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夫人,今日小女染恙,夫人和令爱玉体金贵,驾临寒舍已是颜家蓬荜生辉,如今到得小女陋室,实令愚妇惶恐,还请夫人移步花厅,以免被小女过了病气。”颜家长房长媳刘氏向前一步,微微福身,官民有别,身份悬殊。
“颜夫人哪里话?”丞相夫人亲热的牵了颜家刘氏的手,拉着她寒暄着,“老妇携儿带女来到贵府叨扰,能得到府上周到款待,不胜感激。今儿一早听说闲儿小娃生病了,小女日前曾请中都的名医配了一些药丸,特拿了一些过来,还望对小丫头的身体有所裨益。”
“菲儿,雅儿,芯儿,还不过来跟长辈们请安!”丞相夫人回身半嗔。
众人这才发现除了那令人错不开眼的小美人,她的身后竟还有两个小丫头,豆蔻年华,脸还未全张开,却都隐隐有了几分古菲儿灼人的气质风韵。
颜家刘氏等一众媳妇妯娌自然是谦虚推脱,直呼不敢。
古菲儿带妹妹向着长辈行了万福,便自行来到花闲的床边。
“小丫头,如今你可还有力气取笑姐姐?”古菲儿对着花闲,笑得眉眼弯弯。
“哇哇哇哇,原来真有这样的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三顾失心哦!美人,你还我的心来!”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古菲儿一张俏脸,登时羞恼交加,宛如落山前的红日,自是另一番迷人景致。
颜母陈氏过来照着花闲的小屁股就是一下,“你个臭丫头,看把你惯得,总这么没规没矩的。”
“哈哈哈哈……美人姐姐,你是来看闲儿的吗?可是闲儿并不认识你啊!”
“呵呵,昨天不是认识了吗?”古菲儿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今面对如此多的陌生人,尽管都是女眷,却依旧是羞涩难掩。
“小丫头,姐姐给你带了些凝露丸,我小时候身体有些虚,阿爹请了中都有名的大夫给我配置了这些丸药,都是固本培元的补品,性温良甘甜,你每日服用一粒,天长日久的,对身体自有一番好处。”
“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哈!日后让九哥好好研究一番,也让他给闲儿配来吃吃。”
颜母陈氏代花闲谢过了古菲儿,将装丸药的锦盒收了起来。
晴县通向中都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轱轱而行。
“少爷,二小姐已经去见过颜家的小媳妇儿了。”
“嗯。”
“少爷,那凝露丸可是当年老爷花了无数资材人力才为几位小姐配置出来的,您为何要二小姐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那个五岁的小娃子。她又能懂什么?”
“谁知道呢!”古乘风想起昨夜躺在草地上装模作样的小身影,慵懒的躺倒在车厢坐垫上的身子不由正了正,这个小女娃,有点意思。呵呵,或许有些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准。
“她怎么病了?”
“听说是吃坏了东西,也受了惊吓。”
“惊吓?”会是他吓着她了吗?古乘风倒是有些吃不准了,那个小女娃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受到惊吓的。
“少爷,我们干嘛这么着急回中都呢?您别忘了,慕容意的老师可就是花家当年名震天下的一代才俊花定安。”
古乘风若有所思,眼珠一转,望着身旁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小随从笑得一脸羡慕,“小枣子,你说要是世人都如你这般简单,世界会不会是另外的样子呢?”
被称作小枣子的小随从,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一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迷糊样儿。
“少爷,皇帝老儿的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看样子也没几年活头了。我们不是更要抓紧些才对?”
“对,小枣子变聪明了。”古乘风一副慈眉善目的,笑望着一派天真的小枣子。才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娃子。“那爷我首先就是抓紧回到中都才是。”伴着话尾语音,慵懒的眸子中精光乍现,一闪即逝。
马儿奔跑起来,黄土路上踏踏哒哒的马蹄声声,惊起一路飞尘。
花闲这一病,倒是撮合了诸多偶然。
花母王氏及花家的一众妯娌,带着花家的小姐们来看望花闲。花家当年的女娃子有几个长大成人,已然婷婷卓立,翩翩风华。
尤其花美最盛。
花美15岁,刚刚及笄。近两年,去往花家提亲的媒婆不胜枚举,只是花定安均示意花母陈氏婉言谢绝了。花闲回娘家,有时候会逗问花美,“姐姐,你说将来你这朵花要在哪里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呢?”花美都只是嗔怪又宠溺的瞪视着花闲,最后一扭头,跑了。
花闲望着姐姐娴静如娇花照水的清新背影,情绪时高时低。阿爹可千万不能把姐姐随便给嫁了。只是在见识了几次母亲对媒婆的迎来送往之后,花闲一直吊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花家的大人物们似乎都在等待什么。等待什么呢?花闲不得而知。或许,没有人知道在等待什么。也或许什么也没有等。
“姐姐,闲儿都病成这样了,你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疼闲儿了?”花闲那一声委屈的童音,伴上她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中顷刻蓄满的一汪清水,惹的众人心都软成了什么似的,花美更是觉得自己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花闲窝在花美得怀里,张开双手,搂着花美的细腰,狠狠吸了几口气,“啊,姐姐真香!”
“你个臭丫头,都病了还不消停。”花美笑拍了两下花闲的背,话里话外却掩不住对嫡亲妹子的包容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