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女娃娃和君泊然莫燕北分开了,听说君泊然去了医塾,莫燕北则送进了练兵营,晓丹小声的问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带我们去安置的大娘说:“医塾,和练兵营都在王府的东边,不过你们这些娃娃,都住在方和苑,女娃娃住在南苑,男娃娃住在北苑,吃饭都在一道,怎么会见不着!”
大娘胖墩墩,说话中气十足,晓丹听她这么说,瞬间眉开眼笑,我看着她的样子也莫名的跟着高兴了起来!
我,晓丹和思言被安置在了南苑的一间小屋子,屋子上头有个名字,《音坊》我看着奇怪,就问大娘:“这里每间屋子都有名字吗?”
大娘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我说:“哪有,就这间有,谁让这里住的人不一样呢?”
就在大娘说话间,屋子门打开,从里头飘然走出一个年幼的小仙女,她美的像不食人间烟火,脸上的笑容像天上的霞光看的人不禁感叹,眉宇间尽是柔和,十一二岁的样子便已是如此,美丽的让人惊叹,何为仙人,如此也~
在我们三个都看呆的时候,仙女姐姐已经飘到了我们身边,对胖大娘作了个揖有礼的说道:“许娘,屋子都收拾好了!”
许娘呵呵的笑着,嘴里忙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住这里了,来,来,来,这是单音,你们都见见!”说着又向屋里探了探头问:“单舞呢?”
“在屋里呢!”单音依旧礼貌的回话。
许娘说了几句关照的话,便转身走了,单音将我们带到屋里,分别给我们安排了床位,屋子里还有个跟单音长的几分相似的女孩儿,虽也是漂亮的,只是看起来少了一份仙气,多了一份冷漠,她只是淡淡扫了我们三个一眼,便自顾自的忙着,没有任何招呼。
当晚我们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饭,餐桌上不仅看到了君泊然和莫燕北,还有两个令我意外的人。那个人看到我时,眼睛也是一亮,他们真的来了,不知为何,我心中有些愉悦,可忽又愁了起来,不知道当年我做的对是不对,他们来的应是不应该,可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我如此对自己说!
不知不觉,来王府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我们被安排着做一些打扫的活,带着我们的多半是许娘,许娘说,她在王府呆了半辈子了,对这里的一切熟识的很。许娘也很好说话,只要你干活够麻利,她就会对你眉开眼笑,还会讲些好玩儿的事情哄女孩子们开心。
君泊然和莫燕北则个忙个的,除了吃饭能偶尔见上一面,其他时间基本没有交流,不过莫燕北倒是跟练兵营里的男孩子们混的很是熟络,有一次我去练兵营收脏衣服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他忙拉着我问长问短,问有没有人欺负我,我听着心里暖,摇着头说:“没人欺负我!”莫燕北一听,高兴的裂开嘴笑,还拉着我跟练兵营里的男孩子们打招呼,到处与人说,我是他妹妹,以后谁见着了都帮衬着点儿之类的话,弄的男孩子们都管我叫妹子,我忽然发现莫燕北是那么亲,真像自己的家人,心头暖烘烘的觉得这种感觉真好。我还在练兵营看见了楚家两兄弟,他们现在一个叫方帆,一个叫方飞,方帆见了我对着我笑了很久,并没有说话,方飞则是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看着我的脸问:“是你吗?”
我瞪着他回道:“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我当然是我啊!”
这些时日子和君泊然倒是很少有往来,听说他在医塾很受先生器重,晓丹有一次被安排去医塾帮忙晒药,回来时嘟着嘴说泊然说她笨笨的,都不让他动手干活,她在那里闲着晒了一天的太阳。我笑着想,他也许和莫燕北一样,想要照顾我们吧,只是他们用着不一样的方法。
单音和单舞基本不参加劳作活动,她们两个每天都有课上,单音学的是音律,单舞不言而喻学的是舞艺,许娘告诉我们,单音和单舞是一对孪生姐妹,是被王爷捡回来的,我听她如此说时,心中惊讶不可言喻,谁会丢了这么个如仙的女子,若是她的父母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不知会不会对当初弃子的行为感到追悔。
方和苑南苑有五间屋子,每间屋子都住了差不多五个女孩子,除了我们这间住着我们五个女娃娃,其他的屋子里头住着王府里的丫鬟们,她们极少与我们往来,有时见到也只是微笑而过。
不过单音很是讨人喜欢,尤其是男孩子,托她的福我们的屋里常常会多些新鲜的小玩意儿,或是可口的小吃。
像今天,王府有宴,思言便嘟囔着,说不准等会儿我们也能尝到宴席上的佳肴呢?思言自从来了王府与我们都熟络了以后,小嘴也开始话多了起来,她在我们中间年龄最小,最是可爱。单音听言嗔了她一眼,我们几个早就笑开了花,唯有单舞,她还是冷冷的样子,自顾自的拿着个帕子绣着花。
“单音,单舞!”门外传来了人声,我们早已对这个声音耳熟能详,晓丹跳下床高兴的叫起来:“是三少爷,一定是送好吃的来了~”
她高兴跑过去的开门,随即入门的果然是王爷的第三个儿子,司徒流云。
“三少爷~”由单音带头女孩子们纷纷给三少爷行礼。
老三无奈的摇了摇手,让我们不必拘礼,他身后的小厮提着个食篮,食蓝成了大伙儿盯着的焦点。
司徒流云十二岁,比单音单舞大一岁,她是我们这里最常来的客人,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他都会往这里送,每次来都惹得我们几个女孩子高兴好一阵子。
小厮打开喷香的食盒,女孩子们个个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连一向冷冷的单舞也围了过来,思言更是不客气的小手直接伸了过去,却被单舞一巴掌拍下,对着她说道:“脏爪子,洗手去!”
单舞在我们中间一向有威严,于是大家乖乖的跑出去洗手去了。我也跟着一道跑了出去,女孩子们匆匆洗完手,赶忙跑回去享受佳肴,我跟在后面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喜悦,倒不是为那些食物,而是为这样的日子。耳边忽有阵阵笛声传来,很轻,但是我能听见,是君泊然的笛声,他好久没吹笛子了,今天怎么吹起笛来了。我循声而去,而笛声却没在了院子的角落,他的笛声,依旧平静柔和,透着安详,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见到他了,不如明日让许娘准我去医塾帮他们晒药去。
正想着,围墙上的一个人影,吓了我一跳,我摸着心口向后跳了一大步,对着墙上的人影喊道:“谁啊,夜里出来扮鬼吓人!”
人影听到我的喊声,从墙上一跃而下,是个高个子少年,他整个人没在阴影里让我看不清楚是谁。
我一步步的向后退,他一步步的跟着我向前走,就当我要带着他退出黑暗的时候,他突然一伸手拉住我,不让我再退。他抓着我的力气很大,我有些害怕的问:“你是谁?”
他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对着我反问:“你是谁?”
我没有答他,又挣不开他的手,有些焦急的向身后的屋子看去,他随着我的目光向后看去,我对着他说:“三少爷在里面呢,你不放手,我叫人啦!”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在笑,他笑着问我道:“怎么不进去和他们一到吃东西,倒是一个人跑到外面来乱逛?”
他听见我说三少爷,也没有一些畏惧,看来不像是府里的下人,难道是哪个主子没事跑过来爬我们的墙,还是来会这里面的丫头的?我有些疑惑不知道该不该扯开嗓子喊?
他有些不耐烦的,甩开我的手又问:“问你话呢,怎么不答?”
我大着胆子,没去在意他的不耐烦,也跟着反问他:“我先问你的,你也没答,凭什么要我先答!”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笑声,随即,他渐渐的将我带到有光的地方,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清清秀秀的少年郎,大眼睛,瓜子脸,樱桃小唇,若是个女子一定很漂亮,他以水蓝色长袍袭身,行走见也略略显出风雅,这样的一个人,定不会是下人,他是谁?
他随意在院子里找了个石凳坐下,看着我又问:“你叫什么?”
我没有再犹豫,直接答道:“无忧!”
他听了我的回答,面露了然神色,抬头对着月亮说:“原来你就是‘难得无忧’,好名字,世人皆想无忧,却倒是难得,你倒是个真无忧!”
他的话语里呆着分愁楚,带着分无奈,我听着觉得心中涩涩的不是滋味,忙回道:“我不是真无忧,是尚无忧!”
他听我如此说,忙收起了神色,定定的看着我,我忽也觉得八岁的娃娃是不是不该这么说话,于是忙解释道:“是,是姓尚,名无忧!”
他看着我的脸,神色由愁变成了笑,随即在洒着月光的院子里大笑起来,我不懂他笑什么,只是他的笑,引来了屋子里的人们,三少爷带着小丫头们纷纷跑出院子来,还有几个屋子的门开了又合,却是没人出来。
三少爷见到蓝衣少年,有些惊讶,随后恭敬的叫了一声:“二哥!”
小丫头们都有些惊慌不知所措,还是单音带头行礼,大家才想起来,要行礼,一个接一个匆匆俯身!这个二少爷没有理会众人,笑着起身向外走去,就在他要走出门得时候,忽又转身,对着我说:“明天去竹园,记得带好用具,你一个人去,把那里给我打扫干净!”说完扬长而去。
听他如此说,大家都疑惑的看向我,三少爷不解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摇头表示我也不解,晓丹以为我说错话得罪的二少爷,忙拉着单音跟三少爷求情,三少爷皱着眉头回他们道:“我与二哥往来甚少,不过我暂且去问问吧。”说完又转向我问:“你都跟二哥说了什么?”
我答道:“他只是问我叫什么,我只是告诉了他我叫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当晚三少爷不解的离开,丫头们都担心的看着我,我笑着对他们说:“没关系,不就打扫间屋子吗,我去去就回!”
单舞听到后,冷冷的说道:“竹园是二少的娘生前住的地方,听说王爷当年最宠她,给的园子也最大,而且自夫人去世后,二少爷从不让人去那里,打扫的下人都不让,所以那里已经五年没有打扫过了,你一个人,做个把个月,倒是做的完!”说完没有再出声。
晓丹听到她如此说,更是急得头顶冒汗,我只得跟着劝说,什么说不定二少爷转个头就忘了,什么我明天去瞧瞧没人看着我,我做了就回来,还能偷个懒什么的,尽往好里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大家都睡去了,我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