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得全应一声,用小银匙挑一点,“味道鲜美,堪称佳品,只是欠缺如同皇上所说!”
说完,郎东昱抬脚移到阮宁波跟前,没有待高得全伺候,他伸了手过去,端起阮宁波盛出的一小碗酒,却被高得全拦下。
那动作有点猛,那心思有点急。
“皇上,奴才突然有个想法,让这些参选者互相品尝如何?也好互相切磋,至于评比的规则就看有无新意。”
“启禀皇上,恕宁波斗胆,此酒但只皇上可饮……堪配饮!”阮宁波音韵清灵镇定!
“大胆阮宁波,皇宫之内,岂是容你胡言乱语!”高得全尖细的声音有些愠怒,急燥!
郎东昱一伸手,示意他噤声,“哦?但只朕可饮?朕很有兴趣聆听阮姑娘的,原因!”
“民女的酒配有一首诗,名为蝉,念来是……垂婑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仅此一诗,你就敢口出妄言,对皇上不敬!你如此处心积虑要皇上喝酒,是何居心?”
阮宁波若有所思的看着咄咄逼人的高得全,并不惊慌!以前有的是难缠的客人找茬,都是她摆平!越是难缠,越是能看到她坚定执著的眸光!
郎东昱捏着银匙,在酒碗里慢慢拨出一只蝉,移到碗的边缘,那浸着酒的小家伙咚的一声,掉落在桌子上,翅膀上的酒珠颤了颤,掉落!墨黑发亮的桌子上因那一滴酒珠,那只蝉,而生动!
看在某一些人心中却是惊心!
银匙仍然闪着银光,雕刻着花纹的地方凝聚着些酒雾,没有一丝的黑,仍然是流畅的光华!
倏的将银匙扔到桌上,银质的物件碰到木桌,仍然不可避免的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高得全心里一个突!
“垂緌饮清露,垂緌是指蝉,它……”阮宁波眸光平静,娓娓道来。
“生性高洁!”郎东昱眸子微垂,氤氲的光里是霸气专注与深沉,手却又复拿起刚才那银匙,把玩!
阮宁波有一刹那的停顿,他几乎是接着她的话尾,那么音韵抑扬的吐出那几个字!她等着他的下文,却发现他此刻的眼神,是在催促!
“皇上说的极是,是栖高饮露,生性高洁,有一种清华隽郎的高标逸韵!”
“流响疏桐,一个疏字,更见其枝干高挺清拔!”郎东昱几乎没让阮宁波喘气就又接上话尾。
阮宁波有些好笑的看向郎东昱,他是玩这种句子对接游戏上瘾了!不过,他并不象想象中不学无术!
这种一递一句的阐释这诗,很舒服欣喜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次她没有静等,率先开口:“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立身品格高洁的人,并不需要某种外在的凭藉,不假良史之辞……”
“不托飞驰之势!”郎东昱接道。
“而声名自传与后!”阮宁波紧接其下,他们只单是见过面,不曾深谈,更谈不上了解,抑或默契,却如此顺畅的将整首诗的意境诠释出来!
她好象从来不曾认识完整的他!
朱红色的酒杯,盛着酒,酒上飘着木槿花,粉色的木槿,里面泡着躺着两只蝉,明艳与暗淡,浅素与浓重,就这样统一在一起。
“皇上,这酒中,木槿花清热凉血,解毒消肿,而蝉则益精壮阳、止渴生津,宁波不知近日皇上为何事忧心,以至您目赤色苍,这酒实在是只适合皇上,无人能出圣上之右,无人堪当之配!”
阮宁波边说边缜密心思,她是在走险棋,若是皇上搞的鬼,那皇上必不会喝,而如果是其他人,相信只是针对她而来,如若她逼着让皇上喝,定会有人阻拦,她且,静观其变!
“妙哉,实在是妙哉!”郎东昱啪啪啪的拍起手来!眼神幽深的掠过身旁的高得全,阮宁波左边的槿君末,又望了望身后坐着的宋工柳,“这酒,朕喝了!”郎东昱伸手,触上桌缘,移向那杯酒,眼中带笑的看向众人,手握向杯子的手,很缓慢!
他也在等待!
“启禀皇上,民女觉得高公公说得极贴切,让我们各自互相品尝,却是可以增进见识!”
这绝对是个意外的声音,阮宁波回头,有点诧异,那个方才出声的那个女子此刻跪在地上,头却是抬着,目光清澈的望着皇上!
很朴素的粗布衣服,其上只有几株桃花点缀,散疏的几朵,却是恰巧落在衣服上很别致的位置,淡淡的眉,淡淡的眼,鼻子不高,非樱桃小口,却也并不血盆;唇因血色不足而稍显暗淡,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女子,人说,观一人之衣着,可知她的品性,她不该是说这一句话的人,这女子,不简单!
高得全暗暗的舒了一口气,紧纂着的衣袖终于汗湿着松开!
“哦……那你是想品尝一下?”郎东昱挑眉,这个女孩不在他的怀疑之列!
“回皇上,民女是想,但民女认为前面的那位姑娘好象更有资格和愿望,草民站在这后边,可以看见她对阮宁波的制的酒很迷醉很想尝试!”
“是吗?朕准了!送过去!”郎东昱一摆手,高得全立马端起酒杯到槿君末桌子旁,递上酒杯的同时,酒杯下的手心里是一颗药丸。
不过,槿君末早已经吓的花容失色,她是有心找阮宁波的茬,却没想到事情被扭转成这个局面!接过杯子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她并没有发现那杯底的一丸药,事情由她开始,那就还从她结束吧!
没有犹豫,只是端到颈边的时候停留了一下,杯缘碰上脖子里的项链,然后,她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