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没有我想象的深,坠落的时间也不长,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崖下是条湍急的河流,入河的刹那,强烈的冲击力让我喝了不少水!
激流将我的身体带着不停的顺流而下,我努力的让自己在河流里探出头寻找泊然,可水不停的灌入我的眼耳口鼻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激流中不断的有大大小小的石头,我来不及躲开,努力的用手保护自己不至于撞到要害!几次下来,喝了不少水,手臂上也似乎擦破了不少皮,可至少我还活着,而且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觉得疼!
我仍然努力的想要探头去找泊然,我的水性不算好,可还不至于淹死,面对激流,我的挣扎显得很无力,突然河流下一块突起的石头划过我的腰间,我一阵剧痛,我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伤口一定不小,我看见身边殷洪了一片,本想着落入水里也许死不了,可这样的激流,水下有藏着许多碎石,如此下去想要活命还是实属不易!
正当我努力用手捂住腰间伤口减少流血的时候,激流带着我向一块巨石砸去,我忙手脚并用往相反的方向游,可不论我怎么努力,我依旧向着那块石头飞速冲去,眼看就要撞上,我赶忙捂住头不敢看!
突然河流里,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拉开,我顺势抓住,仿佛救命稻草,一刹那我从巨石边擦身而过,没有撞上!
我松了口气,再去低头去看腰间的手,猛的回头,对上了泊然的眼睛,他脸色很苍白,嘴唇白的有些发紫,他胸前甚至还插这一把箭,可他有呼吸,他有心跳,他还活着!
我条件反射的紧紧抓着他,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前方,努力的左躲右闪!我们无法从河流里脱身,可被泊然抓着至少不会在有让石头砸死的危险。
我们紧紧的抓着彼此不让河水冲散!他不止一次的提醒我,“抓紧,抓紧!”我没有别的选择就是牢牢的抓着他。
河水带着我们向不知名的地方漂去,我努力的抬起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们上岸,可猛的一个抬头,我却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瀑布!
我紧紧的抓着泊然喊:“那里是瀑布!瀑布!”
我这么一喊才发现他早已经意识涣散,我用力的摇他,喊他:“君泊然,你不准死啊!”
他甩甩头,努力的睁开眼睛看我,又抬头看着瀑布的方向,他拉住我努力的开口又说了句:“抓紧!”
意料之中,我的身体随着水流一起,飞流直下,他紧紧的搂着我,紧到不能再紧,似乎一松手我就会不见,我也努力的抓着他,努力的不让我们分开,似乎分开就会是天人!
再次入水的刹那,强烈的冲击让我无法思考,冰冷的水没有办法换回我的清醒,我只能努力的抓住身边的人,直到眼前漆黑!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滩涂,手里依旧抓着泊然的手,腰间的伤口稍稍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
伸手去摇了摇泊然的身体,他一动不动,我再伸手用力的摇,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慌了,不停地摇他的身体,边摇边喊:“泊然,泊然~~醒醒,醒醒~”
就当我眼中不断的流出泪,绝望如排山倒海而来的时候,他轻轻的动了一下,我慢慢的帮着他翻了个身,他胸前的剑已经断了,可箭头还插在胸口,直接从背后露了出来!我怕在伤他,动作尽可能的轻,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他额头让有些,手臂上满是伤口,一条腿弯曲的让我觉得可怕!
他翻过身,慢慢的睁开眼睛,转头看着我,嘴角露出我觉得最好看的笑容,他伸手拉着我轻轻的说:“没事了!”
眼泪决堤而来,我拼命的擦,它拼命的落,他看着我竟然笑了,低低的笑声在空谷里回响,很是好听,他想要伸手给我擦眼泪,可就是抬手的动作都显得很是费劲儿!我伸手抓住他悬在半空的手,放到脸上!他的手那么冷,冷的让我觉得他不像还是活着!
我用力的搓他的手想让他暖起来,耳边细细的流水声提醒了我,现在是冬季,我们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在河边冻着!别说不是伤者,就是好人也会受不了!
如此才觉得真的很冷,我忙起身去看地形,可一动,腰间的伤让我疼的直不起腰来!我看着泊然硬是直起身子,伸手过来拉我!
我看着他道:“没事只是擦伤!”
我忙忍着疼直起腰放眼去看,到处是秘密的树林,除了树还是树,什么都看不见!我向前走了几步,踩断一颗枯枝“卡擦”一声响,惊起飞鸟无数!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无措,腰间的伤口又开始疼痛,我忍着疼想要往林子里去看看,也许有人,或是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身后传来泊然的声音:“别进去,林子那么密,怕进去了出不来!先捡点儿树枝生堆火!”
“好!”听着他的话我在林子周围捡来了树枝,还跳了两根又直又粗的树枝,准备给泊然,他的腿应该是断了,可能需要夹板固定!这里没有夹板,暂时只能用树枝代替!
我回到河边,升起了火堆,把自己的和泊然的试衣服都架起来烤干,泊然身上到处是伤口,我看着揪心,他却把我拉到身边撕开我衣服看我腰上的伤!我拿起树枝给他,让他先处理自己的腿!
他看了眼自己的腿,又看了看我,我看着他说:“你把腿弄好了,才能带我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撑着将断腿接好,可要是晚了,我怕他的腿会残!
他让我转过身去别看,我本想说,我可以帮忙,他只道,自己来!我听话的转身背对着他,他轻轻的说:“要是我晕了,记得弄醒我!”说完我听见衣服被撕破的声音,然后是骨头的错位声音,还有些些轻微的哼哼声,之后什么动静都没了!我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声音,我害怕的忙转头去看。
只见泊然无力的躺在地上,满头的汗水如黄豆般大,只是眼睛还是睁着的,呼吸很是急促,胸口的伤一直在流血!我慌忙的看着他问:“怎么了,怎么了,要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他喘着气,转头看着我说:“帮,我,固定,一下!”他指了指我给他的粗树枝,又给了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我轻轻的用树枝夹住他的伤腿,然后又轻轻的绑,他看着我轻手轻脚的,叹了口气说:“绑~紧点~儿,不然没用!”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疼的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我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许哭!可它还是不听话的往外流!
我的手脚依旧很轻,他似乎一直强忍着保持清醒的意识,我听见他低低的笑声,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他的嘴角流出甜甜的笑,第一次我觉得笑是甜的,我听见他在说:“你~要是以后都~不嫌弃,嫌弃我是个瘸子,这么,绑着~倒是也可以!”
我惊觉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觉得上天是厚爱我的,不论发生了什么,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我们如今竟还能这般的相视而笑已经是老天对我们的厚爱了!我只当接下去的日子是上天给的恩赐,我要珍惜每分每秒就算明日已是尽头!
我笑着低下头,将他的腿固定好,望着天空,又是一轮落日,虽然和当年在云山里看起来的不太一样可我依旧觉得他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泊然躺在地上,一直没有让自己睡着,我看见他胸口的箭伤还在流血,我慢慢的靠近他,他闭着眼睛却感受到了我,他喘着气轻声的说:“我很累,那些伤,明天再弄吧,你腰上的…”
没待他说完,我抢着开口道:“我没事,你休息吧!”
我听着他渐渐放慢的呼吸,慢慢的但是很规律,我这才放下心!我脱下身上一件烤干的单衣将他的伤口裹着来减少流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对着我说:“你这样弄不行的!”
我猛的转头看去,一个圆头圆脑的孩子大约7、8岁,他歪着小脑袋看着我,我惊讶的向他身后望,有孩子就有大人,如果有人,那么我们就有救了!可他身后只有一头牛,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他问:“孩子,你爹娘呢?”
他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问:“那是什么?”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这个孩子,他不知道爹娘是什么?于是我对着他又问:“你一个人吗?有没有大人陪着!”
孩子回头看了看,转头对着我说:“这里只有我和大牛,还有,还有你们两个!”
说完他走到已经昏睡的泊然身边,蹲下身,看了一会,然后又走过来,看了看我,对着我说:“你们两个是在这里等死,还是跟我去小屋里住?我可以帮忙包扎,我那里有本书,上面都是救人的东西,不过有些字我不太…..”
没等他说完,我拉着他道:“我跟你去小屋!”
我使尽力气想把泊然弄上牛背,可奈何顾这顾那却始终没有成功,我看着孩子,他也看着我,没有帮忙的意思!
我瞪着他说:“你就不能帮下我,我也是受伤的人!”
“可我是孩子!”
他的回答让我无奈,对啊,他只是个孩子,终于我努力将泊然放到了牛背上,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孩子却没有驱牛的打算,牛也停着不走!
我疑惑的说:“你可以走了!”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道:“大牛驼不动你们两个!”
什么?好吧,谁让人家是救我们的人,我只能听话的下了牛背,用手扶着泊然跟着孩子向林子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