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哪,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安稳度日,不理朝廷中事,已是习惯,天下乱起来,很是让人忧心。何去何从,更是迷惘。你多年来身居中都,处于风云际会之中心地带,对局势自是更加明晰,定安胸内乾坤沟壑,我们这些老头子也都有目共睹。今日我们各族不畏路途遥远,赶来共商大计,定安无需谦虚自抑,尽管将你心中的打算告知我们这些小老儿,也好共同参详,以图最好的办法,以保住我们的百年基业啊!”
“此言甚是!定安,你自道来。”
花定安见大家都如此推让信任于他,便也不矫揉推脱。
起身拿了一张朗朝的版图,挂于厅前。
“大家请看,咱们大盛府郡地处朗朝的中部偏南。土地肥沃,雨水充足,每年稻麦两季种植,使得我们大盛府丰衣足食,颇得周边府郡百姓的艳羡。”
“再看周边。晴县的位置是大盛府郡和西南大和府郡和大平府郡的交界地带,西南这两个府郡群山环绕,物产也很是富饶,易守难攻,如果真乱起来,我们几郡如能联合起来,必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能奈我何?”
“我们花颜两族因地缘便利,倒是与大和和大平两个府郡素有往来,且族中女儿也有嫁到两郡大家之中结了姻缘的,有了这层亲戚关系,将来也有人和之利。”
“大家再看大盛府北部的大茂府,经大茂即是中都所辖的大华府。水路、陆路,大茂都是非常便利,实乃兵家必争之地。多年前,二皇子已在大茂府郡扎下了根基。想来三年前大茂人丁失踪之事,大家也都有所耳闻,这两年定安和慕容英胆明察暗访,倒是能够确定确是二皇子庞俊予暗下抓了壮丁充盈军队。慕容英胆的势力也已经延伸到了大茂府,与二皇子的势力纵横交错,也算的上势均力敌。”
“分析了这么多,大家可否明白,我们手中有什么?”花定安环顾一圈,发现大家都听的入了神,一时倒没人接他的茬。他也并不真的需要有人回应,兀自接着分析。
“我们有天时,地利,人和。所谓天时,苍天要换真龙。所谓地利,我们有地盘。所谓人和,我们有人气。”
“此外,我们还有粮草兵马。粮食是根本。军士是关键。所以,镇国大将军才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香饽饽。而我们的立场就是镇国大将军的立场。而各位叔伯兄弟,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定个目标。如果族中有人想做真龙,拼上一拼,倒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花定安微笑着望着大家,静候大家的回应。
“贤侄,这真龙咱们恐怕是作不了。”
“就是啊,咱在这乡下活的如鱼得水,离开这些土喀拉,坐上那龙椅还能睡着觉?”
“不过,如果颜家的儿郎们之中出了真龙,也是咱各族共同的荣宠,试上一试也未尝不可。”
“那可就要出于风口浪尖上了。你舍得自己的那良田千顷,从此铁蹄践踏,荒草丛生?”
“那你不也舍不得你的店铺林立,滚滚白银?”
“那我们就还做这乡下豪绅,又有何不可?”
众人唧唧喳喳,议论声此起彼伏。
花定安来到花德先和颜玉刚身旁坐下,三人相视着点头。
议论声渐歇,花定安才再次起身,向着各位领头人物鞠了个躬。
“各位叔伯兄弟,大家可是有志于真龙之宝座?”
“坐不起。”
“定安,咱还是扎扎实实种地、经商,做咱的土财主。”
“哈哈哈,定安也正是此意。真龙命硬,我们的命有些软。”
“哈哈哈哈……”笑声透过大厅的窗格,传出很远,气氛轻松愉悦了一些。
花定安招呼着王氏上了茶点,众人笑谈了一会,花定安方才又转入正题。
“各位叔伯兄弟,既然大家都无意于江山,只安于咱这方寸之地。如今需要做的就是一个抉择。到底选择站在哪方阵营,是关乎各族身家性命的首要大事。”
“定安之意呢?”
“定安与慕容英胆是几十年的结义兄弟,自是情谊深厚。摒除私人交情,公正而言,他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心胸开阔,胸怀天下。有帝王之才。定安甘愿做慕容英胆的幕僚,正是折服于他这份帝王般的胸怀。”
“古海的大女儿古眉儿身居后宫,加封皇后,生了儿子封为太子。古海身为三朝元老,几十年来,门生众多,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与慕容英胆势均力敌,倒是不遑多让。只是他贪污腐败,蝇营狗苟,不关心百姓疾苦,即使一时成了事,将来也必将兵败如山倒,无法成就伟业。其长子古乘风倒是比古海正直大气,年纪轻轻,才情并茂,很多事情都是古乘风在幕后为古海筹谋规划的,也算得上年轻翘楚,人中龙凤。”
“至于二皇子庞俊予,定安不看好他。此人心计深沉,心思诡辩莫测,处事阴柔,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虽说他运筹帷幄之才,也令定安很是敬服,只是这种性格的人心胸不够磊落,长久看来,不能走得太远。”
“定安贤侄,既是如此,我们就选慕容英胆。我们相信你的眼光。”
“对,我们都赞同。”
花定安一躬到底。
“谢各位叔伯兄弟抬爱,定安受宠若惊。今后定当为各族共同的安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有一事,定安想跟大家言明一下。虽说定安很是看好慕容英胆,只是世事多变,为防万一,暗下里,咱站到他那边阵营。明面上,切不可张扬出去。自是哪家都不可轻易挑衅了去。家族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