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丝喷吐出的怒气令我浑然一怔,倏而放诞地笑出声来,“你很清楚我这么做纯粹为了让你在帝督待不下去,为了让你应允帮我,达成我的目的。可如今,我才发现自己多么可笑,吸了魅毒的熏香后,心竟然仍旧不可遏制地去想念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这样无用的晴然嫣,凭什么让他付出代价……”蓦然一顿,盯着他,僵硬的身体越发地冷,“你说得对,我根本没有放下他,痛苦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慕容宸手上一滞,艰难地松开蜷缩着的拳,最终落到我冰凉的面颊上,“你从不在我的面前掩饰你的满心的仇恨,是我一相情愿地希望你能放下所有,安心地活着,想来是我错了。”他柔和地拭去我的泪渍,眼中噙着湿润。
怔怔地感受着他手中的颤抖,不禁背过身去,迎着冷风,忍不住往绒里缩了缩,“锥心之痛,如何能够消散得云淡风清?”事实上,对自己的质问,何止万回?瞬间,飘散下的雪变得更为静谧,提步往前缓缓走去,我在等,等他说那一句话。
“我答应你,若你执意向訾祁穆复仇,我答应帮你。”话中透着一丝隐隐的伤痛,纵使他心里清楚,从头到尾我的留下,不过是利用他而已。
眼色中闪过一丝明亮,唇微微上扬,抹起一角苦涩,“谢谢。”音落,快步地回到我所待的厢房里,反锁上门,如同落荒而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于慕容宸,我的确心中有愧。
接下来的一天里,慕容宸命其府中的人收拾细软,亲手放了一把火,将偌大的府邸焚烧殆尽。望着熊熊的烈火,两年前心中的恐惧与如今的冷漠蓦然重叠,轻轻地问着,“知道吗,你和他真的很像。”
慕容宸狠狠一怔,原本深邃的瞳孔漠然冰冷,一跃翻身上了一匹白色骏马,勒住马绳,驾驭而去。
“姑娘,爷他……”春雁将我手中的包袱拎着,担忧地望着我。
“他生气了。”淡淡地笑着,拍下衣上染着的纤尘,自顾上了马车。是我忘记了,每当我将他与訾祁穆相比,他就会一连多日都不来见我。起初,我只当他是耍小孩子脾气,可如今,他已然长大了,却依然如此忌讳。我是不是,想错了……
“天涯霜雪霁寒宵,”掀起车帘望着车外茫茫白雪,万物覆盖着的洁白无暇,恍惚地念着,“不知道慕容宸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
“姑娘,这是你第二次唤了爷的名字!”头一转,便瞧见了春雁一副欣喜若狂的脸色。
神色一黯,不愿叫他的名字,是因为我根本不清楚他的来历,想着着慕容宸或许也是他的一个附属名,也就不去叫他。他明明允诺我有朝一日我不再是皇后的时候,便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但隔了两年,他总用一些令我疑惑的理由搪塞我,迟迟不肯说出他的身份。甚至此刻,我连究竟要去哪都不知晓,只能分辨出,马车正在北上。
“春雁,你的话太多了。”夏草一个机灵,将春雁拉到了一旁,令车上的气氛更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