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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费嘉宁也要学“奥数” (3)

爸爸笑眯眯地走过去,故作亲昵地说:“嘉宁,你妈妈给我来电话了,让我送你去靳老师家。”

费嘉宁看了韩梅迎春一眼,点点头。

韩梅迎春跟爸爸在费嘉宁身边坐下。

爸爸问:“你想去学奥数吗?”

费嘉宁又看了韩梅迎春一眼,没有回答。

爸爸说:“靳老师可是全市有名的数学老师,想去他那里学奥数的人多如牛毛。要不是因为我跟他关系好,他根本不打算再收学生了。”

费嘉宁突然冒了一句:“其实我根本不想去,是妈妈非逼着我去的。”

爸爸笑道:“你们还小,不知道奥数对将来考重点中学有多么重要。”

费嘉宁不再吭声了。

爸爸边吃饭边喋喋不休地表白自己,说自己为了能让靳老师收下费嘉宁,说了几箩筐的好话,就差给靳老师跪下来磕头了。韩梅迎春听爸爸说得这么夸张,觉得很难为情,但又不敢当面揭穿爸爸的假话。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韩梅迎春背起书包,准备跟费嘉宁一道去靳老师家。

爸爸想了想,说:“你们等一下,我回去取自行车。”

韩梅迎春问:“你取车干什么?”

爸爸说:“送嘉宁去靳老师家呀。”

韩梅迎春说:“靳老师家又不远,我带他去不就行了?”

“你自己走着来,我骑车带嘉宁先过去。”

费嘉宁说:“韩叔叔,我不用你骑车带我。我要跟韩梅迎春一道走着去。”

“那怎么行呢!我答应你妈妈要保证你安全的。”

费嘉宁坚决地说:“反正我绝不坐你的车!”

爸爸很为难地望着费嘉宁。

费嘉宁对韩梅迎春说:“我们走吧。”

韩梅迎春犹豫了一下,然后跟费嘉宁一道走出了小吃店。

爸爸在身后嘱咐了几句。韩梅迎春连头也没回。

路上,费嘉宁一言不发。韩梅迎春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费嘉宁,你为什么不想去学奥数?”

“没兴趣。”费嘉宁答道。

“可是,听爸爸说,以后考重点中学都要考奥数的啊。”

“我也不想上重点中学。”

韩梅迎春很吃惊:“你连重点中学都不想上?难道你不想考大学吗?”

费嘉宁反问道:“谁告诉你只有上重点中学才能考上大学?”

韩梅迎春沉默了几分钟,又问:“费嘉宁,你将来想干什么?”

“你呢?”

“爸爸说要送我到国外去上大学,最好是考上英国剑桥大学。”

“我没问你爸爸的想法,我问你自己的想法。”

韩梅迎春一愣:“爸爸希望我这样做,我想……我就应该朝这个目标去努力。”

费嘉宁淡淡一笑:“我妈妈希望我考上名牌大学,可是我最大的愿望是当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

“我爸爸说,踢足球的那帮人个个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那是你爸爸的偏见!外国的足球明星里,有本事的人多着呢。”

“是吗?”

“当然。以前有个叫苏格拉底的球星,人家还是博士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费嘉宁激动地说,“就连现在NBA的许多球星,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

韩梅迎春一时无话可说。

费嘉宁问道:“韩梅迎春,你为什么想要提前参加奥赛?”

韩梅迎春迷茫地望着费嘉宁:“我也说不清楚。”

“是你爸爸逼着你去的吧?”

“……也不全是,我自己也有点想参加。”

“为什么?”

“妈妈说,爸爸这辈子把心思都花在我身上了,他很希望我能早日成材,所以,我不想让爸爸失望。”

费嘉宁说:“我妈一听说你要提前参赛,心里好羡慕哦,成天在家唠叨,说我跟你简直没法比!”

“我可从来没这样想。”韩梅迎春赶紧辩白。

“要不是因为你这次提前报名参赛,我妈妈也不会心血来潮让我去靳老师家学奥数。”

韩梅迎春听出费嘉宁的话里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突然费嘉宁问:“韩梅迎春,你在班上跟谁最要好?”

韩梅迎春一愣,支支吾吾地说:“应该算安琪吧。”

费嘉宁马上反驳:“可安琪说,她跟马聃最好。”

“她啥时说的?”

“就是前几天。我们大家猜你跟谁最要好,很多人都觉得你跟安琪最好,可她不承认。”

韩梅迎春心里好生失望。

费嘉宁又说:“我们都觉得好奇怪,马聃那么讨厌,安琪居然说跟她最好。可是安琪说,马聃虽然有时候很讨厌,但她心里有啥就说啥,不会打肚皮官司。”

韩梅迎春心想,安琪的意思是说我爱打肚皮官司?

费嘉宁说:“不过我们几个倒觉得,你比马聃强一百倍!”

“你们?你们是指哪些人?”韩梅迎春问。

“我、盖林渊、桂小丫、蓝芷若,还有谢冬忱。”

韩梅迎春暗自一想,觉得心里好悲哀。虽然自己被奉为“五大姐”之首,可自己在班上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不像费嘉宁,他跟盖林渊、桂小丫和蓝芷若好得不得了,一下课就凑到一块儿,很开心地聊天,有啥事都互相帮忙出主意。如果我也像他们那样有一帮好朋友,那么他们一定也会帮我出主意。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参加奥赛没能获奖,他们也不会看我的笑话。可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假如我真没考好,不光爸爸饶不了我,连班上的同学也会在背地里笑话我!韩梅迎春越想越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周一朝会上,韩梅迎春以为任校长一定会讲自己提前报名参加奥赛的事情。虽然还没比赛,但这本身就是件值得表扬的事情。前次桂小丫被中央电视台选中去北京参加《开心辞典》,还有四年级组队参加首届小学生辩论大赛,任校长都在朝会上大张旗鼓地表扬,弄得桂小丫一秒钟之间就成了如意学校的名人!可是,任校长却在朝会上只字未提,这让韩梅迎春心里很不快活。

课间的时候,安琪来约韩梅迎春出去踢毽球。

韩梅迎春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摇摇头。

安琪问:“迎春,你病了吗?”

“没有。”韩梅迎春恹恹地答道。

“那你咋不出去玩呢?”

“不想去。”

这时马聃走过来说:“安琪,别叫她了,我陪你去踢。”

韩梅迎春突然想起费嘉宁的话,心念一动,连忙站起来:“安琪,我也去。”

马聃说:“好难得哦!韩老大居然也跟我们一起踢毽球。”

安琪对马聃说:“少废话!你去不去?”

马聃忙道:“我没说不去啊。”

三个人刚来到花园旁,就听见费嘉宁喊道:“安琪,我们来比踢毽球怎么样?”

“比就比,谁怕谁哦!”安琪回了一句。

费嘉宁指点着人头说:“我、盖林渊还有蓝芷若,对你们三个咋样?”

“好!”安琪一撸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费嘉宁说:“桂小丫当裁判。”

“没问题。”安琪满口答应。

马聃却说:“不行!要比就把蓝芷若换在我们这一拨,把韩梅迎春给你们。”

“凭啥?”费嘉宁问。

马聃振振有词地说:“你们明明知道韩梅迎春根本不会踢毽球,跟她一拨我们就输定了!”

费嘉宁说:“我们三个总在一起玩,绝对不能分开。”

马聃说:“反正我们不要韩梅迎春!”

“我们也不要!”费嘉宁斩钉截铁地说。

韩梅迎春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谁都不想跟自己在一拨,顿时非常尴尬。

好在盖林渊及时地站了出来,说:“嘉宁,就让韩梅迎春跟我们一拨吧。”

费嘉宁扭过头去问蓝芷若:“你愿意跟韩梅迎春调换吗?”

蓝芷若点点头。

费嘉宁下定决心:“好,换就换,我就不信赢不了你们!”

两组人先比颠毽球。每组三个人颠球的总数加起来算成绩。由于有费嘉宁和盖林渊这两个高手,所以费嘉宁这一组轻松胜出。马聃不服气,又提出要比传接。所谓传接就是每一组的三个人围成一个圈,相互用脚传接毽球,看哪组传接的次数多就为胜。这次,马聃提出她们那组先传接。

在这一组里,安琪的水平最高,马聃跟蓝芷若身手也不俗。虽然她们几个配合不够默契,但由于安琪非常卖命,救起了不少必死之球,所以她们最后总共传接了四十七次。

轮到费嘉宁他们传接时,费嘉宁心里直犯嘀咕。他知道韩梅迎春水平很臭,所以很担心球死在她脚下。这时,盖林渊走过来凑到费嘉宁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说得费嘉宁眉开眼笑的。韩梅迎春不知道他们说的啥,但心里还是很紧张,心想,万一我没有传接好,他们肯定会怪我的。

费嘉宁发球。他首先把球踢给韩梅迎春,韩梅迎春全神贯注地回踢一下,这次踢得还算正,只是用力轻了点。盖林渊上前将球传给费嘉宁,费嘉宁马上又回给盖林渊。

桂小丫站在一旁认真地记数:“……二十三,二十四……三十……”

直到费嘉宁这组传接超过五十次,马聃才看出其中的问题,她大声叫道:“你们作弊!不算!”

费嘉宁用手把毽球接住,反问道:“我们哪儿作弊了?”

马聃说:“你们就传了一次给韩梅迎春,后面都是你们两人互相传,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盖林渊反问道:“传接球只规定同一个人不能连续踢两次,又没规定必须三个人一人踢一次。”

“是嘛,你们也不是每人踢一次,还不是离谁近谁就踢。”费嘉宁说。

马聃嚷道:“可是你们明明是故意不踢给韩梅迎春的!”

“就算是我们故意不踢给她也不算作弊呀!”费嘉宁得意洋洋地说。

谢冬忱咧嘴笑道:“这叫以智取胜。”

马聃愤愤地说:“哼!我不玩了!”

安琪劝道:“马聃,输就输了呗,有啥嘛?”

马聃咬牙切齿地走开了。

安琪不服气地说:“再来比!我就不信赢不了你们!”

费嘉宁说:“马大姐都走了,还怎么比?”

“重新分拨儿呗。”

费嘉宁忙说:“我还是跟盖林渊一拨儿。”

安琪环顾四周,说:“让桂小丫加入我们这拨儿咋样?”

盖林渊说:“当然可以。”

桂小丫说:“安琪,我踢得不好,你可别怪我啊。”

“不会的。”安琪大度地说。

突然,韩梅迎春说:“我不想玩了。”说完,她独自掉头走开了。

桂小丫望着韩梅迎春的背影,担忧地说:“韩老大会不会生气啊?”

费嘉宁说:“我们又没有怪她,她生什么气?”

盖林渊模仿着小品演员宋丹丹的口吻说:“完了!伤自尊了!”

谢冬忱不明白,问道:“谁伤自尊了?”

盖林渊冲着韩梅迎春的背影努努嘴。

谢冬忱问:“她为什么伤自尊了?”

“你傻呀!”费嘉宁大声说,“韩老大在班上从来都是香饽饽,被大家崇拜惯了,现在被当成包袱推来推去的,她心里会好受吗?”

“可是她踢毽球的水平的确很臭啊!”谢冬忱还不能理解。

盖林渊说:“问题是她从来就不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费嘉宁说:“自从上次蓝芷若顶替她去参加辩论大赛得了最佳辩手,她就再也没主动跟蓝芷若讲过话。”

谢冬忱说:“要是韩老大这次参加奥赛得了奖,她还不把尾巴翘到天上?”

“可是,万一她没有得奖呢?”盖林渊说。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假如韩梅迎春没能得奖,她一定会非常非常难过。

桂小丫说:“最好我们在她面前谁也别提奥赛的事。如果她得奖了,我们就衷心祝贺她。如果她没有得奖,我们就当啥都不知道。”

“小丫说得对,”蓝芷若点点头,“我们谁都不许提这件事。”

费嘉宁说:“但愿韩梅迎春能考好,要不然就算我们不提,她爸爸也饶不了她。”

大家听费嘉宁这么一说,都不禁替韩梅迎春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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