快的还给了他一双慵懒迷蒙的猫儿眼。一如,记忆深处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一般。仿佛,二人就那样重合了,然后,在他的眼前不停的打着转。
并非无盐之貌,也无庸俗之气,女子清雅如莲,绝色容姿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一瞬间,司儒墨觉得,哪怕是将这世界上最华丽的辞藻堆砌在她的面前,都不足以形容这一份能够震撼他心房的美丽。
司儒墨一时愣在当场,然后……
一个转身,跑了!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给重重的关上,司儒墨背靠着门,喘着粗气。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怎么会将唐水烟错看成他心中的女子!那女子冰雪聪明,想来亦是心地善良,又怎么是唐水烟这等人前人后披着一张面皮的虚伪女子能够相提并论的。
夜风吹来,消散了一些酒气。司儒墨靠着站了好一会儿,觉得清醒了些,才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刚打算推门进去,就听到咔哒一声,里面的人竟然……上锁了!
“你做什么!给本王把门打开!”司儒墨难掩怒气,里面的人还当真是反了天了不成?
“王爷,这天色不早,妾身已打算歇下了。”唐水烟柔柔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传来,如同今夜的月光,清清冷冷的,听不出半分的不满,却莫名的让司儒墨觉得不舒服。
“王妃既已嫁与本王,今日又是洞房花烛之夜,难道不应该与本王同床共寝吗?”司儒墨一只手按在门上,用力推了推,发现当真是从内侧锁上了,面色不禁又黑了几分。
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从屋内传来,就像是珍珠落了玉盘,合着夏末的晚风,一瞬间吹散了熏天的酒气,让人觉得扑面的清凉。
“王爷,方才您才说,让妾身莫要妄想爬上您的床。怎的这才一会子功夫,妾身仍还铭记在心,您自个儿倒是全忘了?”
屋内,唐水烟早拿下了沉重的钗饰,褪去了大红的嫁衣,她向着房门处嘲讽一笑,言辞之中毫不给司儒墨留半分情面。
门外司儒墨的面色黑红交替,也不知是气得发黑,还是酒气又上来了,熏得脸发红。他深深吸了口气,再重重吐出,像是努力压着心头的火,右手握拳骨节摩擦的咯吱咯吱的响。
“唐水烟,你开门!今晚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夜,哪怕本王没有碰你的心思,也断不能让你给赶了出去!”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司儒墨的颜面还能往哪摆?
唐水烟此时已经换了身轻纱亵衣,钻到被窝里,看都没朝门那边看一眼,就直接吹灭了蜡烛。
瞬间,屋内一片漆黑,只见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
司儒墨气得脸都白了,这女人分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是反了天了!张口刚准备咆哮,唐水烟接下来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就让他泄了气。
“王爷,夫君,相公,这大半夜的,您悠着点儿。要是动静闹得太大,吵着了妾身的休息事小,若是将这八王府的下人都引了过来的话……”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啊!
司儒墨站在门前,气得浑身发抖,那手,举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好几次,最终,重重哼了一声,只得扭头离开。
看样子,他今晚只能在一旁的厢房内将就将就了。
这一晚,唐水烟睡得特别香,也没有换地方住的不适,连个梦都没有,就一觉睡到了天明。
起床简单梳洗了一番,这才打开房门准备唤石榴过来帮她更衣梳发,却没想到门一打开,就看到一尊面黑如铁,眼角还还带着深深阴影的门神站在那里,充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爱妃,终于醒了?”
唐水烟一怔,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这都什么情况,眨了眨眼睛,才笑着回道:“王爷起得真早。”
司儒墨阴阴一笑,那目光简直要能把人给吃了。起得早?他自然是起得早的,昨夜一宿没睡,能不早吗!
本是想着去一旁的厢房内将就一晚,谁知竟然上了锁。碍于面子他又不能唤人来打开,最终只得在房门前,夜风中,站了整整一夜。
手指关节咯咯作响,司儒墨看着一夜好眠的唐水烟,那想要将她直接拆了的想法不停的冒出,从不间断。
“王爷?”看司儒墨一直黑着脸不再说话,又瞧了瞧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对于这人究竟是早起还是没睡,心中也猜测出了七八分,自然是心情更好的一笑,道,“妾身还未梳洗,不知王爷可否移一下步,让妾身能够唤婢女进来?”
司儒墨嘴角一抽,忍了忍最终还是侧身让了开来。他也不管唐水烟同不同意,直接进了屋内往桌子旁一座,冷冷的说道:“快些准备,等下还要进宫向母后敬茶。”
点了点头,唐水烟出声,唤了石榴进来。
石榴进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几个宫中的嬷嬷。她们向着司儒墨、唐水烟行了礼,便径直走到了床边,拿起了一方白色的绸帕。看着一尘不染的方帕,几人眼中都闪过一道诧异,疑惑的看了看黑着脸的司儒墨,与笑意盈盈的唐水烟,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请安退下了。
待石榴服侍着唐水烟梳妆完毕,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司儒墨耐性也好,就那么黑着一张俊脸坐着一动不动,也没说什么不满,这点让唐水烟觉得挺满意。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色衣裙,金银丝线勾勒出华丽的凰落牡丹,耳上坠着猫儿眼,淡墨远山一般的黛眉之间坠了一颗白色的皓石,发髻上珠翠环饰,如百花盛开,奢华却不繁重,往那儿一站,便是一娉娉婷婷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