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能早点遇见你。”逸冉握住她的手。
芜茗温馨一笑:“我们遇见的也不迟。”
只要能遇见,都不算迟。
面上来了,芜茗热络的跟老板和老板娘聊着一边吃面。逸冉只是在那含笑的看着对面脸上张扬着如骄阳般的笑容。
正谈着,就看见王涧和余飞两人也来了。
芜茗挥着手叫王涧他们过来坐在一起,四个人正好坐四个边。
王涧和余飞似乎很意外他们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会来这里,王涧还好点,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被芜茗给拉来的,余飞则在那愣住了。
“皇”
“皇什么皇,这面不黄啊。”王涧赶紧打断了余飞的话,然后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余飞这才回神。
王涧和芜茗的那关系,自然他从不客气,他好不客气的就坐在了旁边。可是刚坐下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凉风,吹的他身上寒寒的,这感觉跟在东宫的那个感觉一样。他往另一边一看,果然,逸冉正面带微笑眼神很是“温柔”的看着他。王涧咽了咽口水,还是继续坐着忽视那道目光,心里安慰自己道:现在是在皇宫外面,他也不能怎样。而且他也很久没有跟芜茗一起谈天说地了。
看着详谈甚欢的两人,逸冉目光冷飕飕的。很好,很好。都敢忽视自己了,看来他这个丞相是做的太过轻松了。
余飞还在那尴尬的站着,不知道是坐的好还是站的好。心里哀叹:早知道今天就不陪王涧来这了。
逸冉注意到了还在那站着一动不动的余飞,然后对他说:“来了就坐吧。”
余飞便坐在了王涧的对面,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老婆婆把王涧他们的面也端上来了,然后热情的说:“今天真巧,都来了。你姐也是刚到不久呢。”
姐?哦,是指的芜茗。老婆婆一直都误认芜茗是他姐姐。王涧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老婆婆又说道:“这位公子是?”
王涧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逸冉回道:“他姐夫。”
听见这句话,余飞差点被呛到,王涧则是面色略微尴尬的笑笑,而芜茗则是继续吃自己的面。
“我是说嘛,一看你们两个就很配,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新婚不久的夫妻。老头子还说我猜错了呢,我这就去告诉他,叫他以后还敢再小瞧人。”老婆婆走前还祝福道,“愿两位早生贵子。”
逸冉只是点头谢谢老婆婆的吉言,而芜茗也绷不住了,尴尬的咳了咳,脸颊也略微的红了。
王涧和余飞只是低头吃面,好像恨不得埋进碗里。
逸冉见芜茗吃完了,就准备结账。芜茗见他在身上左右地看,然后面色略微的难堪。她就明白了,他什么时候自己带过钱,不管到哪他都是别人请或者说是由伊天他们管理食住。看着他难得难堪的表情,芜茗心里偷偷一笑,然后说自己请,结果发现今天出来换了身衣服,身上也没钱。
芜茗就笑嘻嘻的凑过去一双灵动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王涧,还没有说话,王涧就先说了,“老伯,他们的算在我们这里,等会我一起结了。”这一切王涧都看在了眼里,他还是老实点自己从了。
“谢了。”芜茗很不客气的拍了下王涧的肩膀,然后跟老伯他们告别。
等芜茗走远了,王涧就听见头一直埋着的余飞肩膀在颤抖着,然后他憋了很久的笑声终于可以出声了,随后王涧也笑了。他们也是第一见运筹帷幄气势卓然的皇上会出现今天的窘状。
芜茗和逸冉两个人并肩在湖旁散着步,十指紧扣。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那个面瘫店的老伯和老婆婆。”芜茗轻声说着,“他们即使什么都没有,日子很贫穷,但是却从未见过他们脸上有过难过不开心的表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逸冉摇头不知,在那个面瘫的时候,他看见老婆婆脸上因为和面沾了点面粉,老伯就仔细的帮老婆婆擦掉。两人明明做着平凡的事情,没有多余的交集,可是一切都是那样的协调。两个人眼光对视时的笑容让人感觉他们是那样的幸福满足。
“很多人为了追求名利权财不顾一切,可是到头来却并不见他们有多开心。可是面瘫的老夫妻一无所有却能有如此的幸福感,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因为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其他的都变得不重要了。太多的人去追求那些浮华的东西,却忘了最初想追求它的原因。站在那个高位,其实有时候会把人推得更远,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名利繁华一场空,都是些生死不带的,唯有感情是千金难买的。”
“那么我便是幸运的,我站在那样的位子,却能拥有你。”逸冉把芜茗抱着。
芜茗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看着他说:“你背我好不好。”
额……逸冉没想到芜茗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看着她眼中的熠熠亮光,他看了周围没有人就同意了。
呵!还是那样爱面子。芜茗开心的趴在他的背上,晃达着腿。只听见逸冉压抑着情绪沉声说:“不许晃腿。”
“嘁!这又不是在皇宫,我不用当个大家闺秀。我就爱晃,我就晃,你能拿我怎样。”芜茗不用想都知道此时他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她抿嘴偷笑着。
“你再晃的话,我打你屁股!”某人气急败坏的说着,可是明显他低估了背上的女子又恢复了嚣张的本性。
好,你不听。哼!他手啪的一声打在了芜茗的屁股上。
你打就打吧,干嘛非得是屁股。你打了就算了,反正不是很疼,最要命的是手并没有拿开,还一直停留在那个位置。芜茗唰的一下脸就红了,晃悠的腿也乖乖的了。
“你,你的手还不快给我拿开。我听你的话就是了。”如果不是因为在他背上够不着,否则她现在肯定一掌送给他了。
逸冉知道适可而止,就把手老实的放回来了。要不然那丫头可能会从背上跳下来外加送他一掌。
趴在他宽厚的背上,芜茗感觉很安心,这就是安全感吗?好像就算是天踏下来了也不用怕,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能不用去想任何的事情。仔细回想起来,他一路上都在帮她。以前是刻意的不去想,去忽略,而现在则全部跑出来清晰的在脑海里面。
“你背我一辈子好不好,即使老了你也得背着我。”
听着她霸道的语句,他欣然的点头,没有一丝的犹豫。
“我答应你。”
“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了的话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爱的人死了自己却独自活着的痛苦她不想再去尝试了。
“好,我答应你,以后碧落黄泉我都拉着你一起。”
“以后我老了也不许嫌弃我丑。”
“我答应你。”
“以后你不许凶我。”
“我答应你。”
“以后你什么事都要依着我。”
“我答应你。”
“为什么我说的事情你都答应的那么爽快?”
“因为我们有以后。”
以后,久违的词了。现在发现那个词语是那么的美好。有对未来的希冀和规划,还有身边人的存在。
“我爱你。”芜茗在他耳边悄声的说着。
第一次,她第一次对他说这句话。比风还轻的声音,却填满了他的心。
脸上是可以柔化千年寒冰的笑容,他转头在她嘴边轻轻一吻,“我也爱你。”
芜茗从逸冉的口中知道毒娘子的独女在浅国,所以她在出发的前一刻去见了傅芩。
傅芩看见出现在牢房的那位丰姿绝世的白衣女子,眼神用有过瞬间的疑惑,而后出声问:“芜茗?”
“我是。”
“你找我有事?”还真的是芜茗,她却不知道芜茗来找她到底有何原因。
芜茗看着她的反应有点意外,跟她想象中的不同呢。她以为傅芩知道她这个杀母之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会对她动武或者是动口,再者也会是用愤恨的眼光看她吧。可是傅芩却对她很平静,就像是她们真的没有任何的瓜葛一样。
“我杀了你母亲,你不恨我?”
“呵!我为什么要恨你。”她的语气平淡的说,“如果那些被她杀的人的亲人来找她报仇的话,我为了给母亲报仇又把那人杀了,然后那个人的亲友又来杀我,我的人又为我报仇。这样无限循环下去,那么人都不要活了。报仇?有时候甚至是连一个合理的理由都没有的愚蠢的事情呢。她杀了那么多的人,就算是以命偿命的话也不够还。你杀了她,只不过是做了其他人也想做的事。那是她自己欠的债,不怪任何人。”
“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能有你这样见解的人不多了,如果江湖上多些人能想通放下的话,那么便会少了很多的腥风血雨。”芜茗感叹到。
“那么江湖就不会是江湖了。我虽然不会恨你,但是我们也不能是朋友,毕竟我们是那样的敌对。”傅芩自嘲的笑了笑。
江湖就不是江湖了,说的真的很准确。芜茗很欣赏有遗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果她们能早点遇见的话,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的话,那么她们一定会是知己。
“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个人的遗愿。”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了桌上,“这个东西是她在临死拜托我的,她拜托我有朝一日交给她的女儿。”
傅芩看着桌上的东西双眼睁大,然后她声音略带颤抖的问:“她可曾还说过什么?”
“有,她说她这一辈子最亏欠的人便是她的女儿,可是做的最没有亏欠的事情便是生下她。她说她一生做的最正确的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生下你。”
待芜茗走后,她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很普通的香囊。她把香囊打开来,里面放着的是一截黄色的细细的头发和一截黑色发质较好的头发,它们是用一根红绳打结连起。
傅芩双手来回的抚摸着手中的头发,眼泪夺眶而出。那是她的胎发和那个女人的头发,没想到她居然一直戴在身上。
她想起以前那个女人只会在晚上深夜的时候来找她,然后严厉的教她怎样用毒,一有不对就会很重的打她。而且也从不许她叫她娘亲,不许她哭。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恨那个女人。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了,她不是不爱她,而是太爱了所以不得不舍弃。她那样的身份,如果被人知道那个女人的仇家将会把矛头对上她。想起那个女人眼中的狠心和眼泪,她此刻明白了究竟是为何。
纵使那个女人有千般的不是,也是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保护她的母亲。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娘……”她第一次这样叫着她,可是她却再也不会听见了。
世事不由人。
城门外,逸冉牵着马,芜茗静静地走在他的旁边。两个人都很沉默。
这是他们从忘山下来后第一次的分别。明明好像有太多的话,还没有说,可是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逸涵在前方不远处等着芜茗。
“好了,就送到这吧。”
“你路上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嗯。”
芜茗突然抱住了逸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放开手从他手里接过缰绳上马。
“等等。”逸冉从身上把一个玉佩取下来,然后两指微微用力,那个玉佩便完美的分成了两个。
芜茗惊诧地看着他,如果没记错那个玉佩是他母亲留下来的唯一的遗物了。
“给你。”
“好好的玉佩你为什么要把它分开?”芜茗看着掌心的玉佩,惊异的说。
“你回来它才会完整,如果你不回来,我永远只能是一半。”
芜茗收好玉佩,握着他的手,眸中的神色是浅浅的韵色。“好,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千山万水,只为你一人的归途。”
微风吹起了他的发丝和玄色的衣袂,飞舞的头发像是在挽留又像是在送别,天边的夕阳给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色。
逸冉站在原地看着她跟逸涵策马离去渐渐消失的身影,为什么现在就开始想念了。
默然思念,斜阳余晖染红了天边的思绪。
逸涵记得在离开前,曾去找过逸冉,为什么突然要芜茗跟他一同去。那时候他只是温雅的说:“她是一个很好很独特的女子。你跟她一接触后就会发现她的魅力所在。我相信,等这件事过后,你会对她有一个更深的了解的。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爱,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能跟她有个很好的关系。”
这几天下来,他发现她的确很独特。餐风露宿车马劳顿,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累或者抱怨,永远脸上是让人感觉如清风拂面的笑。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娇弱。而她是像男子一样的坚强,没有女子的忸怩。虽然性格有点随放,但是却让人感觉她更真实。
他在她身边确实是更轻松了,不用再去猜忌身旁人的想法,她的心情想法全部头都像是透明的一样摆在他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女子,直爽。
呵!他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皇兄说他一定会也喜欢她的时候脸上自信的笑容。这样的女子,可能天下很少有人不喜欢。
也许她真的会是皇兄永远的温暖。
“哎!逸涵,看来我们是到了。”
逸涵抬头看着城墙上“廷城”两个字,他们急行两天终于到了。
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客栈,他们一起并肩走进去。里面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两个人,逸涵也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人。
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多数都是些粗犷的汉子,而且身边都放着自己的兵器。还有几个找来的妓女,在那欢声笑语的陪着身边的男人。有几个商人打扮的人坐在一桌,大概是在谈论生意。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在那喝着酒吃着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