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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都是小说惹的祸

明天上午是奥赛预赛的时间,“万恶”老师把韩梅迎春叫到自己办公室,问她放学后要不要去柳河小学看看考场。

韩梅迎春问:“看考场干什么?”

衣老师说:“你可以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免得明天到了那里你觉得紧张。”

韩梅迎春说:“我不知道爸爸同不同意。”

“万恶”老师想了一下,然后拿起电话:“你告诉我你爸爸单位的电话,我跟他交换一下意见。”

“万恶”老师拨通了迎春爸爸的电话。

“万恶”老师说:“韩先生,我是韩梅迎春的班主任,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今天有没有必要带韩梅迎春去熟悉一下考场?”

电话机的说话声很响,韩梅迎春听得一清二楚。

爸爸说:“那当然好啊,可我正在编几篇急稿,暂时走不开呀。”

“万恶”老师说:“你走不开没关系,我安排一个同学陪韩梅迎春过去。柳小那边衣老师也找了他的一个同学,她答应带着韩梅迎春到考场里去看看。”

爸爸在电话里连声道谢。

“万恶”老师放下电话,对韩梅迎春说:“我已经跟蓝芷若讲好了,她陪你去。”

韩梅迎春犹豫了一下,问:“我自己去行吗?”

“万恶”老师说:“上次我们跟柳小四·一班搞过辩论对抗赛,蓝芷若去过柳小,她主动提出要陪你去。”

韩梅迎春点头答应了。

衣老师递给韩梅迎春一张纸条:“这是你的准考证号,你拿着这个去看考场。准考证就放在我这里,免得你弄丢了。明天上午我会提前在考场外面等着你。”

放学后,蓝芷若约上韩梅迎春,一道走出校门。

蓝芷若说:“迎春,我好佩服你哦!”

韩梅迎春低着头,没有说话。

蓝芷若又说:“我要是像你这么棒就好了!”

韩梅迎春说:“你不是也得了最佳辩手奖吗?”

蓝芷若问:“迎春,是不是因为我顶替你去参加辩论大赛,你心里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那为什么你打那起就不理我了呢?”

韩梅迎春无言以答。

蓝芷若说:“迎春,上一次要不是你突然生病了,你也有希望得最佳辩手奖。”

韩梅迎春还是不说话。

蓝芷若问:“迎春,你知道我为啥想主动陪你去看考场吗?”

韩梅迎春摇摇头。

“自从参加完辩论大赛后,你一直不跟我讲话,我心里好难过。我想,你一定在心里怪我抢了你的位子,是吧?”蓝芷若说,“我有时甚至想,我情愿什么奖都不得,也不愿失去你这个朋友。你信吗?”

见蓝芷若说得无比真诚,韩梅迎春有点感动,她轻声说:“其实我也知道,就算你不顶替我去参赛,我也得不到最佳辩手奖。”

蓝芷若见韩梅迎春开口了,顿时情绪为之一振。

韩梅迎春说:“我一直就觉得盖林渊的辩论技巧比我好,我以为他会得最佳辩手奖,没想到你却发挥得那么出色。”

“那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不生了。”

“真的不生了?”

韩梅迎春说:“其实我从来就没生你的气。顶替我比赛不是你抢我的位子,而是我自己根本没法参加。我只是一想到在辩论方面输给了你,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可是你在很多方面比我们大家都强啊。”

“不知怎么搞的,我心里巴不得各个方面都胜过别人,虽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就是忍不住要这样想。”

蓝芷若抿嘴一笑:“迎春,我今天陪你去看考场,除了想跟你单独说说话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想去柳小见一个人。”

“谁?”

“慕容老师。”

韩梅迎春茫然问道:“谁是慕容老师?”

蓝芷若惊讶地问:“你没看过《鬼马少年》这本小说吗?”

“就是班上大家在传看的那本书?”

“是啊。”

“我爸爸不让我看跟学习无关的闲书。”

“这怎么叫闲书呢?我读完这本书后明白了很多道理。”

韩梅迎春问:“这跟那个慕容老师有什么联系?”

蓝芷若耐心解释:“这本校园小说写的就是发生在柳小四·一班的故事,这个班的班主任叫慕容倩,她长得可漂亮啦!我前次见过她之后,就把她作为QQ好友了。我发誓,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最好的老师!”

“比‘万恶’老师还好?”

“慕容老师比‘万恶’老师看上去更亲切。”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柳河小学。蓝芷若领着韩梅迎春径直来到四年级老师办公室。

一进门,蓝芷若就看到了慕容老师。

“慕容老师!”蓝芷若兴奋地叫道。

慕容老师微笑着走过来:“芷若,原来提前参加奥赛的是你啊?”

蓝芷若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她,韩梅迎春。我是奉命陪她来的。”

慕容老师拉起韩梅迎春的手,仔细打量着她:“寒梅迎春?好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我爸爸。”韩梅迎春答道。

蓝芷若补充说:“她爸爸是有名的大作家。”

“怪不得!取的名字都这么有诗意!”慕容老师赞道,“对了,你的准考证号是多少?”

韩梅迎春连忙将写着准考证号的纸条递给慕容老师。慕容老师看了一下,然后将韩梅迎春和蓝芷若带上三楼的一间教室。

教室里,几个学生正在往桌子上贴考号。

慕容老师挨个找,很快就找到了韩梅迎春的考位。

“来,坐下感觉感觉。”慕容老师说。

韩梅迎春小心翼翼地坐下,用手轻轻抚摩着桌面。

慕容老师指着教室门说:“从这里出去往左拐,过两间教室就是卫生间。往右拐到楼梯口,有自动饮水机。记住,别忘了带个杯子来。”

韩梅迎春点点头。

慕容老师说:“你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明天你们学校就你一个参赛选手,而且年龄又比别人小,所以衣老师特意让你先来熟悉一下环境。明天我会在这里监考,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好吗?”

“谢谢慕容老师!”韩梅迎春感激地说。

蓝芷若问:“慕容老师,鬼马星他们呢?”

“都回家了。”

蓝芷若露出失望的神情。

慕容老师笑道:“怎么?想见他们?”

“嗯。”

慕容老师说:“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不是吗?”

蓝芷若点点头。

慕容老师亲自把韩梅迎春和蓝芷若送到学校门口,嘱咐她们一路小心,早点回家。

跟慕容老师道别后,蓝芷若问韩梅迎春:“你觉得慕容老师怎么样?”

韩梅迎春说:“不知怎么搞的,我见到慕容老师跟见到别的老师不一样,一点也不紧张。”

“我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慕容老师,就觉得跟她特别亲切!”

韩梅迎春问:“你买了《鬼马少年》这本书吗?”

“买了,”蓝芷若回答,“听说最近这本书的续集也快出来了,等今年春节得到了压岁钱,我一定要把这套书买齐!”

“你能借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蓝芷若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那本《鬼马少年》递给韩梅迎春。

韩梅迎春一边翻看着书中的插图,心里一边想,要是明天是慕容老师监考我就好了,我准能考好!

因为韩梅迎春明天要参赛,妈妈特意请假回家,给女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爸爸六点左右来了电话,说要陪一位外地作者吃饭,晚一点才能回家。

妈妈失望地说:“谁叫你爸爸没口福呢?我们自己吃吧。”

韩梅迎春说:“爸爸在外面吃得也不差呀。”

妈妈哼道:“只要一喝酒,啥也吃不下去。”

韩梅迎春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品咂着说:“妈妈,你烧的鱼就是好吃,比饭店做的强。”

“爱吃就多吃点。”妈妈感到很欣慰。

韩梅迎春说:“难怪爸爸的那帮朋友总爱上咱们家蹭饭,他们都夸你做饭的手艺好。”

妈妈微微一笑,然后问:“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复习得咋样?”

“衣老师每周都给我出一套模拟题,靳老师也对我们进行了针对性训练,我这几次测验成绩都不错。”

“迎春啊,你知道吗,这几天你爸爸每晚连觉都睡不踏实,半夜还爬起来坐在床边抽烟。你可千万别叫他失望啊!”

韩梅迎春点点头。

“吃完饭再看看书,然后早点休息,啊。”

“嗯。”

母女俩吃过饭,韩梅迎春想帮妈妈收拾碗筷,妈妈说啥也不让,非逼她去看书。韩梅迎春坐到写字桌前,翻开以前的练习题看了一遍,不知怎么搞的,她觉得自己心绪一点也静不下来,总想着明天的竞赛题会不会很难,万一第一道题自己就不会做怎么办?韩梅迎春烦躁极了,她很想到屋外独自去走一走,可她知道,妈妈一定不会同意。就算说服了妈妈,如果爸爸知道了又会大发雷霆,说不定还要把妈妈大骂一通。韩梅迎春只好怔怔地望着黑黝黝的窗外,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衣老师打来的。

衣老师问:“韩梅迎春,你在干啥呢?”

“看以前的练习题呢。”

“紧张吗?”

“……有点。”

衣老师说:“明天就要参赛了,今晚就放松一下,看看电视,翻翻闲书,早点睡觉,知道吗?”

“知道了。”

韩梅迎春刚放下电话,妈妈就擦着手走进来:“谁来的电话?”

“是衣老师。”

“衣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有,他让我放松一下,早点休息。”

妈妈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去洗个澡吧。”

韩梅迎春顺从地站了起来。

洗完澡出来,爸爸还没回来,韩梅迎春从书包里拿出蓝芷若借给自己的《鬼马少年》,用练习册作掩护,偷偷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韩梅迎春顿时被书中生动有趣的故事情节迷住了。她干脆把明天的考试忘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什么时候,爸爸回来了。他的脸红得像块猪肝,满嘴喷着酒气。

爸爸一进屋便皱起眉头:“怎么还没睡觉?”

韩梅迎春这才回过神来,她慌忙将手中的书往写字桌上放,结果一不留神,那本《鬼马少年》一下子掉在地上。

爸爸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大声喝道:“迎春!你看的什么书?”

韩梅迎春浑身一哆嗦,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问你话呢!”爸爸火冒三丈。

“……是蓝芷若借给我的。”韩梅迎春小声说。

爸爸一个箭步冲过来,从地上捡起《鬼马少年》,顿时气得双手发抖。

“你!你!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敢偷偷看这种无聊的书!”爸爸抡起胳膊顺手就给了韩梅迎春一个耳光!

妈妈扑过来死命拖住爸爸,劝道:“老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跟孩子说,你干吗动手打她?”

爸爸咆哮起来:“你自己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在看什么!”

“不就是一本小说吗?又不是淫秽书藉。”

爸爸“刷刷”几下便将书撕得粉碎。

韩梅迎春一下子哭了起来。

“你还有脸哭!”爸爸一脚将茶几踢翻。茶几上的玻璃杯等物品“哗啦”一声摔在地上,一片狼藉。

韩梅迎春伤心地哭着说:“爸爸,那是我借别人的书,要还人家的。”

“谁让你借的?谁让你借的?”爸爸吼叫道。

妈妈说:“老韩,明天迎春就要考试了,你难道就不想让她睡个好觉吗?”

“她想过让我睡个好觉吗?这么多年我的心思全都花在她身上了,就盼着她能给我挣点面子!可是……可是,她居然一点也不理解我的苦心!”

妈妈说:“孩子懂,她也够努力的了。不就是今天看了本闲书吗?你也犯不着这么生气。”

爸爸痛苦万状地摇摇头,颓然坐到沙发上。

妈妈靠在爸爸身边,不住地低声劝解着。

韩梅迎春把头埋进被子里,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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