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动作,其他人没有注意,而躺在房顶的夜天题全都看到了,一个公公和大司马的女儿,槿妃的妹妹,她要面对的还会不只这些……夜天题的心口,微微的疼!
“很好喝啊!”槿君末喝完之后的评价!
郎东昱听后,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得几乎要滴出了眼泪,“这一轮的采选结束!”郎东昱背过身去,慢慢踱步向自己的藤椅。高得全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的吩咐,不住的点头。
当高得全转过身来时,已经拿了一布帛,尖细高亢的声音,念出一个一个名字,“范依依,阮宁波。”宋工柳只听见了这两个名字,无神的抬起眼,看向阮宁波,她还是那么的宁静,看不出她是欣喜或是伤悲!
皇上甚至就不问他的意见了!直接把他当空气,他可以忍受皇上把他当空气,却无法忍受阮宁波把他视为空气!
一个畅春园被震天的哭声围绕着,胜出的人可以搬到别苑里,而被淘汰的人就这样宣泄着情绪!宋工柳站起来,向畅春园的门口走去!
人群里他在搜寻她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连依依也不见了踪影,皇上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木槿树下一片落花,被踩的七零八落!想来是那些女子气不过拿花出气吧。
他知道了,不是他找不到她们了,是他在那茫然呆坐了太久,久到什么都好象不存在!
脚上象拖了千斤重的大锤,他每走一步都象陷在泥坑里,长长的宫道,重重的宫门,他仿佛走了几万年,出了宫门,守宫门的侍卫还关切的问他需不需要轿子,他走出好几里才摇摇头,却发现是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而他的马,却忘在了宫里!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与路上的行人擦肩撞肘,他全然不觉,被撞倒了,就躺倒在那里,过片刻又爬起来继续蹒跚!
宋远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的满脚是血,官靴都磨得不成样子,浸着红!
宋远哭着拉他上马,却被一把推开,“少爷,你喝酒了?”宋远慢慢再靠近,一把抱住他,死命的弄上马,然后也利索的登马鞍上去,行至快到罗洲城时,才听到宋工柳咕哝道:“我是酒部尚书,却不让说话,那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你说,你说啊!”
宋远,按下少爷和他抢缰绳的手,哎,看来少爷对宁波姑娘是用情至深了!
他们到宋府的时候,已经近黄昏,宋远从醉依坊一侧下马,将宋工柳放在林边的石堆旁,待他放完马回来,却又不见了少爷!
“少爷!少爷!”宋远在林子里奔跑着呼叫,却顿时停了下来!
因为他听到了少爷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分明在哭!
一个男人的眼泪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的悲伤是什么样的?宋远默默的站在离望心亭不远的地方,他不忍去打扰,不敢去打扰!少爷太苦了!
夕阳西下,湖面上波光粼粼,望心亭里是一个男人的呜咽声,低沉暗哑,象一头受伤的狼独自窝在一个角落,舔噬自己的伤口,呜咽着,手抚着那石桌,一寸一寸,然后站起来,却在走动时碰到前方的两根柱子之间的石梁,咚的倒下,头掉到了栏杆的外面,倒垂着,宋工柳突然惊醒过来,只因为……两个字“醉妃”,写在酒坛盖子上包覆着的红纸上,秀丽却不失遒劲,那是宁波的笔迹,他,认得!
“我为什么要留下这坛酒,为什么,我要把它喝了!喝了!温暖哪里没有,阮宁波你这个懦夫!”想起宁波那晚的话,宋工柳几乎痛心疾首,原来,那一晚,她已经做了决定!
醉妃,原来那坛酒叫醉妃,怪不得那么酸涩,又那么辣汝喉,含着一种割舍,那是无法说得完全的滋味!
畅春园中人群渐渐散去,阮宁波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前的宋工柳,仿佛变成了桌前的一把椅子。
“阮宁波!”阮宁波回头,是在刚才提点她的那个女子。也是喝了那酒没事的女子!
“妹妹怎么称呼?”阮宁波问。
“我叫槿君末,槿妃是我的姐姐,家父是皇朝大司马!”槿君末笑笑着回答,明明说着自己显赫的家史,却一点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可爱直率!
“呃,这位是刚才那位女子!叫樱桃!”
槿君末拉过一个低着头的女子,阮宁波只看到一个头尖,待那女子抬起头来,阮宁波方分辨出来,原来她叫樱桃,就是那个要求皇上采用高公公的提议的那个女子,阮宁波嘴角勾笑,这两个女子,是想如何?
“宁波,咱们住一个房间吧!”槿君末拉着阮宁波的手,一脸的期待!
阮宁波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了这两人一眼,然后说:“无妨,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宁波姑娘,君末姑娘,樱桃家里没有任何背景,以后还请两位多多关照!樱桃自当为肝脑涂地!”
皇宫,紫苑!
阮宁波度过了第一个皇宫之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的左边,睡着樱桃,右边睡着君末。身边响起穿衣服的声音,而此时正值深夜……那是她的右边,槿君末!
“宁波?”槿君末柔风一样附在阮宁波耳边叫道。
阮宁波没有动,她知道槿君末并不是在叫她,可能是在试探。
果然,又喊了两声,就听得槿君末长舒了一口气!
阮宁波侧着身,闭着眼,可以感觉到身边的槿君末悉悉梭梭的穿着衣服,蹑手蹑脚的推开被子,感到身后一凉,有风从身边跨过,阮宁波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槿君末,胳膊上搭着一件外衣,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熟睡的两人,猫着腰,轻轻的推开门,闪了出去!