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始动手干起来,吉儿手巧用刀刻着木头,以前在家总是刻给弟弟玩。
傍晚的时候,已经刻了是来个小木人,“你帮我研墨。”乞丐坐在书桌前,摊开纸准备作画。
吉儿一边研磨一边注视着乞丐作画,心里不禁赞叹,这家伙外表冷漠严肃,作出的画却是那样的细致生动,不免让人嫉妒。
整整一个下午再到凌晨,满屋的墨水香味,地上摊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风筝:翩翩起舞的蝴蝶,展翅欲飞的雄鹰,小巧玲珑的蜜蜂……
再看看光秃秃的小木人,全部穿上彩色的衣裳,顽皮的孩童,鹤发的老叟,娇羞的仙子,风韵的夫人等,总之神情形态万种。
两人看着满屋的成品,才满意得闭上眼睛,直接伏在桌上睡去。
清晨,吉儿收拾好后对乞丐说:“这么多东西,我搬不动,劳烦相公了。”
乞丐微微皱了皱眉,吉儿看着乞丐的反应,不满地说:“我是一个弱女子,哪有力气搬这些,况且,不光我一人吃饭啊!”
“我说不搬了吗?”乞丐反问一句,说着就动手搬。
“等等”吉儿不知从哪弄来一顶草帽,“戴上出去,被那些人撞见就麻烦了。”
两人似一对乡下小夫妻一前一后,往洛阳街上走。
洛阳的街上热闹非凡,摆摊的大声吆喝着,吉儿也学着他们的样叫唤着:“哎,大叔、大婶、大哥、大嫂、小弟、小妹们,快过来瞧一瞧,看一看,漂亮的风筝五文钱一个,可爱的木偶人八文钱一个,洛阳街上可是屈指可数啊!”
听吉儿这么一喊,果然奏效,摊前立刻围满了人,竞相挑选着,不大工夫风筝木偶就所剩无几。
吉儿开心地忙把碎银往怀里揣,“相公,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去买点米面带回去。”
乞丐暗暗赞叹,这个丑丫头倒有两下子啊!留她在身边真不赖。
吉儿刚走一会儿,街上开始骚动起来,原先摆摊的人紧张地收拾东西,这是怎么了?
只见一位身着绿袍的男子,一脸的痞笑,傲慢得摇着扇子,后面跟着十来个人,一身精短的短褂,这些人没闲着,各自散开,往摊子走去,那些摊主唯唯诺诺从怀里掏出银子。
挨个儿收钱?这是什么意思?乞丐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懵了。
“这么少?”
就听隔壁的摊子大吼一声。
“我说吴栓子,你这烧饼摊子明天是不想来了。”
“大爷,实在拿不出来啊!你就行行好,容我缓缓,我一大家可就指望着这点钱呢?孩子他娘卧病在床等着我抓药呢!”老头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少废话,没钱明天就别来。”说完提起手中的剑准备砸摊子,却在举起手的那一刻被人钳住。
“你是谁啊?”收钱的回头看着制止自己的居然是一个乞丐。
“别管我是谁!你没资格收他的钱,更不够资格让他给你下跪。”冷冷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怒火,收钱的着实吓住了。
“小子,多管闲事是吧!也不打听打听着是谁的地盘,就敢撒野!”
“这该我说,大唐天子的天下也是你的地盘?大唐的百姓何来向你一个无名小卒下跪。”
“臭乞丐,你以为你是谁啊?大唐皇帝啊!居然教训起我来了。呵呵,还别说,那个病秧子李豫躺在他的龙床上等着阎王爷呢!他这会儿可管不到这了。”收钱的把玩碎银哈哈大笑。
乞丐两手紧紧地握着,青筋爆出,收钱的看不到草帽底下乞丐满脸的怒火,继续嘲弄着。
吉儿拎着干粮放在摊子上,却不见乞丐的影子,左右寻着,瞧着隔壁不远的摊子围着不少人,拨开人群挤进去,看着乞丐握紧的拳头,不好……
乞丐正要发作,突然被一双柔软纤细的手握住了,“这位大哥,我想你是误会了,有话好好说啊!”吉儿连忙赔笑着。
“哦,不错啊,臭乞丐还有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娘子啊!你相公多管闲事,这可是跟我们丁公子过不去啊!”
“这样啊!对不起,我相公就这火爆脾气,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所谓不知者无罪,大哥,你就饶了我们这次吧!”吉儿低声下气地乞求着。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得我们公子点头。”
吉儿转头看着那个绿袍公子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喝茶。
吉儿硬着头皮,躬着身子:“丁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这次吧!”
丁公子抿了口茶:“你们也是生意人,以后别忘了交摊位钱,别坏了规矩。”
“谢谢丁公子,我记得了。”说完从怀里取出碎银,乞丐用力甩开吉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吉儿跟着后面一直追到家。
吉儿放下手中的东西,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端着桌上的水就灌。
“啪”的一声响,吉儿“噗”一下,呛着了,脸涨得通红。
“你干什么啊?”吉儿好不容易缓过来。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收钱,摊位钱?规矩?笑话!谁给他这个权利了。”乞丐咆哮着。
“就这事啊!我说你没事管这些事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吉儿满脸的不在乎。
“多管闲事,还真无法无天了?洛阳的父母官呢?”
“哦,你知道刚刚那个丁公子是谁吗?他老爹可是中书侍郎,在洛阳谁敢得罪这个金主。”
“中书侍郎,呵呵,小小的中书侍郎也敢在洛阳兴风作浪,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大唐的皇帝。”乞丐几乎是狂吼,两眼喷火。
“相公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话虽然人尽可知,但也该听过“山高皇帝远’这句话吧!莫要说洛阳,全国都是一样,自古以来官官相卫,强强联姻,历朝历代比比皆是,今天的所见只是一个缩影而已。”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乞丐目光悲愤、不甘心。
“呵,相公怎么了,皇帝都管不了的事,我们一介平民能有什么办法。相公也该知道,大唐的皇帝此刻正躺在病床上。”
“不会的,不会,他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乞丐斩钉截铁地握紧了拳头。
“好起来,呵,好起来又怎么样,不是我瞧不起咱皇帝,刚即位没多久就倒了,够窝囊的,他凭什么做皇帝,如今天下无主,我看天下要大乱了,百姓又要流离失所了。”
“不会的,不会--”乞丐拼命摇头。
“不会,怎么不会,八年安史之乱耗尽了大唐的心血,刚刚稳定,皇帝却病倒了,现今朝纲不稳,北有回纥突厥,西有吐蕃,他们可是对中原虎视眈眈,你说对他们而言现在何不是一个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