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下属来报,在大茂府郡与大华府郡交汇处的树林里发现了李豹子和数十兵将的尸体。”
“可查探出他们有什么发现?”
“兵士们的衣袖有几个被割了下来,想来新帝刺杀花定安一事已成既定事实。”
“不,子时,我们绝对不能小瞧了任何一方对手,尤其是慕容英胆和花定安。”
“是。”
“李豹子是怎么死的?”
“咽喉受了伤,似是被人劫持。不过,那伤倒并不致命。受伤之后大概隔了两个时辰,他咬舌自尽了。”
“他还不笨,可惜就这样死了。去拿一千两银子,找一个乡野清静之所,将他的家人安置妥当!”
“是,主子。”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进来。”子时前去开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来。
“王爷,皇宫传来消息,请王爷明日前往乾坤殿商议先帝入皇陵的事情。”
“可还有谁要去?”
“文武百官都去。”
“好,明日三更进宫。”
“是,王爷。”
管家躬身退了出去。室内一时静默。
庞俊予起身,来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梨树,梨花早已凋落成泥,如今满树绿叶,让他不由产生了丝丝向往,不知这普通的梨子结出来,是否会香甜可口。父皇在时,就已经为他和三弟选好了宅邸,建好有几年了。当年他本是让人在院中种植了一些珍贵观赏树木,自去年在凝香会上遇到了她,回来他便命人将观赏木拔了,悉数种上了梨树,并将此日常居住的院落改名为怀香院。虽然父皇说这梨树难登大雅之堂,种在居院中有失堂堂皇室贵胄的身份,他却一意孤行,只为那一日梨花树下的妖娆身影。
她,如梦似幻,萦绕在脑中。
她应该是他的,不是吗?他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庞俊予压抑下胸中的起伏,转身,望向身后一直静立着的子时。
“慕容府上可有什么动静?”
“还没有。自十日前他们回到中都,一点异常都没有,回府当日,慕容英胆只是一如从前的为花定安接风洗尘,当晚二人还是同塌而眠。”
“颜鸿祥那边呢?”
“颜鸿祥与花定安一路到达中都,之后,二人便分道扬镳,颜鸿祥带着颜家的几个小子回了镇国将军府。”
“密切关注慕容府和颜府的动向,随时跟我汇报。”
“主子放心,我们的暗卫一直没有离开二府。”
“子时,你最近可有关注古府的动向?”庞俊予有些犹豫,踌躇着还是问了一句。
“一直都有关注。古乘风自颜家将古府女眷接回之后,便分外安分,不见有什么动静。”
“本王是在问你……古菲儿。”
“呃?”子时很是诧异。睁大了眼睛,瞪着庞俊予,此刻才明白,主子对古菲儿已是上了心了。子时暗暗摇头,自古红颜多祸水啊!只是不知道主子何时对那个京城第一美人动了情。随即又点头,也是,谁人不爱美人呢?
“主子,古菲儿自回府,就没有出过门。先帝驾崩之前的几个月,之前络绎不绝的媒婆们也没有再去古府向古二小姐提亲。”子时偷眼瞧着主子的脸色,心想这样子主子应该不会生气的,虽然他心中巴不得古菲儿赶紧嫁了,以绝了自家主子的念想。越美的女人越容易坏事,这个道理,他懂。
“好了,你下去吧!”
子时楞了下,就这样?不见喜怒。他刚抬起一只脚,欲走,啪,一声脆响,喀,喀,喀,庞俊予手中的茶杯已碎成几瓣,一块一块掉在地上,碎成了更小的瓷片。
子时大惊。
“主子,您的手……”子时惊醒过来,张口就吆喝开来,“来人,拿药箱来!”
“子时,无妨,你下去吧!”
子时抬头望了一眼面上平静无波的颜俊予,又望了一眼顺着颜俊予的手指滴落在地上的血,滴滴答答,最终嘴角紧抿,躬身退出了房间。
血滴在地上,开成了艳丽的曼陀罗花。
庞俊予轻轻的笑了。
“江山美人,一个都不能少。”
皇宫,怡和殿。软榻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美妇,身着大红的锦缎宫装,上绣金线牡丹,裙摆上凤舞九天,妖娆艳丽,贵气逼人。正是慕容柔柔。
慕容柔柔,发髻高挽,凤目轻斜,手持白玉杯,浅尝酌饮,贵为一国太后的气度尽显无遗。
“母后,此时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儿,你刚刚登基,母后实在有些不放心。今日特请了太傅一起与你商讨一些事情。”
庞俊豪落座,这才看到坐在太后慕容柔柔下首的太傅王义仁。王太傅已是年过半百,先帝生前颇得先帝信任。看起来谦恭庄重,确是恪守本分的为人臣子者。王义仁本是太子太傅,他自小的老师,对他一直忠心耿耿,为了将其培养成为一代合格的帝王,也算是苦心费尽。庞俊豪登基为帝之后,赐封他为太傅,观此风向,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新帝欲培养自己的新势力,新帝上任三把火,庞俊豪与两大势力权势之争的大幕,已然拉开。
“老师,您过来了?”庞俊豪对他的老师,倒是恭敬。
“嗯。皇上,老臣听说您日前重金聘请醉生梦死阁的阁主去刺杀花定安,可有此事?”
“是,老师。”
“谁人给你出此下策?为何事先未告知为师?”
“老师,朕知您的一片赤诚之心。只是,朕已登基为帝,自然不能事事都要向老师您请教,毕竟这不是讲经论道,著书立说。治家国天下,总要付诸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