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时候还装什么!”林景之的笑容里带着疯狂,这人偏执的,平时掩在一副温和皮囊下,可现在全爆发出来了,他嫉妒,他不甘心……他的自尊心扭曲着,已经口不择言,“不是,都和别人上过床了么!”
“又怎样!林景之……”冉雪听着那人的话心里一咯噔,觉得寒意从脚底一点点地冒,可却硬撑着骨子里的最后一点儿坚定,“我们早就完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是谁背叛?是谁出轨?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样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呵……难不成,她冉雪看上去就真这么傻,傻到要一辈子站在原地等一个渣回头再爱她?回头草,最不值钱了!
“我的资格?你要试试我的……呃!”
这次林景之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开,随即冉雪便被拽到一个怀抱里,她惊愕抬头,便看到顾泠澜精致的下颌。那人的唇线因愤怒而绷紧,黑色的长发飘起来,像宣纸上泼散的墨线。可手上的力道却还是柔和的,明明是踹人,抬脚却透出风姿优雅的味道来。
“顾……学长?”冉雪一瞬间被惊艳,“学长”两个字落在了极轻的调子上,带着些不确定的叹息口吻,“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泠澜低下眼笑笑,也不说什么,把冉雪转过来,帮她扣起衣服上的扣子。微凉的指尖碰到冉雪的皮肤,她悚了一下,想起自己颈上的羞耻痕迹,顿时红了脸,没敢抬头看顾泠澜。可低头,却看到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最上端的两枚纽扣被扯掉了,顾泠澜停了一下,摘下自己的领巾,绕过冉雪的衣领,打了个花结,然后,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
冉雪听着自己的心脏怦怦跳,顾学长,你这么、这么好,才让人觉得不安心啊。她扯了一下袖口,这种情绪,是心疼,很心疼。她承认,她心疼这个男人,哪怕她知道他们已经绝无可能。
言曜一把把林景之扯过来,狠狠一拳把他揍在地上,又把他扯了起来,眼对着眼。那凶戾的气势让冉雪都缩了缩肩膀,可言曜竟然挑起了笑意,他扬了扬下巴,一字一句问出了狠意:“你有什么资格?”
林景之被砸得嘴角出血,愤怒地瞪着言曜。可言曜没留情,把他往灯柱上一推:“你以为你算什么?她和我在一起,你有意见么?”
“林家?呵,林家也就在B市能蹦跶几下,在老子眼里,什么也不是!不服是吧?你TM可以去问问,京里的言……”
“阿曜!”
言曜是真火大了,直接摆了架子,抬了身份出来。这话坏规矩,要知道成天蹦跶着的,都是些半桶水的。真有底气的人,是轻易不在外人面前摔身份,顾泠澜在旁边皱了下眉,低低呵了一句。言曜反应过来立刻收嘴,拎了林景之的衣襟拽起他,手指戳在他脑门上。
“你再嚣张试试,想整垮你家,也就几句话的事!”说罢摔了他,拉了冉雪上车,连头也不回。
顾泠澜回头看了言曜和冉雪一眼,笑笑,再转过脸来是满脸的霜。他冷下来就气场十足,就算还是笑着,却不见一丝暖意。
“林先生,有些事做之前得过脑子。”他的声音轻,却冷得很,怒意全裹杂在风雪之后,然后,他竟然笑出声来,“呵,要不然,要脑子干什么?”
他说完转身,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上车之后,言曜瞧着顾泠澜的脸,那人眼里的寒意渐渐散了,仍然是温柔的浅笑。他暗自叹气,谁能像他一样呢?照这样的眼色,他都快怀疑他顾泠澜是不是真的曾经……或者说现在也是……爱惨了冉雪。
可那人不说,谁也没资格问。言曜熟练地挑话题:“冉兔子,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眼光真是够差的!就那样的货色,你也好意思和他处五年?今天要不是你顾学长眼尖看到了,该怎么办?”
冉雪还有些惊魂未定,咬了咬嘴唇,又不肯认输,嗫嚅了一句:“一边夸我眼明,一边说我眼拙,学长……这好像不是我的问题吧?”
顾泠澜一听就笑了,言曜看了一眼顾泠澜,好嘛,看那眼神是真的笑。于是他真放下心来,扬了嘴角损了冉雪一句:“你不眼拙,不眼拙你清明还相亲?啧,你要是找个其他的也就罢了,可你找的是谁啊……银行职员、外科医生……兔子,你是选择性眼盲么?”
一提这梗儿,冉雪就忍不住脸红,啥也说不出来。这相亲被学长撞上,又被学长搅局,说出来未免也太没面子了!
顾泠澜听了也笑,他抬头看看后视镜,那丫头整张脸都红了,咬着嘴唇也不知想些什么。她就是这样啊,不管过了多少事,一样清清明明的,干净得让人感叹。他低下眼,声音里带着些愉悦的笑意:“冉兔子,你现在……还记得跟谁相亲的吗?”
冉雪怔了一下才回过味来,顾泠澜的潜台词是“正版在此,看盗版有意义吗”,她立刻焚了。果然,要比毒舌嘴贱,顾学长的功力绝对比言学长强啊,这话含蓄的,恶毒的,直接就把人家K出局了啊!
言曜也放声大笑:“冉兔子,学着吧。我家娘子光凭那张嘴,就可以大杀四方了!”顾泠澜还能这样开玩笑,至少说明他的确开始放下,强迫自己也好、顺其自然也好,总之……如果他一言不发,言曜才真的会担心。那个人是他的挚友,他如果走不出,言曜能愧疚一辈子!
冉雪被笑得发恼,横竖她在两位学长面前段位高下立辨。无论争执过、分歧过,那两人的默契却是一如既往的,她抿了嘴,自己都没发觉她也有着笑意。或许曾经有过裂痕的,但真好,修补得不见痕迹,他们最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反目,没有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